看著周圍同學期待的眼神，林若曦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不想要錢，清北也哪個都不想去。
    那她要去哪裏？薛睿沒說過呀？
    她隻想待在薛睿身邊……
    想到這裏的時候，林若曦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薛睿。
    然而，眾人看林若曦半天不回答，又開始討論起來。
    “北大文科比較強，可是曦姐應該更適合理科吧，清華理科是不是強一點？”
    林若曦的卷子他們見過，語文基本都是公式化的答題，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幹幹巴巴的一張高分卷子。
    “曦姐在辦公室的時候好像在敲什麽計算機代碼，老師說計算機是理工科專業，清華計算機很強。”
    薛睿點頭道：“她確實適合理科。”
    林若曦甚至會自己給自己做玩具車玩，明顯對理科更感興趣。
    林若曦表情出現一絲慌亂，薛睿不帶她了嗎？讓她一個人去清華？
    她感覺心髒好像被掏空了一般，沒有薛睿的地方都沒有意義，幻想中那些光鮮靚麗的大學校園，在此刻突然變得灰白一片，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一個人去的話……她突然不想上大學了。
    薛睿眉頭一皺，小丫頭現在緊咬著嘴唇，身子都好像開始打擺子。
    他說錯什麽話了？
    隨著26路公交車緩緩停靠到站，學生們緩緩踏上車門。
    26路停靠的站點非常多，所有同學都跟著上了車。
    沒有人追問林若曦到底要選哪個，畢竟他們哪個都去不了。
    “以後我說我同學上了清北，會不會有人以為我吹牛逼啊？”有人突然覺得好笑，河東市一年都出不來幾個清北，更別提他們這種吊車尾的學校。
    “到時候把畢業照甩他臉上不就得了？”
    眾人有說有笑的走上公交車。
    “薛睿，約科一記得叫我。”邱夢澤坐上車以後，把腦袋探出窗外喊了一句。
    公交車司機罵了一句：“把腦袋收回來。”
    “我去！他們抱一塊了？”邱夢澤驚訝喊道。
    “什麽？”眾人趴在公交車玻璃上，眼睛一個勁的往後看。
    “師傅能不能停車啊，我想下去。”
    “不能。”司機沒好氣道。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司機也起了吃瓜的心思，發車的時候刻意磨蹭了一下，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兩個年輕的小情侶抱在一起。
    薛睿愣愣的站在原地，林若曦突然抱住了他，就跟當初在公交車上他逗林若曦的時候一樣。
    隻是，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要求，是林若曦主動抱的。
    小丫頭抱的很緊，好似要把他揉進身體裏一樣。
    他耳邊傳來微微哽咽的聲音：“我哪都不去，我想…給你做飯……”
    “給你剝蝦殼，給你係鞋帶，洗衣服……”
    ……
    林若曦說了很多很多，薛睿從來沒聽小丫頭說過這麽長的話。
    薛睿伸手摸著林若曦的後腦，心說這丫頭最近精神緊張就是因為怕他不在身邊？
    直接問不就好了嗎？
    “嗯，過段時間你跟著我報誌願就好，上一個大學。”薛睿安慰道。
    隨著薛睿輕輕拍打小丫頭的後背，小丫頭的情緒漸漸平緩了下來，聲音軟軟糯糯的，跟小孩子一樣。
    “給你洗床單，曬被子……”
    “我還可以給你打工，我會很多很多腳本語言……”
    “唔，考完駕照開車也可以的。”
    薛睿心髒跳的很快，他知道小丫頭對他很依戀，但怎麽也沒想到能一口氣說這麽長。
    還好，現在停下來了，不然他情緒也快繃不住了。
    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孩子，留在他身邊什麽也不圖，此刻嘴裏的念念叨叨，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價值，生怕自己被拋棄一樣。
    小丫頭不是什麽戀愛腦，隻是因為以前生活的步步緊逼，她不敢幻想自己的未來，沒有親人沒有社交……
    小丫頭總是為別人而活，以前是老太太，現在是他。
    如果他讓小丫頭離開的話，小丫頭也會照做的。
    隻是，小丫頭一個人會活成什麽樣子呢？
    “你，心跳的好快。”林若曦突然說道。
    薛睿老臉一紅：“哪有，你感覺錯了，我那是肚子在叫。”
    “可是剛剛才吃過飯呀？”
    “哪有人像你一樣實誠，去哪裏都隻顧著吃。”
    “那回去給你做飯。”
    ……
    薛睿攔下一輛出租車，說了目的地後就緩緩發車。
    小丫頭依舊伸手替薛睿係好安全帶，然後才把書包放到自己右手邊，再替自己係上。
    薛睿歎了口氣，再這麽下去，他快成廢人了。
    他看了林若曦一眼，想著說以後別什麽都替他安排了，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又有些不忍開口。
    林若曦同樣睜著大眼睛看著薛睿，兩人呆呆的注視了許久。
    司機師傅看氛圍不對，安安靜靜的開著自己的車，時不時往車後麵看一眼。
    他感受到了一股青春的味道，荷爾蒙的味道。
    難道這兩人要親嘴嗎？
    隻是那姑娘對麵的男孩，怎麽看都配不上啊？
    薛睿心說這丫頭眼睛還是這麽幹淨，每次對視的時候他都會先挪開眼睛。
    林若曦想了很久，她問過很多人，看過很多電視劇，也在網上查了資料。
    有人說，接近喜歡的人會心跳很快。
    可是，她夜裏偷偷試了很多次，都沒有這種感覺。
    但剛剛她以為薛睿要離開的時候，心跳的好快好快。
    她好像能理解什麽是喜歡了，不想離開一個人就是喜歡。
    “我…我好像喜歡你。”林若曦說道。
    薛睿心跳快了一拍，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學會了？還是開竅了？
    小丫頭時不時給他來這麽一句，他覺得這麽下去他快得心髒病了……
    司機一臉詫異，他沒想到是這個姑娘表白的。
    他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心說這小子真走運啊，青春真美好。
    薛睿愣在了原地，被人表白是這種感覺嗎？
    不是沒人和他表白過，如陳婷婷那般的狗皮膏藥，他隻覺得頭疼，但林若曦不一樣。
    他現在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心情，喜悅中居然帶著一絲緊張。
    他吞了口口水，在心中醞釀著語言。
    “我…我可以追你嗎？”小丫頭突然緊張了起來。
    薛睿眼睛微微放大，這是什麽要求？
    這種渣男語錄，怎麽會從林若曦嘴裏說出來？
    先問能不能追，這樣不算是正兒八經的表白，對方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總不能說：不行，不能追。
    可追求是單方麵的事，和當事人壓根沒什麽關係。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小丫頭有了心機。
    可是看著小丫頭清澈見底的眼睛，怎麽也不能把小丫頭和心機女聯係到一起。
    林若曦把腦袋往下低了低，眼中帶著請求的味道。
    “當然可以。”薛睿笑著說道。
    小丫頭做事情很認真，難道要從頭開始學習談戀愛嗎？
    林若曦喜笑顏開，打開手機又開始在網上搜索怎麽追男孩子。
    可是，答案都太籠統了。
    甚至還有人回答：女孩要矜持，等男人送上門就好了。
    林若曦很不滿意這個答案，於是她又換了個搜索詞：怎麽追喜歡的人。
    薛睿眉頭一跳，小丫頭還是那個小丫頭，一點都沒變。
    哪有當著人麵做計劃的？
    “你喜不喜歡花？”林若曦問道，這是她剛剛在網上查到的答案，給喜歡的人送花。
    薛睿扶額說道：“不喜歡。”
    小丫頭做完計劃還要問問他……
    那不是相當於，他自己在追他自己？
    小丫頭剛準備把手機舉起來問問他的意見，薛睿開口打斷道：“別問我，你自己看著辦。”
    “嗯……”林若曦點頭應道，把手機轉了過去。
    就在小丫頭這麽做的時候，薛睿又有點好奇，他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看。
    搜索框上寫著：【追一個人需要多長時間？】
    “……”薛睿捏著眉心，尋思趕緊開學吧。
    高中生都是偷摸的談戀愛，趁著夜色才敢手拉著這手，小丫頭見過的同學也就是這樣的。
    但大學生就要開放的多，在宿舍樓下抱著啃的都有，根本不顧及別人的目光。
    周末再走一套標準的流程，吃飯，看電影，開房……
    嗯，完美。
    被女孩帶著做這些事，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
    出租車緩緩停靠在小區樓下，司機羨慕的看著兩人下車，他不知道拉過多少乘客，這樣的小情侶還是第一次見，女孩給男孩背著包，還主動表白……
    薛睿本想著上去清點一下老太太的東西，這幾天找個養老院送進去，畢竟過段時間他和林若曦都要離開本地。
    但這時他老媽來電話了。
    “小睿，考完你打算做什麽？”任群芳問道。
    “考個駕照。”薛睿說道。
    “接下來呢？”任群芳又問道。
    現在他兒子不缺錢，更不缺時間，任群芳就怕兒子跟著那些同學出去找刺激，甚至每年都有考生野泳淹死在水庫裏的……
    薛睿笑道：“接下來？當然是在家呆著。”
    他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主動要求待在家裏，隻要他時時刻刻都出現在老媽麵前，要不了幾天任群芳就會把他趕出去。
    “哦？”任群芳語氣驚訝，他沒想到薛睿會這麽乖。
    “嗯，那你早點回家，我過幾天帶曦曦辦個手續，把那套房子送給她，以後生了孩子也用得到。”任群芳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薛睿心頭一震，送房子？生孩子？
    她老媽都想那麽遠了？
    這套老破小確實是學區房……
    林若曦聽到薛睿要回家了，不過她現在沒有不舍，反而很開心。
    因為薛睿把後麵的安排都和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