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路邊啃了會杏子，邱夢澤聊著剛剛考試發生的事。
    “你是不知道，剛剛有個人撞杆子上了，車屁股都給撞凹進去了……”邱夢澤說道。
    “待會我和林若曦去外地，科目四你自己跟駕校約吧，不用等我們。”薛睿說道。
    “今天我帶的科二全過了。”李教練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給幾人一人遞上一瓶水。
    “謝謝。”邱夢澤有些受寵若驚，平時都是他給李教練買水，沒想到今天教練反過來給他買水。
    “休息一下。”李教練笑道。
    說起來不全是提成的問題，教練之間經常在一塊比誰的通過率高，他今天帶來的學員全部通過，就好比喝飲料連中8瓶“再來一瓶”一樣，飲料倒是其次，享受的是中獎的感覺。
    而且，他剛剛刮刮樂中了五百塊，他覺得今天運氣賊好。
    “多虧教練費心了。”薛睿笑道。
    李教練擺擺手：“之前那個科三掛四次的女人也過了，她在車管所門口等你呢。”
    薛睿一愣：“你沒告訴她我什麽都沒做？”
    “說了，她說不管你做沒做，她覺得自己能通過和你有脫不開的關係。”李教練笑了。
    很多人就是這樣，薛睿也不能完全說什麽都沒做，他讓那個女人放平心態去考試，以為自己有“關係戶”罩著，這才能夠把真實水平發揮出來，不至於每次都因為緊張掛科。
    “等我做什麽，我還有事情。”薛睿說道。
    李教練把嘴裏的水咽下去：“她是在空港那邊開小飯店的，你待會不是去機場麽，考場這邊不太好打車，你們順路，她老公開車等著呢。”
    薛睿點點頭道：“謝了。”
    這些應該都是李教練從中安排的，不然對方怎麽會知道他的事情，總體來說對他是好事。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能考科三了。”李教練看了一眼手表說道。
    幾人邊走邊聊，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氛圍。
    “薛睿，我聽說深城那邊手機電腦便宜，你什麽時候回來？給我捎一套。”邱夢澤說道。
    現在高考快出分了，他已經盤算了很久了。
    “到時候QQ聯係我吧。”薛睿擺擺手道。
    因為科二不是同一時間出來的緣故，科三他和小丫頭一起考的，順利通過了考試。
    科三的還車處恰好就是車管所的門口，他下車的時候，看到那個女人從李教練手裏接過了他和林若曦的書包。
    這下不去都不行了，行李都被那女的打包拿走了，還是一輛拉貨的麵包車。
    林若曦開口問道：“陌生人的麵包車也能坐嗎？”
    薛睿說過的，不能坐陌生人的車，可現在她和薛睿都不認識那個女人。
    薛睿笑道：“那得分什麽人，雖然咱倆不認識，但她和李教練很熟，小城市順路幫忙這種事情很正常。”
    小丫頭喃喃點頭。
    “薛睿小哥，謝謝啊。”女人看到薛睿的身影急忙打招呼，拉開車門示意他和林若曦進去。
    旁邊憨厚的男人遞上一支煙：“小兄弟真是多虧你了，我媳婦每次都是緊張考不過，前麵四次加起來得上路八回，就今天一次過了。”
    他不知道安慰自己老婆多少次，讓她放寬心去考，可是掛的越多心理狀態越差，都開始往歪門邪道上找路子了……
    今天能一次通過，和薛睿先前的欺騙有直接關係。
    林若曦呆呆的看著幾人溝通，她之前還在害怕薛睿騙了人，被人發現後會不會生氣。
    沒想到被欺騙的人不僅不生氣，還很感激薛睿。
    “你女朋友？真漂亮。”女人笑道。
    小丫頭小臉紅了一下，她知道對方誤會了……
    可是，她心裏真的很開心，她喜歡聽。
    眾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聊，隻當是兩人默認了。
    車子緩緩發動，微風拂過眾人的麵龐，遠處是綠油油的山脈，光是看看就讓人心神放空了起來。
    車內放著電台點播的歌……
    前奏一響，薛睿立刻就判斷出這是一首經典老歌，《香水有毒》。
    女人心情很好，在副駕位上跟著節奏哼了起來。
    薛睿輕哼了幾句，手指敲打著車窗，雖然他不懂藝術，但懂得欣賞藝術，尤其是這種雅俗共賞的大眾藝術。
    他心說這首歌怕是放到二三十年後也不過時，節奏太美了。
    小丫頭笑盈盈的看著薛睿。
    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小城市，連別的區縣都沒有出去過。
    以前學校老師讓她去省城參加比賽，她從來不去。
    她害怕生人，害怕陌生的地方。
    但現在要去祖國的另一頭，比之省城不知道遠了多少倍，但她卻沒有任何的擔心害怕；
    因為要和薛睿去看沒去過的地方，反而……還很期待。
    “你怎麽不合群呢？”薛睿笑道。
    小丫頭聲音軟軟糯糯的，平時話也不多，不知道唱起歌來好不好聽？
    他在這一刻突然非常好奇。
    林若曦一愣，薛睿是要她跟著哼嗎？
    結果，小丫頭哼哼唧唧的，沒跟上音樂的節奏。
    薛睿笑了，小丫頭在藝術方麵好像不太行，畫的畫醜醜的，龍能畫成四腳蛇，唱歌也不太能跟上節奏。
    “唔，我以後學一學。”林若曦認真說道。
    “學吧學吧，學無止境啊。”薛睿捏著小丫頭的臉蛋說道。
    機場在郊區，這對夫妻的小飯店就在機場附近，一家麵館，還捎帶賣餅子。
    男人下車拉開卷閘門：“想吃什麽？出了省可就吃不到了。”
    薛睿歎了口氣：“對，外麵沒有河東的味道。”
    即便是長安那種麵食同樣繁多的地方，也沒有自己家鄉的味道來的親切。
    男人詫異的看了一眼，剛剛那股感歎和那些歸鄉的人一樣，不像是裝出來的，這男孩看起來年紀輕輕的，還真是沒想到……
    “那就多吃點，我再給你帶一些。”女人笑道，說著就要開爐子給薛睿裝一些。
    林若曦開口道：“出去也能吃到呀，我都可以給你做。”
    薛睿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想過這一茬。
    他雖然也會做飯，但麵食屬於超高難度的，很多本地的專業師傅沒個十年八年的手藝都留不住當地的客人，更別提他自己去做了。
    可是林若曦不一樣，她從小就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做飯。
    以前他是一個人，但現在隻要把小丫頭帶在身邊，不就等於把家鄉的食物帶在身邊了嗎？
    他伸手摸了摸林若曦的腦袋：“你說的對。”
    “姑娘你還會做飯呢？”女人驚訝道。
    這年頭願意做飯的姑娘越來越少了，更別提傳統的麵食。
    尤其是美成林若曦這樣的，她下意識認為這姑娘十指不沾陽春水。
    可現在仔細一看，林若曦背著兩個包，薛睿兩手空空……
    “平時家裏誰做飯？”女人笑道。
    “我。”林若曦糯糯說道。
    “誰洗衣服。”
    “我。”
    女人指著薛睿笑道：“那他做什麽？”
    “唔……玩電腦。”林若曦說道。
    薛睿眼角一抽，他自己都想象出一副好吃懶做，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廢人……
    那是他？
    薛睿故意沉著臉：“都怪你，把活搶完了。”
    女人一愣，心說薛睿好厚的臉皮，怎麽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林若曦同樣一愣，很快又笑著說道：“唔，都怪我。”
    薛睿心裏歎了口氣，小丫頭不好忽悠了，能理解什麽是開玩笑了。
    剛剛小丫頭的話，帶著一股子寵溺的味道。
    “那以後誰做飯？”女人開玩笑道。
    林若曦果斷說道：“還是我。”
    “怎麽還是你呢？”
    ……
    薛睿靠在椅子上，撐著臉看著林若曦，小丫頭在這種事情上不會聽話的。
    知錯，認錯，不改錯。
    女人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真奇怪，好像一切都是以男孩子優先。
    薛睿架不住這對夫妻的熱情邀請，在兩人的小飯店裏吃了頓飯。
    “回來的時候再來啊。”女人笑著擺擺手。
    兩人走進機場。
    小丫頭好奇的打量著宏大的航站樓，她提前有做過功課的，知道什麽能帶什麽不能帶，薛睿已經讓她把東西寄走了。
    而且，兩人走的是貴賓安檢通道，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貴賓室內也是空空蕩蕩，隻有幾個人坐在那裏玩手機。
    “好冷清呀。”林若曦說道。
    薛睿心說河東這種小城市，又不是節假日，能碰上買公務艙的概率太低了。
    貴賓室裏還提供餐食和許多小零食。
    工作人員還熱情的遞上茶水，詢問要不要吃點什麽。
    “可是…剛剛已經吃過飯了。”小丫頭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覺得錢好像白花了。
    薛睿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任由小丫頭四處玩耍。
    剛剛還一副寵溺他的模樣，說以後的家務都是她做，現在就是個好奇寶寶，在貴賓室裏轉來轉去去。
    他現在正在聯係俞敏蘭那邊，讓俞敏蘭準備接機。
    等到了登機的時間，兩人被工作人員帶著提前登機，引導進入坐位，換上拖鞋……
    整個流程中，小丫頭幾乎沒和其餘乘客接觸過，而且服務人員的素質都是極高的。
    小丫頭怕生，需要這樣的待遇。
    林若曦沉思片刻後，開口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