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午。
    顧慕雪抱著書本去上課，路過的時候看到一輛未掛牌的黑色路虎車，這讓她總覺得林若曦又來了……
    “應該是巧合吧。”顧慕雪自語道，林若曦說好來接她，但現在有些早了，才下午兩點鍾。
    顧慕雪覺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她很想一個人休息休息，可林若曦根本不給她獨處的空間。
    好在林若曦也需要上課，上課的時候屬於她的“私人時間”。
    金融學的課程很多，下午第一節是高數。
    走進教室的時候，顧慕雪赫然發現，那個高挑的背影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快過來，我占好位置了。”
    林若曦轉過頭，衝顧慕雪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中午的時候就來了，知道薛睿讓人給顧慕雪送了午飯，她就提前在教室等著了。
    這期間她聯係了何醫生，問了問病人的飲食，給顧慕雪買了些課上方便吃的水果。
    顧慕雪呆呆的站在後門，她突然不想上課了……
    “同學，麻煩讓一下。”有男同學說道。
    “對不起。”顧慕雪道歉後走進教室，她找到室友的位置坐了過去。
    “慕雪，想起我們了？”高淑芬開玩笑道。
    上午的時候顧慕雪都是一個人找位置坐，甚至提交了申請，以後不住學校了，她還以為顧慕雪和她們宿舍鬧矛盾了……
    “對不起，我搬走是我的個人原因。”顧慕雪說道，她搬出去之前沒和室友說過，現在怕室友誤會。
    李依娜開玩笑道：“你要是不回來住，那你的位置就成行李架了哦。”
    對於顧慕雪搬出去的事她們其實沒多少意外，顧慕雪的男朋友可以說是“手眼通天”，即便分手了也能在她們高年級的學生裏找到人，天天給顧慕雪當跑腿的。
    而顧慕雪本人也是千金大小姐，校園裏時不時出現的邁巴赫，就是顧慕雪的專屬座駕……
    說是一個宿舍的，但物質水平上的巨大差異，她們和顧慕雪的共同語言其實不多。
    所以顧慕雪突然要搬走，她們其實沒有多少意外。
    教室的另一角落。
    “同學你剛才是喊誰呢？”
    有幾個男學生走到林若曦旁邊坐下，因為剛才的畫麵實在是太美了。
    漂亮的女孩子坐在陽光下，讓他們過去一塊坐坐？
    因為當時在後門的，除了顧慕雪以外隻有他們宿舍哥幾個。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喊你們。”林若曦解釋道，她揚著脖子看向顧慕雪。
    可是，顧慕雪旁邊的坐位都滿了。
    林若曦提起背包，悄悄走到顧慕雪旁邊的位置，遞給高淑芬一盒櫻桃：“同學，我想坐她旁邊。”
    這是薛睿教她的，找不到座位就用東西收買學生。
    高淑芬愣了一下，因為顧慕雪本身很漂亮的緣故，偶爾會有男學生用零食來收買她，但她從來沒同意過。
    畢竟她是顧慕雪的室友啊，絕不是因為薛睿給的更多！
    可現在不同，來人是個女孩子？
    她猶豫了一下後，伸手接過了盒子，坐在了林若曦的後排。
    “你和慕雪是朋友？”高淑芬問道。
    “嗯，我們一起住。”林若曦看著顧慕雪說道。
    “懂了。”高淑芬明白了，顧慕雪有了新的室友。
    她想著這個女孩子也好漂亮，本來顧慕雪在的地方就夠引人注意了，現在又來一個漂亮女孩？
    高淑芬在教室裏環顧一圈，和她的猜測差不多，許多人的目光都向她前排的兩人身上。
    沒過多久，有臉皮厚的男學生趁著老師還沒來的空檔，跑到林若曦旁邊問道：
    “同學你哪個專業的，我記得軍訓時候沒見過啊，你是免訓了嗎？”
    “我是來旁聽的。”
    林若曦說道，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引來許多同學的圍觀，畢竟如果她們專業課堂上出現陌生人，也會有人問的。
    她拆開一盒櫻桃放到顧慕雪麵前：“我洗過了，吃吧。”
    顧慕雪把書本打開，順手把水果盒推了回去：“不吃。”
    來旁聽的？明明就是奔她來的。
    要不了多久林若曦就會多出一個“小跟班”的外號。
    “你沒課嗎？”顧慕雪問道。
    “有，但是我想陪著你。”林若曦小聲說道。
    高淑芬一臉震驚，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她打開薛睿的QQ，偷偷拍了個照片發了過去，並且附帶了一連串的問號。
    沒過多久，她收到了薛睿【ok】的回複。
    高淑芬無語了，難不成也是薛睿追回顧慕雪的手段之一？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一位三十出頭的男人背著手走進教室，簡單自我介紹後開始了今天的教學內容。
    顧慕雪發現林若曦打開電腦，又在看一些文獻，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奈感。
    林若曦開始做自己的事了，她突然想到以後每一天都是這樣，一股無力感蔓延到全身。
    要不要把林若曦趕走呢？
    顧慕雪陷入了糾結。
    突然，講台上的老師向她這邊看了過來，顧慕雪急忙坐起身子。
    她以前都是好學生的呀，剛剛居然趴在了桌子上……
    可是她真的很難集中注意力。
    不過老師好像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樂嗬嗬的看了一眼就挪走了目光。
    “男同學把心收一收，美女什麽時候都有。”
    男老師說完後特意指了指後排的幾人：“說的就是你們幾個，脖子都快抻斷了吧？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別跟做賊似的。”
    男學生不好意思撓撓頭，語氣不太自信的解釋道：“沒有，我們在討論她是哪個專業的。”
    “對啊，之前沒見過她。”有人附和道。
    顧慕雪覺得是時候了，她開口道：“老師，她是我朋友，但不是我們學校的，你讓她出去吧，我怕她影響自己的學業。”
    林若曦表情呆呆的，顧慕雪果然舉報她了……
    她急忙站起來：“馬強教授，我是專程來聽您講課的。”
    馬強一愣，他在林若曦周圍看了一圈，都是女同學……
    這麽一來，就排除了談戀愛的可能性。
    能喊出他的名字，難不成真是專程聽他講課的？
    隻是教授？
    他評上副教授雖然是極大可能，但現在還沒評上，就有學生這麽喊了？
    想來是別的學校的同學，對他們學校有某種濾鏡吧。
    他搖搖頭：“別亂喊，我不是教授。”
    林若曦猶豫一下，開口道：“我看了您今年在SCI上發表的論文，有關複雜性科學……”
    “我覺得您評上教授是遲早的事情。”林若曦認真說道，她發現馬強在短期內發了很多論文，大概率是用來評職稱的。
    馬強的眼睛瞬間瞪大，他喃喃道：“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大幾了？”
    林若曦咽了口口水，薛睿的辦法果然管用，老師好像不準備趕她走了……
    她開口道：“我叫林若曦，今年大一……”
    “我自己的課程已經免修了，我在這裏聽課不會影響學業。”
    “你學這麽深，你有感興趣的應用方向？”馬強好奇問了一句。
    “唔，有的，我想訓練人工智能模型，神經網絡都要用到……”林若曦說道完又想起薛睿教她的話，她又補充道：
    “馬教授是複雜性科學方麵的佼佼者，我覺得沒人來旁聽您的課，那是他們的損失。”
    有人滿臉吃驚，他們老師有這麽厲害？
    馬強努力壓著嘴角，生怕在課上笑出聲來，他輕咳兩聲後說道：“林若曦你坐下吧，我的課程本來就是公開的，感興趣的都可以來。”
    偶遇天才，實在難得啊。
    重點是這個天才說話也太好聽了，現在台下的同學看他的眼神明顯比之前尊敬了許多，上課的態度也端正了不少。
    顧慕雪難以置信的看著林若曦，剛才的話簡直是漏洞百出……
    林若曦的優秀毋庸置疑，可是聽大一的基礎課有什麽幫助？
    專程來聽課？
    她才不信，明明就是為了纏在她身邊……
    不過現在她們老師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根本不可能趕林若曦走……
    “你料到我會趕你走了？”顧慕雪咬牙說道。
    “嗯，所以我提前準備好了說辭，你趕不走我的。”林若曦小聲說道。
    顧慕雪撇撇嘴：“無賴。”
    “吃水果，無賴的朋友。”林若曦在桌子下抓住顧慕雪的手，偷偷塞給顧慕雪一顆櫻桃。
    剛才顧慕雪雖然是在趕她走，但同時也承認了，她和顧慕雪是朋友。
    顧慕雪把櫻桃塞進嘴裏，酸甜複雜的味道像是她和林若曦之間的關係……
    吃完一枚後顧慕雪突然覺得有些麻煩，核要吐在哪裏呢？
    顧慕雪在身上找紙巾的時候，發現林若曦把手伸到了她的麵前。
    “幹什麽？”顧慕雪皺眉道。
    她才吃了林若曦一顆櫻桃，顧慕雪就手心朝上的伸了過來，問她要什麽呢？
    “吐我手上呀。”林若曦小聲說道。
    顧慕雪雙目失神，林若曦要她嘴裏的櫻桃核。
    “誰教你的？”顧慕雪紅著臉說道，她吃過的東西肯定沾著口水，林若曦要用手接。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麽和林若曦相處了……
    “你不嫌棄？”顧慕雪小聲問道。
    “你要吐地上嗎？”林若曦反問道，她不覺得這有什麽，她經常會替薛睿接各種吐出來的東西。
    顧慕雪冷哼一聲，找到紙巾吐了上去。
    林若曦無奈收回手，心想著哄薛睿開心很簡單，哄顧慕雪開心這麽難嗎？
    ……
    下課後，林若曦被馬強老師喊住了，馬強很好奇林若曦到底學到了什麽程度，更好奇林若曦的水平為什麽會在長安上學，但這是他私人的問題，他選擇在下課時間討論。
    簡單問了些問題後，馬強對林若曦的水平有了大概的了解，進度很快，學的也非常紮實。
    他歎息道：“林若曦，你聽大一的課程純屬是浪費時間。”
    林若曦有些焦急，她現在找不到顧慕雪人去哪裏了……
    她想起薛睿說的：畫餅是一門藝術。
    “當老板要給員工畫餅，而你要學會給老師畫餅。”
    這是薛睿的原話。
    林若曦猶豫一番後開口道：“我考慮考您的研究生……”
    “考慮”一詞相當於給了可能，但又沒完全說死，薛睿應該是這個意思……
    馬強聽到林若曦要做他的學生，他心髒都跳快了一拍，心動的感覺堪比初戀！
    林若曦天賦好，長得漂亮，嘴還甜……
    可林若曦才大一，光是自學就到了這等水平，等考研時候，學術水平上誰是老師誰是學生？
    是啊，所以林若曦才用“考慮”一詞。
    他欣喜的同時，也感受到一股壓力，他得加把勁了……
    “馬教授再見，我還有事。”林若曦看馬強半天不說話，她微微鞠躬後急忙跑出去找顧慕雪。
    馬強欲言又止，他深深歎了口氣：“學吧，學無止境啊。”
    ……
    林若曦出門找到自己的車子，卻沒發現顧慕雪的身影。
    她之前約好幫顧慕雪搬書回家的，讓顧慕雪在門口等她。
    現在的情況顯而易見——顧慕雪放了她鴿子。
    林若曦不知道顧慕雪去哪了，打電話對方也不接。
    她選擇先去顧慕雪宿舍把顧慕雪的書帶走，結果到樓下的時候，她發現顧慕雪已經坐在了宿舍門口，屁股下堆著高高的一摞書。
    “真慢。”顧慕雪抱怨道。
    她躲不開林若曦，如果她不搬書的話，最後還是林若曦一個人幫她搬……
    “對不起，我來晚了。”林若曦打開後備箱，急忙彎腰要去幫顧慕雪搬書。
    可是……顧慕雪沒有挪屁股的意思。
    “你又反悔了嗎？”林若曦弱弱問道。
    “你！”顧慕雪一時間被氣的無話可說，她反悔？
    她在林若曦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
    喜怒無常的小孩子？
    “一起搬。”顧慕雪小聲嘟囔道，伸手拿起一半的書本往打開的後備箱走去。
    回到顧慕雪家中後，顧慕雪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現在才下午四點鍾，下一次的上課時間在明早十點鍾。
    林若曦已經攤牌了，要時時刻刻賴在她身邊。
    更過分的是，她在自己臥室玩電腦，林若曦就搬了個小桌子坐在她的房間裏。
    “出去，回你自己房間。”顧慕雪冷冷道。
    林若曦搖搖頭：“不可以，醫生說要減少抑鬱症患者獨處的時間，等吃完晚飯我就離開。”
    顧慕雪獨處的時候太頹廢了，總喜歡把窗簾拉起來，給自己製造一股安全感。
    可是那樣太陽就照不進來了。
    “隨你。”顧慕雪轉過身子，她在整理校花投稿的照片。
    一張張精修過的照片被她打包放進文件夾，她回頭看向認真工作的林若曦，沒有被林若曦察覺。
    顧慕雪不禁想到，如果林若曦參加這次“最美校花”的活動，應該會奪得頭籌吧？
    其實，這時的林若曦在電腦上和薛睿“認真”聊天。
    薛睿：這次的最美校花你和顧慕雪都不參加，但我得給你們頒個獎，在我心中你們就是無冕之王。
    發完後薛睿覺得又不太靠譜，他又補充道：並列第一。
    林若曦：可是你不能見顧慕雪的呀？
    薛睿：山人自有妙計，你看這是什麽？【圖片】
    林若曦點開圖片一看，是一套可以穿在身上的小熊衣服……
    薛睿要玩cosplay嗎？
    穿上這套玩偶服，顧慕雪就看不到薛睿的臉了。
    林若曦：可是她還是能聽出你的聲音。
    薛睿眉頭一跳，小丫頭怎麽總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哪有事情能做完美的？
    他穿這套衣服本來就是道歉的，和他當初送給顧慕雪的玩偶小熊是一個款式，意在勾起兩人之間的美好回憶。
    重點是穿得厚小妮子就會放心揍他，隻要揍他，說明兩人的關係就開始破冰了。
    至於林若曦的“不能說話”的問題？
    他想了想回複道：“可以把想說的話寫在紙板上，一頁一頁翻頁。”
    林若曦咬著嘴唇，她知道薛睿想給顧慕雪道歉，可是她來做就好了呀。
    如果不摘頭套，也不說話的話，那她去給顧慕雪“頒獎”，是不是也一樣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她抬眼看向顧慕雪。
    顧慕雪看到林若曦徑直抬頭和自己對視在一起，她急忙轉過頭，慌張道：“你看我做什麽？”
    林若曦呆呆的眨眨眼，她不能看顧慕雪嗎？
    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呢？
    當然，林若曦不會問出來，隻是柔聲說道：“唔，我覺得你很漂亮，校花大賽你肯定能拿頭獎的。”
    “我又不參加。”顧慕雪癟癟嘴說道。
    “但在我心裏，你是冠軍呀。”林若曦誇讚道。
    說好聽的話薛睿就會開心，顧慕雪也是一樣的，所有人都喜歡聽好聽的。
    顧慕雪背對著林若曦，小手死死抓著床單，林若曦在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