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周，到了十一月初。
    這期間薛睿不僅要在學校水課，身為外聯部副部長還得負責新生晚會的事宜，當然最重要的是露個臉，刷個存在感。
    至於投資公司的手續也走完了，顧慕雪隨手就掏出了兩千五百萬，這讓薛睿很是震撼，他果然是吃軟飯的命啊！
    不過兩人很默契，沒有什麽開業儀式，連一掛鞭炮都不曾點燃，林若曦倒是做了一頓大餐慶祝，隻有薛睿知道，一個千億市值的公司正在生根發芽。
    現在好不容易閑下來，趁著午飯和下午第四節課的空檔，薛睿和室友在宿舍研究峽穀相對論。
    “我讓你給他減速你怎麽給我加速？”薛睿罵罵咧咧道。
    “你跑得快了相當於他跑得慢了。”錢華彪一本正經道，絕不承認是自己鼠標點錯了。
    “那能一樣嗎？我一個人追上去也打不死……”
    就在薛睿和幾個菜逼室友複盤的時候，突然一袋橘子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薛睿摘掉耳機，仰頭往身後看了一眼，水果在男生宿舍可是希罕物啊。
    還不等他清來人是誰，額頭傳來溫柔的觸感，他的視線也被烏黑的發絲遮蔽。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清香在鼻尖蕩漾，這味道薛睿再熟悉不過，林若曦趁著打折促銷買了幾大桶，不出意外的話，未來一兩年都會是這個味道。
    薛睿笑著問道：“怎麽進來的？”
    林若曦完全不在乎周圍單身狗的感受。
    薛睿現在雖然沒看到室友們的表情，但他猜也能猜到——尷尬窘迫中帶著滿滿的羨慕。
    “唔，我給宿管阿姨送了一袋橘子，她就讓我上來了。”林若曦小聲說道。
    “你這是賄賂。”薛睿心想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
    林若曦打開塑料袋子，給薛睿室友的桌子上都放了幾個，然後坐在一旁給薛睿剝橘子。
    “曦姐常來玩，老薛就算了。”趙超傑脖子上掛著耳機，隨手撕開橘子皮。
    薛睿嘿嘿一笑：“我不來她怎麽來呢？”
    “切，算你說的有理。”趙超傑無奈說道。
    林若曦杏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她在樓道裏就聽見薛睿和室友在嚷嚷，她在薛睿耳邊輕聲問道：“你…你和他們鬧矛盾了嗎？”
    “對，天天吵架。”薛睿順著林若曦的誤會繼續說下去，想看看林若曦是怎麽解決問題的。
    “唔…那是誰的錯？”林若曦繼續追問。
    “硬說的話應該是我的錯，他們玩的太菜了。”薛睿隨便編了個理由。
    “那…那我替你跟他們道個歉吧。”林若曦轉身就要鞠躬道歉。
    薛睿急忙拉住林若曦，直言不諱道：“沒鬧矛盾，因為你來的時候總有吃的，所以他們更喜歡你。”
    總的來說，薛睿是不想林若曦來男生宿舍的，一來太吸引眼球，二來嘛，總會讓室友們束手束腳的，影響隊友心態。
    “慕雪說你電話打不通，所以我就來接你了，你還想不想玩啦？”林若曦看了一眼時間說道。
    薛睿怔了一下，拿起桌子上倒扣著的手機，果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嘶！”薛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怎麽辦？
    小丫頭的意思是他想玩還可以繼續玩，但小丫頭卻是小妮子派來的……
    “不玩了，我有事先走了。”薛睿說著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外麵冷。”林若曦撿起外套，小跑幾步追上。
    “狗東西，真讓人羨慕啊。”錢華彪連連搖頭。
    他們宿舍五個人中，三個都在談戀愛，上個月月底的時候，其中兩個都在吃泡麵，包括他。
    唯有薛睿的女朋友最讓人羨慕，他眼中看到的是林若曦天天送薛睿來學校上課，偶爾還會給他們帶點吃的改善夥食。
    或許有林若曦家世好的原因，但他看到的更多是林若曦對薛睿的關心，這和經濟條件無關。
    “對了，慕雪是誰，聽起來是個女孩子。”趙超傑抓住了亮點。
    “艸，我要用老薛的號玩亞索，再開一局。”錢華彪猛的起身，一屁股坐在薛睿的電腦前。
    “不是，我就問問那女的是誰，你怎麽開始報複我們幾個？”趙超傑一臉懵逼。
    ……
    路上，薛睿和林若曦討論研發進度，他很好奇以這時的硬件和算法，能做出來什麽樣的AI。
    他陪林若曦去各大高校招聘的時候，連人工智能這個專業都沒有設立，隻有一些相關的交叉類學科。
    “考慮好方向了沒有？”薛睿問道。
    “唔，還沒有，我讓他們白天學習項目，下班後就在辦公室打遊戲。”林若曦如實說道。
    “嗯，不錯。”薛睿點點頭，這是他的想法，讓小丫頭自己去培養針對性的人才。
    學生嘛，在高校內學的偏雜一些，工作後才是大幅提升的階段。
    而且他找來的都是些實習期的好學生，不懂的還能回去問問學校老師。
    “我會想辦法再給你挖點人的。”薛睿說道。
    他把校園app的運維交給了自己的專業課老師藤文博，用利益換取人脈。
    最近他沒有翹課的原因也是這個，單靠獵頭去挖人並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那些大廠員工更注重自身的發展，不是光靠薪資能挖走的。
    而且ai是係統工程，各方麵的人才都需要。
    不過他確實有些收獲，打聽到藤文博有個在英偉達工作了十來年的同學。
    這可是人才啊，他要重點關注一下。
    “做個聊天機器人？”薛睿自語道，因為14年時間點的產品很少，微軟小冰就是經典的例子。
    “也不是，搜索引擎？”薛睿盡可能往算力低的方向去想。
    “還是先挖人……”
    “睿，你不用想那麽多，你在宿舍玩遊戲就好。”林若曦聲音柔和。
    薛睿頓了一下，為什麽每次他想努力的時候，就有人喊他吃軟飯呢？
    “哦？為什麽這麽自信？”薛睿反問道，小丫頭最近心情很不錯，應該是工作上很順利。
    “唔…你當初讓我給老師們畫餅，交大的馬強教授說今天要給我介紹一個人，馬強教授本人也很厲害。”林若曦柔聲說道。
    “給你介紹男的女的？”薛睿隨口問道。
    “唔，他沒說。”林若曦搖搖頭。
    很快，兩人駕車來到若曦科技門前，下車時一陣微風吹過，枝頭上金黃的銀杏葉翩翩起舞，時不時落下幾枚。
    顧慕雪站在銀杏樹下，懷中抱著一摞書，踮著腳尖伸手在空中抓葉子，像一隻在秋葉中起舞的小精靈，如畫卷般平和靜謐。
    薛睿讓林若曦提前停車，坐在車裏欣賞小妮子活潑的一麵。
    明明地上有那麽多葉子可以撿，偏偏在空中去抓，就如走路時非要沿著地上的格子走，也沒有誰定下這樣的規矩，隻是自己想這麽做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顧慕雪終於在空中抓住一枚銀杏樹葉，眼角彎彎的夾在一本書裏。
    薛睿走下車，輕手輕腳的繞到顧慕雪身後，伸手捂住小妮子的眼睛。
    “這麽慢？”顧慕雪嘟著嘴說道。
    “男人太快可不是什麽好事。”薛睿下意識回道。
    “嗯？你在說什麽？”顧慕雪抓住薛睿的手，輕輕咬了一口，因為她隱約覺得薛睿說的不是什麽好事情。
    “唔，那……”
    薛睿急忙瞪了林若曦一眼，硬生生讓林若曦憋了回去。
    林若曦看著兩人抱在一起的身影，她心裏有股說不清的感覺。
    隻要薛睿喜歡，她可以慢慢習慣。
    “小睿你鬆開，這裏有若曦的員工。”顧慕雪低聲道。
    顧慕雪覺得心很累，答應薛睿這樣的要求，現在獨處時還要考慮各種問題。
    “好。”薛睿牽著顧慕雪去了廠房角落的樓梯處，從顧慕雪懷中掏出一本書，順勢丟在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你屁股金貴，誰讓你用我書墊屁股的？”顧慕雪高高舉起厚重的文件袋，作勢要在薛睿腦袋上敲一下。
    薛睿擠著眼：“有位名人說過，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我坐在階梯上休息一會不行嗎？”
    “算你歪理多。”顧慕雪伸手在薛睿頭頂輕輕敲了一下。
    “書太硬了，我的腿軟乎。”薛睿拍拍大腿說道。
    顧慕雪俏臉一紅，眨著眼睛在四周看了看，因為地方偏僻，她在大院裏呆了一個小時也沒見到幾個人，心裏莫名有股安全感。
    應該不會有人來吧？
    她略微整理一下衣服，斜坐在薛睿的腿上。
    “慕雪，是不是想我了喊我過來？”薛睿笑著把小妮子雙腿抬了抬，惹得小妮子臉更紅了。
    顧慕雪伸手掐住薛睿的臉蛋：“混蛋，別亂動我。”
    “行吧。”薛睿口齒不清道。
    “我讓楊叔把李瑞豪吃回扣的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看你打算怎麽做。”顧慕雪拆開文件袋。
    “你自己處理就好，你可是我的老板。”
    薛睿很信任顧慕雪，因為小妮子背後的長輩很多，用不著他去指點什麽，顧慕雪有沒有商業頭腦他不清楚，但毋庸置疑是個合格的管理者。
    而且小妮子凶巴巴過後展現出的柔情，讓他難以忘懷。
    比如現在半邊身子靠在他懷裏，不斷跟她講解後麵應該怎麽做。
    “他是個聰明人，你不是準備讓他去各地開展回收項目嗎？我打算在這之前把這些文件交給他，敲打一下。
    你還缺法務團隊，要不要我讓媽媽幫忙？”
    “外包出去就行，不麻煩丈母娘了。”薛睿捏了捏顧慕雪的小腿。
    “非核心的業務可以外包，核心部分一定要用自己的法務。”
    顧慕雪伸出一根手指，不甘示弱的戳了戳薛睿的額頭，說完她才回過味來，薛睿喊她媽媽什麽？
    “你，你別亂叫。”顧慕雪磕磕絆絆說道。
    如果薛睿是她一個人的，她心裏或許會竊喜吧？
    可現在她隻覺得心慌，害怕被敏感的林若曦聽見。
    薛睿決定扯開話題：“如果你高考後沒有追我，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呢？”
    顧慕雪氣鼓鼓道：“什麽叫我追你？那分明是你追的我好吧？”
    “哎？這話就不對了，我當時錄音了的，不信你聽一聽？”薛睿說著就要往外掏手機。
    “混蛋，你還錄音！”顧慕雪露出尖尖的牙齒，咬住薛睿的肩膀口齒不清道：“刪了。”
    “好吧，其實我沒錄。”薛睿攤攤手。
    “我不信。”顧慕雪說著要去奪薛睿的手機。
    “慕雪，你這不是承認了嗎，你追的我。”薛睿咧嘴笑了起來。
    “那又怎樣？”顧慕雪聲音不卑不亢。
    薛睿按下播放按鈕，手機中傳來剛才的兩句話。
    顧慕雪被氣的眼淚汪汪，薛睿真的好無賴呀！
    又誆她的話。
    薛睿看到小妮子眼睛霧蒙蒙的，他把手機送到顧慕雪手中，輕聲說道：“慕雪，我追的你行了吧？”
    “嗯，你跟我表白了六百三十次，我才勉強考慮答應你的，你說是不是？”顧慕雪抽泣道。
    薛睿聽的眉頭直跳，有那麽多次嗎？
    “是。”薛睿點頭道。
    反正是哄女孩子開心嘛，次數並不重要。
    突然，顧慕雪眼角彎彎的笑了起來：“小睿，我也錄下來了哦。”
    薛睿愣了一下：“所以，剛才的眼淚是騙我的？”
    他居然被小妮子的眼淚騙了？
    果然，他也有弱點。
    顧慕雪抱住薛睿，感受著薛睿懷中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聲：“小睿，我沒騙你，剛才我就是很氣。”
    “嗯，那我哄哄你。”薛睿拍著顧慕雪的後背。
    他心想騙就騙吧，他騙小妮子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不用你哄，你和若曦表白過幾次？”顧慕雪問道。
    &nmm……”薛睿想了半天，無奈道：“一次都沒。”
    “嗯？怎麽會一次都沒？”顧慕雪驚訝道。
    薛睿不知怎麽解釋，他和林若曦的感情……
    小丫頭不是揚言要追他，就是要睡他，他哪有機會告白？
    就在兩人聊悄悄話的時，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交談，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紛紛屏住呼吸，而交談聲也越來越近：
    “二叔，你要給我賣哪兒打黑工？這地方太偏了，我怎麽瘮得慌呢？”
    “你未來的小師妹缺人手，讓你幫幫忙怎麽了？別說的那麽難聽，什麽叫打黑工……”
    ……
    顧慕雪猛地抬起頭：“小睿，聽聲音好像是我們老師，你快放我下來。”
    “混蛋放開我，讓人看到多不好。”
    顧慕雪低聲道，她現在坐在薛睿腿上，半躺在薛睿懷裏……
    薛睿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他知道林若曦約了一位教授，而且是顧慕雪的老師。
    這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別露麵，對方看到小情侶親熱會自覺離開的，偏偏小妮子還有學生思維……
    還不等薛睿開口解釋，樓梯下突然冒出一個人影，指著他大喊道：
    “哎？你幹什麽呢！放開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