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薛睿催促道。
    顧慕雪抬頭看天，天上掛著一個小蛋糕圖案的煙花。
    她看著兩人的姿勢，大概猜到了林若曦眼中看到的是什麽。
    薛睿沒有點蠟燭，但天空的蛋糕上有蠟燭，一定是把手裏的蛋糕和天上的蛋糕圖案重合。
    在定製的巨型煙花麵前，全城的煙火都顯得黯然失色。
    真的很浪漫，她多麽希望這一刻是屬於自己的……
    “若曦？”顧慕雪喊了一句。
    林若曦回過神來，她對著天空吹了口氣，煙花也很配合的簌簌墜落。
    “太…”林若曦說到這裏不住地梗咽。
    “太感動了嗎？”薛睿笑著捏住林若曦的鼻子。
    “太貴了呀…”林若曦抽泣著說道。
    她雖不懂煙花售價，但如此大的規模，她預計在百萬以上。
    這是她看過最美的煙花，但一想到薛睿是為了自己放的，她就覺得很心疼。
    林若曦暗暗掰著手指頭，短短的幾秒鍾，她一輩子的買菜錢沒有了……
    她心中既開心又難過。
    薛睿把蛋糕放下，伸手為小丫頭擦去眼淚，貼在小丫頭耳邊輕聲道：“再貴也值得，你聽他們歡呼聲那麽高，都在給你慶生呢，開心一點。”
    林若曦擦了擦眼淚，轉身抱住薛睿，輕聲說道：“我很開心呀，就…就是很心疼，你賺錢很不容易。”
    “在小公園裏放仙女棒，我也會很開心的……”
    薛睿認真解釋道：“曦曦，我引來了許多廣告商，我自己其實沒花多少錢，今天過後全城都會討論給誰過生日。
    你得到了煙花，他們得到了廣告，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薛睿急忙把自己摘出去，讓小丫頭覺得自己花的不多。
    “唔，可是你得到了什麽呀？”林若曦語氣認真。
    “我得到了你的笑容，這就夠了。”薛睿心裏暖暖的，小丫頭不論什麽時候，都在為他考慮。
    林若曦神情恍惚，她在薛睿心裏原來這麽重要……
    林若曦壓抑住感動的心情，努力地控製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衝薛睿甜甜一笑，在薛睿的臉頰上親了又親，既然薛睿想看她笑，那她就應該多笑一笑，不能讓薛睿虧本。
    顧慕雪見狀長長歎了口氣，她不明白今天自己為什麽要來。
    今天的主角是林若曦，她隻是一個在角落欣賞別人幸福的看客。
    即是如此，倒不如躲得遠遠的。
    她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躡手躡腳的走出來，但躺椅還是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
    薛睿神色一愣，他轉過頭時，發現顧慕雪眼睛濕漉漉的。
    完了，今天小丫頭慶生的陣仗太大，小妮子好像吃醋了。
    薛睿其實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提前花大價錢給小妮子定製了藍色的煙花，從研發到緊急上市花了不少代價，薛睿甚至用了小妮子的名字命名。
    他從兜裏掏出對講機：“慕雪一號準備好了沒，現在可以點火了。”
    沒多久，對講機那頭傳來刺耳的電流聲：“收到。”
    顧慕雪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轉過頭。
    慕雪一號是什麽？
    今天不是給林若曦慶生嗎？
    薛睿掙脫小丫頭的懷抱，指著天邊說道：“慕雪，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特別的禮物。”
    林若曦懷中一空，薛睿又跑到慕雪那邊去了……
    幾道幽藍靜靜靜升空，星屑迸裂，冰藍色的六角冰淩懸於天邊，給寒冬臘月添上一分清冷。
    薛睿低頭看去，片片雪花倒映在小妮子的眼中。
    林若曦瞬間瞪大了眼睛：“藍…藍色的？”
    薛睿回過頭，他不明白小丫頭為什麽這麽吃驚，好像比之前看漫天煙火還要驚訝。
    不過不重要了，現在重點是把小妮子哄好。
    “很漂亮。”顧慕雪微微撇過頭，心裏勉強好受了一些。
    雖然藍色的雪花是給自己的，可顧慕雪覺得林若曦擁有整片天空，而她的雪花像個“贈品”一樣。
    薛睿摸了摸鼻頭，心想好看是好看，花的錢也不少，可是效果還是差了些。
    前後對比太明顯，換了誰心裏也難以平衡。
    難不成他要解釋這顆煙花有多貴，甚至比之前的煙花加起來還貴？
    這話絕不能說，會得罪兩個人……
    顧慕雪偷偷瞥了一眼薛睿，她發現薛睿的表情很不好看，大抵是怕她生氣。
    知道怕就好……
    隻不過，在你心裏我就這麽小氣嗎？
    哼！我才不跟你計較。
    顧慕雪不想做那個破壞氛圍的人，她笑著說道：“若曦，祝你生日快樂，我們切蛋糕吧。”
    “唔，好的。”林若曦回過神來，低頭開始切蛋糕。
    “呼～”薛睿心中猛地鬆了口氣，還好小妮子沒有繼續追究。
    顧慕雪接過蛋糕，斜著眼偷偷瞥了薛睿一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手裏攥著一把奶油，等待薛睿靠近。
    林若曦發現了顧慕雪的動作，她握住顧慕雪的手腕輕輕搖頭。
    “嗯？”顧慕雪眼睛一眯，用睥睨的姿態俯視林若曦。
    林若曦急忙避開目光，心想被抹就被抹吧，到時候她把薛睿洗幹淨就好。
    於是，“啪”的一聲悶響，薛睿的臉被糊上一層奶油。
    “嘻嘻～”顧慕雪滿臉得意。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戛然而止。
    薛睿如條件反射一般，把奶油抹在了顧慕雪的臉上。
    薛睿從來不是吃虧的主，哪怕對麵是自己喜歡的女孩。
    “別跑！”顧慕雪氣鼓鼓的喊道。
    兩人在露台上一追一跑，隻有林若曦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加入“戰局”。
    一陣打鬧過後，薛睿和顧慕雪的臉上早已是白花花的一片。
    “慕雪，咱們先停戰。”薛睿趁機在林若曦臉上也抹了一把奶油。
    林若曦擠著眼睛，任由薛睿把奶油塗在她的臉上。
    “曦曦，你怎麽不問為什麽給你抹奶油？”薛睿一臉壞笑。
    “唔，為什麽呀。”林若曦聲音軟軟的。
    “因為你是壽星，你不被抹不合群。”薛睿笑著給小丫頭臉上抹了不少。
    顧慕雪見狀皺起眉頭，她衝林若曦使了個眼色，示意林若曦反擊回去。
    可是林若曦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握住薛睿的手指輕輕舔舐奶油。
    薛睿察覺到指尖的溫熱觸感，頓時一股電流傳遍全身。
    小丫頭總是這樣，真是讓人頭大……
    “我提個倡議，三人一起洗澡比較省水，為地球節約水資源。”
    薛睿態度十分認真，像是在說什麽正經事一樣。
    顧慕雪嘴唇動了動，選擇踹薛睿一腳。
    “睿，你先去洗吧，我…我和慕雪有些事情說。”林若曦眼中帶著哀求。
    薛睿滿眼詫異，心想小丫頭今天怎麽不站他這邊了？
    “快去。”顧慕雪冷聲道。
    “好。”薛睿點點頭，磨磨唧唧的走向洗浴間。
    “太冷了，進去聊吧。”顧慕雪頭也不回的說道。
    林若曦拿起兩份蛋糕，跟隨顧慕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份水果多，給你吃。”林若曦把完好的一塊蛋糕送過去。
    顧慕雪心中歎了口氣，林若曦總是這樣，把最好的給別人，自己吃最差的那一份。
    她接過另一份被薛睿捏過的蛋糕，語氣帶著羨慕：
    “若曦，你還不明白小睿的意思嗎？他想讓你自信一點，你值得最好的，不要委屈了自己。”
    林若曦呆呆的眨眨眼，原來薛睿的目的是這樣嗎？
    不過林若曦認為，今天的薛睿被顧慕雪誤會了，她開口解釋道：“慕雪，你是理科生對吧。”
    “嗯，怎麽了？”顧慕雪咬了一口蛋糕，表情疑惑的看向林若曦，她不明白話題怎麽能扯這麽遠。
    “唔，高中化學必修一，焰色反應，藍色火焰需要銅化合物。”林若曦耐心解釋道。
    顧慕雪點點頭，神色愈發古怪，她不明白林若曦要說什麽。
    “氯化亞銅控製不好會變綠，剛才的藍色非常純淨，工藝難度極高，價格十分昂貴……”
    “名字叫慕雪一號，那是他特意為你定製的。”林若曦語氣十分羨慕。
    對比漫天的煙花，她最喜歡的就是末尾那幾顆純藍色的。
    那是煙花工藝一種極致的表現。
    尤其是，那顆煙花以顧慕雪的名字命名，她不想讓薛睿的付出被顧慕雪忽略，她要給顧慕雪解釋清楚。
    “雖然我不了解煙花行業，但結合一般的實際生產來看，我覺得你的名字，會在這個行業一直流傳下去……”
    顧慕雪神色呆滯，喃喃自語道：“小睿怎麽不解釋呢？”
    “唔，睿就是太低調了，他不喜歡誇讚自己的功勞。”
    林若曦眼中帶著憧憬和驕傲，薛睿喜歡低調，但是她不希望自己喜歡的男孩子默默無聞，她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薛睿是最好的男孩子。
    “噗嗤”一聲，顧慕雪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若曦平日裏沉默寡言，今天為了給薛睿證明，對她說了很多很多，見不得薛睿受一點點委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顧慕雪無奈說道，嘴角噙著笑意。
    小睿啊小睿，你也有被冤枉的一天？
    “你…你都知道了，你給他道個歉好不好？”林若曦弱弱試探道。
    顧慕雪眉頭一皺：“不道歉。”
    林若曦嘟著嘴：“那我道個歉好了。”
    顧慕雪捏著眉心，她很想把林若曦的腦袋撬開看一看，裏麵除了薛睿還有什麽東西？
    “慕雪，你…你過年要去哪裏？”林若曦弱弱問道。
    顧慕雪瞥了林若曦一眼，嘴角噙著笑意：“若曦，你想說什麽？”
    “你…你之前說過，讓我去睿家裏過年……”林若曦越說越沒底氣。
    “哦？”顧慕雪扶著額頭：“我怎麽不記得了呢？”
    林若曦目光呆愣愣的，她緊緊抿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可是她心裏真的好失落呀。
    “不準哭，小睿出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顧慕雪淡淡說道。
    “嗯。”林若曦點點頭，拿起紙巾把臉上的奶油擦幹淨。
    顧慕雪雙手環抱，不鹹不淡說道：“初四之前歸你，後麵歸我。”
    林若曦頓時眼前一亮，她緊緊握住顧慕雪的手：“謝謝你！”
    這一刻，林若曦才理解顧慕雪說的“好朋友”是什麽意思。
    在薛睿大學畢業之前，顧慕雪不會和她產生爭執。
    “唔，睿說過的，很好的女性朋友叫閨蜜。”林若曦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顧慕雪笑了笑，心想現在是“閨蜜”，過幾年就是“敵蜜”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林若曦產生爭執……
    突然，薛睿的手機亮起，是薛建峰打來的電話。
    兩人幾乎是同時回頭，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薛睿沒功夫接電話。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帶著詢問。
    她們都是薛睿的女朋友，有資格接聽薛睿父母的電話。
    可是應該誰接呢？
    ……
    人民廣場。
    此時的廣場上亂哄哄的，傳來陣陣驚歎聲。
    薛建峰拿著手機，屏幕上是打給薛睿的電話，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那天算卦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林若曦的生日，隱隱懷疑今天的煙花秀就是給林若曦舉辦的。
    不過他懶得問什麽，在他看來隻是放個煙花而已，能整出什麽大活？
    但事實完全超出他的預料。
    薛睿搞的動靜太大了，他忙前忙後跑了這些天，為拉來不少投資，這不是讓他難堪嗎？
    “老薛，你兒子給誰慶祝生日呢？”一位男人走過來，拍拍薛建峰的肩膀說道。
    男人眼中滿是欣賞之色，他仔細想了很久，真的有人花幾百萬放煙花慶生嗎？
    再蠢的富二代也做不出這種事吧？
    但等他細細一想，薛睿是誰？那是一年能賺一個億的主，定然沒有他想的那麽膚淺。
    薛睿給全城的人留了一個懸念：除夕是誰的生日？
    薛建峰神情尷尬，這位就是投資方之一，他信誓旦旦道：“老李，我回去非得打斷他的腿。”
    男人搖搖頭：“老薛，你跟你兒子比差遠了，你還沒看懂他為什麽這麽做？
    他給誰過生日重要嗎？我覺得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但幾百萬慶生這件事會成為春節期間，熱度最高的話題之一，到時候參與這場煙花秀的品牌商，都會獲得巨量的互聯網曝光。”
    “之前我還覺得花幾十萬看個 lo有點虧，現在看來非常值了，不信你聽聽他們在討論什麽，薛睿的營銷手段不簡單啊，我們這些老家夥落伍了。”
    薛建峰無語的看了一眼好友，別人不清楚也就算了，他還不清楚嗎？
    薛睿真的是為了給林若曦過生日。
    但等他走進人群，發現許多人都在低頭看著手機，將拍下的煙花視頻分享到各個社交平台……
    “太浪漫了，老公我生日的時候你也給我放一個。”女人倚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眼中有小星星閃爍。
    男人表情尷尬，低著頭玩手機。
    不是，現在談個戀愛，競爭這麽激烈了嗎？
    他在同城的貼吧上發帖：【今晚的煙花怎麽回事？誰放的？】
    薛建峰湊過去瞥了一眼，惹得男人詫異的回過頭：“大哥，你看什麽呢？”
    薛建峰尷尬笑了笑：“沒什麽，我溜達。”
    他拿出手機，給薛睿又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瞬間就接通了，但電話那頭久久沒人說話。
    “喂，小睿？聽得見嗎？”薛建峰試探道。
    “叔叔，他在洗澡。”
    電話那頭，傳來兩個女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