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做人要低調一點。”
    薛睿老臉一紅。
    林若曦經常會在公開場合誇他，但在顧慕雪麵前誇，薛睿還是有些心虛的，他生怕顧慕雪會說反話。
    “好端端的誇他做什麽？”顧慕雪叉著腰嘟囔道。
    “唔，我想誇。”
    林若曦滿眼欣喜地蹭著薛睿的臉蛋，她貼在薛睿耳邊小聲說道：
    “睿，慕雪要麵子說不出來，她心裏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她跟你說的？”薛睿小聲道。
    “唔，我猜的呀。”
    “曦曦，咱別以己度人。”
    “要自信一點呀，慕雪也是你女朋友，她肯定是這麽想的。”
    “額…你說的很有道理。”
    顧慕雪越看越不自在，薛睿和林若曦嘀嘀咕咕的，時不時還往她這裏看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明顯就是在背後嚼她舌根子呢！
    “聊什麽呢？”顧慕雪皮笑肉不笑道。
    “沒…沒什麽。”
    林若曦假裝無事發生，整理好頭發後，她拿起薛睿送來的早飯小口小口的扒拉起來。
    但林若曦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時不時往顧慕雪的方向瞟一眼，和顧慕雪的視線對上時，又心虛的低下頭，快速的往嘴裏塞吃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薛睿心中十分無語，就算他演技再好，也扛不住有個拖後腿的隊友。
    林若曦的行為太引人注目，簡直是在赤裸裸的暗示顧慕雪：
    我們剛才在背後說你壞話呢，你想不想知道？
    顧慕雪眼睛微眯，一言不發的盯著薛睿，她在等薛睿和她坦白。
    薛睿表情欲哭無淚，心想本來就沒說什麽，他能坦白啥？
    “滴滴滴。”
    床頭的筆記本電腦傳出提示音，薛睿如釋重負般站起身，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然而顧慕雪按住了薛睿的手，搶先一步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
    “小睿，我和若曦都在這裏，你跟誰聊天這麽興奮？”
    她示意薛睿點開QQ看一眼。
    薛睿咧嘴一笑，自己行得端坐得直，有什麽好怕的？
    他點開QQ一看，一個網名【小仙女】的女孩，要添加他為QQ好友。
    驗證信息是：【哥哥，你怎麽把妹妹刪了？】
    薛睿想都不想就要點擊拒絕，心想大概率是騙子，八成是賣茶葉的。
    “哎？你拒絕幹嘛？”顧慕雪笑吟吟的點擊同意。
    幾秒鍾不到，對方發來了第一條消息：
    【哥哥在嗎？】
    顧慕雪美眸一蹙，心裏很不舒服，這矯揉做作的語氣讓她有一絲不快。
    原來…我這麽敏感嗎？
    顧慕雪心中無奈說道，她又側頭看了一眼正在吃東西的林若曦，小聲嘟囔道：
    “也沒有吧？”
    顧慕雪眉頭舒展開來，嗲聲嗲氣的把屏幕上的字讀了出來：“哥哥在嗎～”
    “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薛睿混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顧慕雪太刻意，讓他有種菜刀架在脖子上的錯覺。
    林若曦聞言猛地抬起頭，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似是被顧慕雪的話語驚到，一時間忘記了拒接，活像個愣住的小鬆鼠。
    顧慕雪臉頰一紅，目光不自然的看向別處。
    真是丟死人了……
    “快，跟你的好妹妹聊兩句。”顧慕雪把電腦放到薛睿腿上。
    薛睿對著屏幕露出一抹冷笑，大過年閑著也是閑著，跟騙子聊聊天全當打發時間了。
    薛睿搶答道：【不買茶葉。】
    小仙女：【哥哥你在說什麽？】
    薛睿：【茶味都溢出屏幕了，還說不是賣茶葉的？】
    小仙女：【真不是。】
    薛睿：【說吧，你來地球什麽目的。】
    小仙女：【哥哥你太過分了！】
    薛睿內心生出一抹惡心感，對方的網名讓他生不起好感，說話又茶裏茶氣的，一口一個“哥哥”。
    薛睿生怕對方發來一句“處對象嗎？”，到時顧慕雪肯定又會陰陽怪氣的逗他。
    所以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預判：【不處對象，謝謝。】
    顧慕雪在一旁看的瞠目結舌，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聊天的。
    小仙女：【你怎麽這麽自戀？你有女朋友嗎？】
    薛睿：【當然有。】
    而且不止一個。
    小仙女：【那你怎麽不用情頭呢？】
    薛睿倒吸一口涼氣，情侶頭像？
    作為互聯網文化的一種，就連他自己做的社交平台上，也經常有分享情侶頭像的帖子。
    在學生圈子裏，情侶頭像幾乎是一種情侶間必做的“儀式”。
    然而，薛睿心中卻是萬馬奔騰。
    兩個人的情侶頭像好找，三個人的上哪兒找去？
    薛睿滑動滾輪，翻到了顧慕雪的頭像上。
    顧慕雪的頭像很簡單，是一張小布的貓貓照片。
    而林若曦的QQ頭像則是默認的。
    至於兩個姑娘想不想要情侶頭像？那自然想都不用想。
    顧慕雪即便想要也是不會說的。
    而薛睿能篤定林若曦想要。
    腳下的大黃來回踱步，尾巴輕輕拍打在薛睿的小腿上，薛睿低頭瞥了一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沒有三人用的頭像，他自己可以做一個嘛。
    “慕雪，你想不想換個頭像？”薛睿小聲問道。
    顧慕雪聞言心跳瞬間加快，她看到薛睿和那個姑娘的聊天記錄了，現在說換頭像肯定是換情侶頭像。
    說不想那是假的，但她還要考慮林若曦的心情。
    顧慕雪在薛睿的腿上輕輕掐了一下，又看向正在吃飯的林若曦，暗示薛睿不要亂說話。
    薛睿看了一眼林若曦，嘴角一咧道：“你手機拿過來，我給你換一個。”
    顧慕雪把手機緊緊摟在懷裏，她不想破壞三人之間的關係。
    薛睿態度強硬，一把奪走了顧慕雪的手機。
    顧慕雪趴在薛睿的肩頭，一臉緊張的看著屏幕，心中既欣喜又害怕。
    然而，薛睿並沒有在網上搜索情侶頭像，隻是在她的圖庫裏不斷翻找著什麽。
    薛睿目光一行行的劃過，顧慕雪的相冊裏除了平日裏的食物，就是一些兩人的自拍照，或者抱著小布拍合照玩。
    說白了，顧慕雪心裏還是個臭美的小女孩，一個帶貓耳朵的美顏相機都能玩上一個月。
    但薛睿發現了亮點。
    隻要在兩人的合照上停頓一下，顧慕雪的小手就會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肩膀，毫不掩飾內心的緊張。
    最後，薛睿把目光落到了一張顧慕雪和小布的合照上。
    照片中的顧慕雪隻露了半邊臉，讓人忍不住在腦海中補全那張清純容顏。
    “這張行不行？”薛睿問道。
    顧慕雪長長歎了口氣，心中解脫的同時，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失落。
    她失神的點點頭，心中止不住的質問自己：失落是源於期待落空，那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麽……
    但沒過多久，她看著自己新換的頭像，內心生出一股疑惑。
    情侶的左邊有了，那右邊呢？
    薛睿把筆記本電腦放下，彎腰湊到林若曦身前：“曦曦，手機給我。”
    林若曦正在吃飯，兩隻手都沾了油漬，她把歪著身子，示意薛睿自己從褲兜裏拿。
    薛睿笑著抽出手機，用指紋解開屏幕，很快找到了相冊。
    然而翻了沒幾下，薛睿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轉化為震驚，以及一絲茫然。
    在薛睿的潛意識裏，漂亮女孩的手機中肯定有大把的自拍照。
    然而事實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他往下翻了幾百頁，一張單獨的自拍照都找不出來。
    在薛睿的觀念中，手機相機就是用來記錄生活的。
    可林若曦的相冊裏，幾乎隻有他的照片。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絕大部分照片，幾乎都是偷拍！
    薛睿看到一張自己挖鼻孔的照片，臉上浮現出一層黑線。
    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蘋果的原相機，加上奇奇怪怪的偷拍視角，看的薛睿內心跟貓抓似的難受。
    許多照片都是他睡著之後拍的，還是沒穿好衣服的那種……
    薛睿往下翻了翻，還有浴室的……
    薛睿捂上了臉，林若曦的相冊和顧慕雪的截然相反，顧慕雪相冊裏的他陽光開朗，而林若曦的相冊裏，幾乎全是他的“黑照”。
    “曦曦，給個解釋吧。”薛睿把屏幕舉到林若曦麵前。
    林若曦緊張地低下頭，她從沒想過薛睿會翻她的相冊。
    “我想記錄你的每時每刻，可是…你不喜歡拍照呀，我就隻能偷偷拍。”林若曦小聲道。
    “我…”薛睿被噎住了。
    你偷拍還有理了？
    你還委屈上了？
    作為“受害者”，薛睿一時間不知該說點什麽好。
    “唉～”薛睿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能拿林若曦怎麽辦？
    答案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薛睿隻能怪自己沒教育好。
    自己養大的女朋友，隻能慣著了……
    “你…還有沒有拍別的？”薛睿試探道。
    “沒…沒了，就這些。”
    林若曦把頭埋得更低了，不敢直視薛睿的眼睛。
    然而在薛睿聽來，話裏還有另一層意思：有的，還有很多，但我不告訴你藏哪兒了。
    他無奈地搓了搓林若曦腦袋，小丫頭能有什麽惡意呢？
    這些醜照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但林若曦卻喜歡收藏。
    雖然略顯“猥瑣”，但何嚐又不是愛他的一種表現？
    就是…占有欲有點強了。
    “曦曦你抱著大黃，我給你們拍一張合照。”薛睿眨眨眼說道。
    “嗯！”
    林若曦鬆了口氣，她把大黃喊過來，摟著大黃的脖子衝鏡頭比了個剪刀手。
    薛睿選好角度，果斷按下快門鍵。
    “大黃還挺上鏡的。”薛睿看著照片自語道。
    薛睿不得不承認，大黃雖然是隻土狗，但顏值絕對算得上優秀，尤其是和林若曦在一起的時候，仿佛天生會笑一般。
    林若曦出色的外貌，隻用簡單的裁剪一下，加上騰訊服務器的二次壓縮，瞬間就成了一張合格的“網絡頭像”。
    對於林若曦薛睿就要強硬的多，薛睿壓根沒有過問林若曦的意見，自作主張的替林若曦換了社交平台的頭像。
    和顧慕雪的頭像風格一樣，半邊臉和寵物的合照。
    “不準舔。”林若曦氣鼓鼓的敲著大黃的腦袋，嘴裏嘟囔道：“你舔了他不親我了。”
    “噗嗤～”顧慕雪捂著嘴輕笑起來。
    打開手機刷新林若曦的主頁，林若曦的頭像和她的風格大差不差，隻不過半邊臉跑到了右邊。
    顧慕雪一臉古怪的看著薛睿，目光中帶著審問。
    薛睿自然明白顧慕雪什麽意思。
    因為從直覺上來看，林若曦和顧慕雪的頭像才像情侶風。
    “還沒完呢。”
    薛睿得意一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多時，門外傳來薛睿和薛瑤的吵鬧聲：
    “哥你拿我貓幹嘛？”
    “借你玩幾天就是你的了？”
    “我嫂子的就是我的！”
    “待會還你，借我玩一會。”
    薛睿的聲音越來越近，房門“哢嚓”一聲打開，薛睿抱著小布走進房間。
    將房門反鎖後，薛睿盤坐在地板上，嘴裏發出“嘖嘖”的呼喚聲。
    “曦曦，你給我們拍個合照，記住不要拍我的臉。”薛睿把手機丟給林若曦。
    “唔？為什麽不拍臉？”林若曦下意識問道。
    “網圖都是不拍臉的。”薛睿解釋道。
    “因為某些人不要臉。”顧慕雪輕啐一口。
    薛睿：……
    “不…不準罵人。”林若曦氣鼓鼓的反駁道。
    “好好好。”
    顧慕雪眼睛彎彎，她大概猜到薛睿想幹什麽了。
    她的頭像是和小布的合照，林若曦的頭像是跟大黃的合照，薛睿的頭像中，大黃和小布當然要一起存在。
    以兩隻寵物為線索，將三個單獨存在的頭像串聯起來。
    嗯…還挺聰明的嘛。
    在薛睿擺poss的時候，顧慕雪腿上的電腦傳出一陣“滴滴滴”的響聲。
    顧慕雪低頭一看：【我跟姑姑告狀了，告你早戀談戀愛。】
    顧慕雪笑容漸漸收斂，她試探著問道：“小睿，你有表妹嗎？”
    薛睿頭也不回的說道：“有，過兩天帶你見見。”
    突然，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間內三人瞬間收聲，注意力都在門外腳步的動向上。
    三人緊張的對視一眼，林若曦默默的挪動身子，準備隨時鑽進櫃子。
    然而，腳步聲似乎停在了薛睿門口。
    不多時，門外傳來任群芳冰冷的聲音：
    “小睿你怎麽回事？你把你表妹QQ刪了，說她是賣茶葉的什麽意思？你還罵她是外星人？快給你表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