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急忙奪過手機，按下掛斷鍵。
    “奶奶，你…你胡說什麽呢？”林若曦語氣帶著抱怨。
    “你想不想和他結婚？”老太太問道。
    “想…”林若曦低著頭，羞赧一笑。
    結婚……
    她經常做這種美夢的。
    隻要結了婚，每天醒來都能看到自己喜歡的人。
    還能向全世界宣布，薛睿是屬於她的……
    “那我哪裏胡說了？”老太太繼續追問。
    “唔…”林若曦沉吟了許久，抬起頭認真說道：
    “我比他更想結婚呀，所以應該是我給他好處。”
    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在林若曦腦袋上敲了一下，惹得林若曦嘟起紅唇。
    “你真是氣死人了，那叫招女婿。”老太太被氣笑了。
    別人家女孩都要十八萬八，而她知道林若曦的德行，幹脆問薛睿要了個零頭，屬於討個彩頭。
    但林若曦還不滿意，一開口就是倒貼。
    “咱家窮…招不起的呀，我說的是嫁妝。”林若曦弱弱解釋道。
    老太太頓時啞口無言，也不知道怎麽養出這麽個孫女。
    “奶奶，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林若曦反應過來了。
    “不是他問我多少錢的嗎？”老太太笑道。
    其實，剛才她聽到顧慕雪的聲音，所以才故意扯了一句。
    顧慕雪能聽到是最好，能挑撥顧慕雪和薛睿之間的關係。
    聽不到也無所謂，反正她這傻孫女又沒啥損失。
    林若曦若有所思的看了奶奶一眼，心想奶奶應該是上了年紀，反應比較慢。
    “奶奶，我去給你燒水洗腳。”林若曦放下手機。
    “坐下，他應該馬上就給你回電話了。”老太太說道。
    “睿說了嗎？”林若曦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我猜的。”老太太語氣十分篤定。
    林若曦滿眼柔和地看著手機壁紙，心想著薛睿會在什麽時候打過來。
    ……
    屏幕的另一頭。
    薛睿緊張的捂住手機，很是心虛的往顧慕雪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好沒讓慕雪聽見。”
    就在薛睿這麽想的時候，顧慕雪又站在了房間門口。
    顧慕雪神色迷離，眯著眼睛好像在回味著什麽。
    她隱約聽到了“彩禮”兩個字。
    顧慕雪不是很確信，於是她盯著薛睿的眼睛，想從薛睿口中得到答案。
    “小睿？你們聊什麽呢？”顧慕雪眨眨眼睛。
    在薛睿的視角中，顧慕雪突然變成這幅態度，明顯是聽見了老太太的話。
    “慕雪，我什麽都沒說，都是林若曦奶奶說的。”薛睿在心裏把老太太痛罵一頓。
    真是越老越妖啊！
    聽到顧慕雪的聲音，突然就開始談婚論嫁，這不是誠心折騰他嗎？
    “哦？”
    顧慕雪心中愈發好奇，薛睿到底和林若曦奶奶聊什麽呢？
    “你是不知道林若曦奶奶是什麽人，她就是個老不正經的，一天天就知道睜眼說瞎話。”薛睿忍不住吐槽。
    顧慕雪麵色愈發難看，她跑到薛睿旁邊，伸手輕輕拍了薛睿一下：“別說老人家壞話。”
    薛睿眼角抽了抽，在顧慕雪的視角中，老年人自帶慈祥buff，是不會亂講話的。
    可是潑婦變老了，就不是潑婦了嗎？
    他媽的，等我老了也胡說八道。
    但薛睿不想和顧慕雪產生爭執：“慕雪，我給曦曦打個電話，讓她和你解釋一下。”
    “別說我在這裏。”顧慕雪避開手機攝像頭，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的談話。
    顧慕雪其實很好奇，薛睿和林若曦在私底下討論的時候，會不會偷偷說她的壞話呢？
    就像她在學校的同學一樣，明明是一個宿舍的，卻搞了兩個微信群，有一個女孩被孤立了。
    在另一個小群裏麵，幾個人經常聚在一起，說另一個女孩的壞話。
    視頻接通後，薛睿立刻追問道：“曦曦，老太太剛才是開玩笑的，對吧？”
    畫麵中的林若曦定格了好幾秒。
    “曦曦？”
    視頻另一頭，林若曦回過神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嗯，她開玩笑的呀。”
    林若曦心中有些失落。
    薛睿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再問一遍呢？
    林若曦猜測薛睿是覺得太早了，她扭過頭對奶奶說道：
    “奶奶，我們還太小了呀，等畢業再討論結婚的事情。”
    老太太無奈歎了口氣，她這個傻孫女啊，總是在為薛睿著想。
    哪怕薛睿腳踏兩條船，依舊在盡力為薛睿維持。
    可是你怎麽不為自己想想呢？
    真等到他跟你談論的時候，你還有機會嗎？
    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偷懷個孩子，逼薛睿就範。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薛睿到底有什麽理由主動和林若曦結婚。
    老太太不止一次和林若曦提過這件事，但都被林若曦反駁了。
    感情上的事不是看誰條件好，而是看誰掌握主動權。
    別人家的姑娘會鬧，而她孫女隻會乖乖服從。
    到時候薛睿隻用說一句：曦曦，你以後做見不得光的小老婆吧。
    老太太相信，林若曦不會拒絕的。
    這可怎麽辦啊……
    這孩子孝順又心軟，自己或許可以逼一把？
    “曦曦，奶奶就想在有生之年，看你抱個孩子，可我怕我看不到……”
    老太太說著抹起了眼淚。
    林若曦急忙放下手機，輕輕拍打著奶奶的後背，聲音帶著顫音：“奶奶你別哭，你會好好的呀。”
    視頻另一頭，薛睿表情十分難看。
    這老太太真能演啊，不做演員真是可惜了。
    他突然意識到顧慕雪正在旁聽，抬頭看去，顧慕雪眉頭皺的很緊，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慕雪察覺到薛睿的目光，她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用口型說道：“我去洗澡。”
    臨走時，顧慕雪帶上了房門。
    “呼～”薛睿長舒一口氣。
    老太太這招太狠了！
    利用林若曦的孝順，逼林若曦要個孩子。
    懷不懷孩子這事兒，薛睿說了不算，隻能盡力去把林若曦哄好。
    “曦曦，我想跟你說點悄悄話，你回房間單獨聊吧。”薛睿柔聲道。
    林若曦擦了擦眼淚，語氣梗咽道：“嗯，等我哄好奶奶。”
    “她是裝的。”薛睿毫不留情的戳破。
    林若曦身子微微後仰，她和奶奶注視了一會，仔細觀察奶奶的微表情。
    幾秒鍾後，林若曦得出了結論：奶奶確實是裝的。
    但她剛才沒發現。
    “哇～你好聰明呀，隔著屏幕都發現了。”
    林若曦誇讚道，舉著手機一蹦一跳的走回臥室。
    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捶著腿，你不是挺聰明的嗎？
    怎麽在薛睿麵前就那麽笨呢！
    ……
    “睿，什麽悄悄話？”林若曦問道。
    林若曦把頭蒙在被子裏，火紅的床單映的臉頰通紅，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薛睿沉吟許久，他根本沒什麽悄悄話要說，隻是想讓林若曦離老太太遠一點，免得被老太太洗腦。
    “等過完年咱們早點去長安。”薛睿隨口說道。
    “唔，慕雪都告訴我了呀。”林若曦笑著說道。
    再有不到一個星期，她就能見到薛睿了。
    “那你這幾天好好吃飯，先掛了啊。”薛睿歎了口氣。
    老太太三言兩語，就把林若曦和顧慕雪的心情都搞亂了。
    而他能怎麽辦？
    一個個挨個哄唄。
    眼看薛睿就要掛斷電話，林若曦很是心慌，她語氣慌亂道：“別…別掛……”
    “怎麽了？”薛睿語氣輕柔。
    “我…”林若曦看了眼鏡頭，又默默把眼睛移開，用極小的聲音哀求道：“打電話睡覺好不好？”
    隻是離開薛睿一天，她怎麽也睡不好，腦子裏總是在想薛睿在幹什麽呀。
    雖然以前她也不是天天和薛睿在一起睡的，但起碼在一套房子裏，心理上還是很安心的。
    可是現在薛睿離她很遠，她心中像是空了一塊。
    但薛睿遲遲沒有說話，林若曦急忙補充道：“我…我不會纏著你聊天呀…我隻是想感受你的存在。”
    “沒有你，我集中不了精神，沒辦法好好工作。”
    奶奶說得沒錯，她對薛睿上癮了，出現了“戒斷反應”；
    隻要薛睿不在身邊，自己就會很焦慮，沒有心思工作，也不能專注的去做事情……
    畫麵中，薛睿無聲的笑了笑，林若曦都用這麽正式的理由了，他還能找什麽理由拒絕？
    說起來他也一樣，林若曦不在身邊，做事情的時候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和林若曦煲電話粥不算什麽，以前兩人不在一地的時候經常打電話到天亮。
    但今天的情況還是有所不同的。
    顧慕雪和他在一起，他和顧慕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林若曦聽見。
    如果告訴顧慕雪，顧慕雪肯定會不開心，甚至會覺得被人監視。
    可不告訴的話，不是被林若曦偷聽嗎？
    薛睿轉念一想，林若曦平時不就這樣嗎？
    說不準以前就趴在顧慕雪門外偷聽。
    既然這樣，也不差這一次了……
    “好。”薛睿點頭應下，他掛短視頻後，給林若曦打去電話，對著手機說道：
    “曦曦，我先把你放我枕頭底下，我去洗漱。”
    電話另一頭，林若曦露出滿意的笑容，薛睿還是答應她了呀。
    從被子裏鑽出來後，林若曦戴上一副耳機。
    嗯…有種把薛睿揣進兜裏的味道。
    林若曦竊喜的笑了起來。
    “奶奶，我給你洗腳。”林若曦一蹦一跳的走出房間。
    老太太啞然一笑，這才進去幾分鍾啊？
    薛睿三兩句話就能把林若曦哄這麽開心。
    一小時後。
    林若曦坐在電腦桌前，屏幕上是成片的工程文件。
    一行行代碼從眼底掠過，再時不時的修改。
    突然，屏幕停止了滾動，林若曦手指也僵在了鍵盤上。
    她聽到薛睿和顧慕雪回來了。
    “不準進來！”顧慕雪嬉笑道。
    林若曦微微一笑，心裏想著薛睿玩的很開心呀。
    林若曦當做沒聽見，繼續敲動鍵盤。
    ……
    薛睿房間內。
    顧慕雪縮在床角，表情又羞又氣，她剛才堵住門不讓薛睿進來，最後沒推過薛睿，屁股還被打了一下。
    她猜測薛睿回到房間後，肯定會愈發囂張跋扈。
    但事實卻截然相反，薛睿關上門後反而收斂了不少。
    不過顧慕雪也沒有多想，她拍拍旁邊的位置：“我不記仇，你上來吧。”
    “好嘞。”薛睿心裏怪怪的。
    他無數次想過和兩女共同睡一個被子，卻始終未能如常所願，今天也算是變相實現了吧……
    薛睿爬上床，貼在顧慕雪耳旁輕聲道：“慕雪，咱別在背後說曦曦壞話。”
    “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麽？”顧慕雪反問道。
    薛睿尷尬笑了笑，他手機就在枕頭下邊，林若曦現在肯定聽著呢。
    “我怕瑤瑤聽見，再添油加醋的跟林若曦說，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薛睿把鍋甩在了薛瑤身上。
    養妹千日，用妹一時，妹妹不就是拿來背鍋的嗎？
    “知道了，知道了。”
    顧慕雪覺得好笑，薛睿和薛瑤這對兄妹，真是一個比一個心眼子多。
    “那個…說起若曦，我有件事要提醒你。”顧慕雪語氣不確定的說道。
    林若曦性情溫柔，但做事非常果斷，執拗起來也是八匹馬拉不回來。
    有時候薛睿不想做的事，林若曦經常“以為”薛睿想做，從而強加在薛睿身上，薛睿迫於無奈也隻能接受。
    “什麽？”
    薛睿把耳朵湊了過去，意思是讓顧慕雪小點聲說話。
    “瑤瑤聽不見。”顧慕雪不耐煩把薛睿推開，磕磕絆絆道：“你…你們以後記得做好措施。”
    不管是林若曦本人，還是林若曦的奶奶，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上學生孩子這件事。
    林若曦的奶奶甚至用親情綁架，去逼林若曦這麽做。
    顧慕雪生怕哪一天，林若曦掏出兩條杠給她和薛睿看。
    “聽到了沒？”顧慕雪捧起薛睿的臉說道。
    如果林若曦真的那麽做了，薛睿會怎麽選擇呢？
    顧慕雪不知道，但她能肯定的一點是，她狠不下心傷害林若曦，薛睿也狠不下心……
    “聽到了聽到了。”薛睿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枕頭上，他想把手機麥克風堵嚴實點，別讓林若曦聽見了。
    顧慕雪身子往下蹭了蹭，緩緩解開扣子，臉頰也愈顯紅潤：“小睿，昨…昨晚答應你的…剛才我看見瑤瑤房間關燈了……”
    薛睿心想人怎麽可以這麽倒黴？
    怎麽全都湊一天了呢？
    但顧慕雪難得主動一次……
    薛睿咽了口口水，心中對林若曦道了個歉：
    “曦曦，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