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屏息凝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三人躺在同一個大被子裏，幻想照進現實，但薛睿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他還以為林若曦能解決顧慕雪呢，合著林若曦打算往那兒一蹲：薛睿的賬算我頭上。
    用最硬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
    林若曦仰著腦袋，她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夜，現在她依稀可以看清薛睿的麵部輪廓。
    她湊上去輕輕親了一口，隨後撫摸著薛睿的臉頰，柔聲道：“別怕，睡覺吧。”
    顧慕雪已經答應了呀，隻是顧慕雪要麵子，不想讓薛睿知道。
    這是她和顧慕雪之間的小秘密呀。
    薛睿靜下心來，左右看了看，他喜歡的兩個女孩躺在他的兩側，充實中帶著一絲恐懼。
    不過很快，薛睿的心態就轉變過來了。
    既然他改變不了什麽，倒不如好好享受。
    就像林若曦說的：大不了挨頓揍罷了。
    今天這頓霸王餐，他是吃定了。
    薛睿雙臂往回輕輕一彎，將兩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薛睿撫摸著兩人的後腦勺，心想今晚一定會做個好夢。
    顧慕雪漲紅了臉，她猶豫了片刻，身子往前湊了湊，把臉頰貼在了薛睿的胸口。
    一年一次的生日，就滿足他一次吧。
    ……
    第二日清晨，薛睿醒來時，左右兩側空空如也，以至於薛睿都有些懷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夢？
    直到他在枕邊發現林若曦長長的頭發……
    “嘶～”薛睿急忙把頭發攥進手裏，生怕被顧慕雪發現。
    他光著腳跑下床，認認真真的在床單上清理林若曦來過的蛛絲馬跡。
    此時的客廳中。
    顧慕雪和林若曦麵對麵吃著早餐，聽著臥室裏傳來的響動，兩人會心一笑。
    顧慕雪對著臥室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不多時，薛睿打著哈欠走出房門，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早啊。”
    薛睿走到林若曦旁邊，戳了戳林若曦的腰，順手把手裏攢下的頭發給林若曦展示了一下，有些埋怨的看了林若曦一眼，意思是讓林若曦以後小心一點。
    林若曦呆呆的眨眨眼睛，急忙做出一副後怕的模樣，露出感激的神情。
    薛睿微微一笑，握著頭發走進廁所。
    “小睿給你看什麽了？”顧慕雪好奇問道。
    “唔，我的頭發。”林若曦如實說道。
    “咯咯～”顧慕雪笑得花枝亂顫。
    是她同意讓林若曦睡下的，現在薛睿居然還在替林若曦隱瞞。
    隻有薛睿被蒙在鼓裏，她和林若曦在一旁看薛睿自導自演。
    “慕雪，你和他吃飯吧，我去上班了。”林若曦站起身說道。
    “嗯，去吧。”顧慕雪擺擺手。
    然而等了好一會，林若曦依舊站在廁所門口，好像在等薛睿出來。
    “你去吧，我轉告他的。”顧慕雪重複了一遍。
    林若曦嘟著嘴：“我要親一口再走。”
    顧慕雪站起身，在林若曦旁邊走了好幾圈。
    “昨晚的事，對不起了呀，你要不要把我也綁起來……”
    林若曦被看的心虛，以為顧慕雪還在生昨晚的氣。
    “不許提昨晚的事。”顧慕雪板著臉說道。
    “哦。”林若曦弱弱應了一句，急忙閉上嘴巴。
    突然，她的頭上傳來一絲疼痛感。
    顧慕雪握著一根頭發，笑嘻嘻道：“扯平了。”
    林若曦滿眼詫異，隻是一根頭發就扯平了嗎？
    林若曦覺得不應該這麽簡單，於是她又多拽了幾根，放到顧慕雪的手裏：“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夠了哦。”顧慕雪握著林若曦的頭發，一蹦一跳的離開。
    林若曦歪著腦袋，心想顧慕雪真是大度呀，她昨晚把顧慕雪綁的那麽難受，顧慕雪隻是拽幾根頭發就扯平了。
    不過顧慕雪要頭發做什麽呢？
    不等林若曦思考，衛生間的房門突然打開。
    “睿，讓我親一口。”林若曦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薛睿脖子後仰，一臉的生無可戀。
    每天早上林若曦都要親他一臉的口水，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等林若曦離開後，薛睿長長舒了口氣，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
    “曦曦真貼心，雞蛋都剝好了。”
    薛睿拿起一枚雞蛋。
    突然，背後響起“咯吱吱”的磨牙聲。
    顧慕雪一臉黑線，心想雞蛋是我剝的，薛睿怎麽就算到了林若曦的頭上？
    合著好事都是林若曦做的？
    難不成溫柔是林若曦的特權嗎？
    顧慕雪真的很生氣，她把手伸出去：“解釋一下，我的床上為什麽會有林若曦的頭發？”
    薛睿雙目失神，心想不應該啊，我不是早就收拾過了嗎？
    “慕雪，你從床上哪裏找到的？”薛睿很好奇，他到底遺忘了什麽地方。
    “哦？你的意思是，你本來就知道？”顧慕雪反問道。
    薛睿頓感頭皮發麻：“慕雪，你聽我解釋。”
    顧慕雪雙手叉腰，心中一陣竊喜，她倒要聽聽薛睿怎麽狡辯。
    “額…那個最近不是換季嘛，曦曦她掉毛嚴重，就跟小布一樣，有幾根頭發粘在我身上，被我帶到你的床上……”
    “那我怎麽不掉毛呢？”顧慕雪憋著笑，心想薛睿編瞎話真是一套一套的。
    薛睿繼續誇讚道：“她哪兒能跟你比呀，你天生麗質……”
    “嘻嘻～”顧慕雪奪走薛睿手裏的雞蛋：“要吃自己剝，不許拿我的。”
    薛睿：“……”
    ……
    早飯過後，薛睿送顧慕雪去上課，自己則是隻身前往醫院。
    薛睿接到了吳大爺的電話，說是讓他趕緊去醫院一趟。
    住院部三樓。
    薛睿遠遠就看到父子倆坐在病房門口，兩人在爭執什麽。
    “爸，您這就過份了，我剛回國，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兒去找工作啊。”吳宏偉雙手一攤。
    他想進病房看看母親，但父親說不找到工作不準進去。
    “誰知道你辭沒辭職，你騙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吳大爺翹著二郎腿，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態度。
    “我不是給你看辭呈了嗎？”
    “欺負我沒文化是吧？全是洋文我又看不懂。”
    “這樣，我給你找個能看懂的人來。”
    “我誰都不信，我就信薛睿。”
    ……
    薛睿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整了整衣衫，輕咳兩聲：“咳咳。”
    吳大爺和吳宏偉同時側頭。
    “薛睿，你給我爸翻譯翻譯這份文件，你是大學生你肯定看得懂，他隻信你啊。”吳宏偉拽住薛睿的胳膊，不由分說的遞上一部手機。
    薛睿看了老半天，吳宏偉給他看的是英偉達內部的OA係統，吳宏偉真的提交了辭職申請。
    “我英語不好啊。”薛睿看明白了，但他不能說出來。
    吳宏偉捏著眉心，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無奈說道：“薛睿，我爸說讓我找個工作才肯讓我進去，你幫我說兩句。”
    吳宏偉心中很是自責，他常年不回家，薛睿給他父母的關懷比他還要多……
    好在薛睿並沒有什麽惡意。
    要是賣保健品的把他父母忽悠了，他辛辛苦苦賺錢又有什麽用呢？
    薛睿側頭一看，吳大爺衝他眨了眨眼睛，扯著嗓子說道：“薛睿，他是不是讓你跟他合起夥來騙我？”
    吳宏偉：“……”
    薛睿頓時心領神會，他把吳宏偉拉到一旁：
    “這樣吧，我手底下有個公司，我給你開個入職證明，再簽個字，到時候你就說跟我幹了，大爺肯定會信你的。”
    吳宏偉一咬牙：“好。”
    說罷，薛睿將吳宏偉拉到郵電大學。
    吳宏偉看著窗外陌生的風景：“你的公司在學校裏麵？”
    “對，大學生創業項目嘛，小打小鬧。”薛睿樂嗬嗬道。
    “吳先生，請。”楊興拉開車門。
    吳宏偉點點頭，走下車子後，他心中五味雜陳。
    他這輩子第一次坐這麽貴的車，居然是一個大學生的。
    “吳學長，還是第一次回學校吧，不過這裏是新校區，你以前沒來過。”薛睿解釋道。
    吳宏偉看著廣闊的建築群，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發展的太快了。”
    他隻是離開了十幾年，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如此陌生。
    也難怪藤文博混的那麽好，是吃了快速發展的紅利……
    薛睿指著實訓基地的門牌：
    “這裏門牌還沒來得及換，進去逛一逛吧。”
    薛睿帶著吳宏偉走進大樓，給吳宏偉介紹手邊的設施：“我們從英偉達定了五千張泰坦X，這裏是機櫃，那邊放的是還沒拆的服務器……”
    “不用介紹，我都認識。”吳宏偉語氣十分震驚，他不確定的問道：“薛睿，這些都是學校的東西？”
    即便是頂級高校的實驗室，規模也不足這裏的百分之一。
    這是國家級超算的規模。
    郵電大學什麽時候有這種實力了？
    還是說，國內的學校都是這樣？
    不應該啊！
    美國有那麽落後嗎？
    吳宏偉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他麵色期待的看向薛睿，想讓薛睿給他一個解釋。
    “那倒不是，這是我自己建的計算中心，學校的地皮和電費便宜。”薛睿解釋道。
    吳宏偉倒吸一口涼氣，再看向薛睿時，表情十分複雜。
    他實在沒辦法把計算中心和“大學生創業”、“小打小鬧”聯係在一起。
    “計算中心？”吳宏偉眯著眼說道。
    “對，還希望您給點指導。”薛睿虛心請教。
    最近他從裝機團隊口中了解到，他的項目規模放眼全世界都是排的上號的。
    因為現在不論是互聯網公司，還是科技巨頭，都沒有意識到GPU集群的重要性。
    他這種提前投資行為，評價幾乎是兩個極端。
    在林若曦嘴裏，他是“算力巨頭”，在那些裝機人員嘴裏，他是錢多燒的慌的“傻子”。
    這種基礎設施隻有國家才有能力建設，個人投資並沒有先例，屬於錢多燒得慌。
    薛睿很想知道，吳宏偉這種業內人是怎麽評價的。
    “算力出租？”吳宏偉語氣試探。
    “對。”薛睿點點頭。
    林若曦和他打過招呼，說當前的分布式架構還用不了如此龐大的算力，讓他把多餘的算力租賃出去。
    吳宏偉詫異的點點頭：“很有市場，目前很多學科都要用GPU，你可以把這些算力出租給各個學校和科研所，比他們自己買設備要劃算。”
    薛睿眼前一亮，吳宏偉的評價和林若曦基本一致。
    “指導嘛……泰坦X的芯片設計我也參與了，做集群的話通信帶寬延遲都要優化，否則會有很大的性能損失……”
    “而且它雙精度性能被砍了，適用的行業也被局限，它更適合AI和醫學影像分析，你推廣的方向也要有篩選性……”吳宏偉繼續說道。
    薛睿越聽越興奮，他現在確定了，吳宏偉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必須把吳宏偉留下，不然以他的能力，根本沒辦法運營如此龐大的計算中心。
    “先簽合同吧。”
    薛睿將吳宏偉帶到臨時辦公室，把一份入職申請表和一杯茶放在桌上。
    不多時，吳宏偉填好了表格。
    薛睿點點頭：“你身份證銀行卡給我，我去複印一下，順帶用公章給你蓋個戳。”
    吳宏偉猶豫了一下，他想起自家的老頭子，以老頭子的精明，如果做戲不做全套的話，怕是會被認出來，他隻得老老實實把證件遞了出去。
    而且薛睿是老同學的學生，應該不至於坑自己吧？
    走出大樓後，薛睿立刻聯係財務，給吳宏偉的賬戶上打錢，隨後看了一眼課表，著急忙慌的去教學樓找藤文博。
    吳宏偉坐在辦公室，聽著門外施工的巨大聲響，往樓下看了一眼。
    “回國或許也是好事吧……”
    突然，手機“叮～”的一聲，進來一條短信。
    【尊敬的客戶，您尾號為9821的賬戶於2015年4月……】
    “噗～”
    吳宏偉一口茶噴了出去。
    他湊近了去看金額後麵的數字，好長的一串零。
    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麽長的匯款金額……
    “一二三四……”
    足足七位數，整整一百萬人民幣。
    從一個陌生的賬戶匯入，是國內的賬戶……
    是誰呢？
    突然，房門打開，薛睿笑嘻嘻的回來了，左右手拿著他的證件，右手則是一個透明的文件夾，裏麵裝著幾個公章。
    “吳總，歡迎入職，以後這裏就是你的辦公室了，公章你自己蓋就行。”
    “對了，工資我提前匯過去了，年底還有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