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蘭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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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一輛略顯陳舊的馬車咯吱咯吱地行駛在荒涼的山路上,夕陽餘暉斜照在馬車的車輪上,車輪發出嘎吱聲,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蒼老的車夫駕著瘦馬,穿著普通的布衣,額頭上露出深深的皺紋。
馬車後麵的車廂空間不大,寧采臣隻能一臉煩悶地抱著書箱端坐在裏麵。
他白天在簡峙縣收租時,那些個掌櫃就像串通好一樣,紛紛不認這賬,還將他趕了出去。
收到最後一個車馬行的掌櫃時,掌櫃說讓他手下的車夫將寧采臣送到下一個收租的地方,就當租金了。
寧采臣沒辦法,身無分文住不了客棧,隻能答應了。
在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寧采臣掀開了車廂的簾子看了看漸晚的天色,向駕車的車夫問道:“這附近有村子嗎?”
距離下一個收租的縣城還有一段距離,估計今天是到達不了。
現在隻能去附近的村子借宿一晚,等明日再繼續趕路。
控製著馬兒的車夫在聽到身後寧采臣的詢問後,略微回想了一下:
“客官,這附近是有一個村子,但是想要天黑之前到的話,我倒是知道有一條近路可以走。”
“那就走近路吧。”寧采臣聽到回答,放下了車簾。
現在的他隻想早點躺著休息,坐在這搖搖晃晃的車廂裏,全身都快要散架了。
“好。”車夫點點頭,駕著馬車又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便進入了向右拐的一條小道。
這是一條隻有三人寬的小道,剛好夠一輛馬車經過。
而且小路兩旁的風景和剛才在大路上看到的截然不同。
剛剛的大路兩邊都是荒草,樹木也早已被砍伐。
而這條小道兩旁,都是枝葉繁茂,鬱鬱蔥蔥的樹林,似乎很少有人經過這裏。
忽然,馬車減緩了速度,慢慢停了下來。
接著簾子外傳來了車夫的馬鞭打在馬屁股上的聲音。
聽到聲音,寧采臣好奇地掀開簾子:“怎麽停了?”
車夫一臉疑惑地轉過頭:“客官,馬兒不知道怎麽了,它不肯走,怎麽打都沒用。”
車夫說話間,馬兒不停地甩動尾巴,噴著鼻息,耳朵向後背著,一隻前蹄不斷刨著地麵。
似乎在馬兒的前麵有什麽深淵巨口,使它害怕地不敢再前進。
“駕!駕!”
車夫嚐試加大力度鞭打馬兒的屁股。
但是馬兒隻是發出嘶鳴聲,焦躁不安地原地踏步,還是不敢往前一步。
見馬兒還是不肯走,車夫麵露慚愧:“對不住了這位客官,我的馬好像出問題了。”
“您請下車吧,就順著這條小道,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達最近的村子了。”
“這......”寧采臣抱著書箱下了馬車,看了看落盡的夕陽,麵色糾結。
自己原本就人生地不熟,現在還是走的小路,萬一迷路在這密林之中怎麽辦?
要是有野獸怎麽辦?
就在這時,馬兒忽然瞪大了眼睛,口中吐著白沫,劇烈甩動著腦袋,想掙脫出車夫的手中。
車夫麵色一驚,連忙控製著馬兒,他一邊感到心疼一邊看向寧采臣:“客官抱歉,我得趕緊將馬兒拉回去了。”
寧采臣心裏歎了一口氣,罷了,老人家也不容易,估計一家子就靠這匹老馬維持生計了。
“好吧,老人家趕緊回去吧。”寧采臣沒多說什麽。
那馬兒似乎聽懂了寧采臣的話,漸漸不再掙紮。
見此,車夫如釋重負,連忙作揖道謝:“謝謝客官,謝謝客官。”
待車夫上了車,不用鞭子鞭打,馬兒自己就撒腿小跑了起來。
看馬車跑遠了,寧采臣不再管這些,而是整理好東西,背起書箱繼續沿著小道行進。
蜿蜒小道伸展在蔥鬱的林海之中,寧采臣的身旁野花隨風搖曳,散發出淡淡的芬芳,與泥土的清新氣息混合,他的頭頂不時有鳥兒掠過林梢,發出清脆悅耳的叫聲。
不知走了多久,許多聲音仿佛已經銷聲匿跡,寧采臣隻能聽見自己“沙沙”的腳步聲。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天空中掛著一鉤彎月。
寧采臣憑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可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正當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道路時,左手邊原本靜悄悄的樹林,陡然傳來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快速穿過草叢。
寧采臣猛地定住腳步,迅速扭頭注視著傳出動靜的地方。
“沙沙……”
緊接著另一旁的樹林裏也傳出了動靜。
寧采臣緊張地轉過頭看向另一邊,心也隨即懸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樹林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
希望隻是一些恰巧路過的小動物......寧采臣皺眉思索著。
但是兩個幽暗的綠點打破了他的想法。
綠點突兀地出現在寧采臣前方不遠處的小道上。
緊接著,綠點緩緩向他靠近,漸漸地,寧采臣看清了。
是狼!
寧采臣再向後望去,發現身後也有幾隻灰狼跟著,前後都有狼。
他不知什麽時候被狼群盯上了!
寧采臣轉回頭,看著麵前的這兩個綠點,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快,腦袋裏一片空白。
不一會,狼群將他包圍了起來。
這幾隻灰狼眼神凶狠,嘴角流淌著口水,仿佛隨時準備撲向他。
寧采臣為了給自己壯膽,丟下書箱,撿起了兩塊石頭。
但就算撿起了兩塊石頭,他的腿還是不受控製地發抖。
而此時,催動隱匿功法的林柯正飛在半空中,平靜的望著下方被狼群包圍的寧采臣,手中捏著法決,隨時準備放出來。
他記不太清楚前世寧采臣去往蘭若寺的途中是否有這樣的劇情。
但是他此時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即使寧采臣被咬斷脖子,林柯也可以把他救回來。
更何況他能在寧采臣被咬斷脖子之前救下他,所以不著急出手,萬一改變了原本的劇情就不好了。
“嗷!!!”
一聲狼嚎劃破夜空。
與此同時,隨著頭狼發出命令,狼群開始行動,而小道兩旁又竄出幾隻灰狼。
狼群漸漸縮小包圍圈,貪婪凶殘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它們的獵物。
“拚了!”寧采臣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將石頭扔向一隻靠得最近的灰狼,那灰狼卻隻是輕輕一跳,便躲過了石頭。
寧采臣見此咒罵了一句,隨即又從腳下撿起一塊石頭,準備等狼撲過來時砸爛它的腦袋。
就在他提心吊膽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優美柔和的琴聲,連綿不斷。
與此同時,原本準備進攻的狼群,在聽到琴聲後,眼睛裏都閃爍著驚恐的光芒,隨後狼群瞬間炸開,四散奔逃,不一會就都不見了蹤影。
“呼......”
寧采臣見狼群都逃跑了,頓時心身一鬆,一下癱軟在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狼群聽到琴聲就跑了,但是他總算得救了。
過了一會,寧采臣止住了發抖的雙腿,緩緩站起身來。
剛才的情況讓他一陣後怕,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找到一處庇護所,不能再繼續往前了,萬一狼群回來了怎麽辦?
於是寧采臣重新背起書箱,跟隨琴聲的方向,憑借著微弱的月光快步穿過樹林。
不知走了多久,琴聲漸漸消失。
此時,一塊大石碑出現在寧采臣的麵前,石碑上還刻有三個字——
蘭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