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放寬心。”潘金蓮不像王婆那般焦急：“武大郎說了，不告訴他兄弟。”
    誰料，王婆眉頭一皺：“哎呀，好個不省事的娘子。”
    “嘴長在他身上，一旦他說了，不但害了你我，也害了西門大官人哪。”
    潘金蓮一聽，也愣住了。
    王婆說的不無道理。
    誰能保證武大郎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呢？
    這可是關乎他們性命的事兒。
    見潘金蓮聽進去自己的話，王婆繼續壓低聲音，說道：“難道娘子就忍心與那西門大官人一刀兩斷嗎？”
    “難道娘子就甘心與那武大郎過一輩子嗎？”
    潘金蓮微微低下了腦袋，麵露難色。
    這幾句話句句戳中她的心窩。
    潘金蓮的確不想與西門慶斷了聯係，也不甘心每天守著三寸丁枯樹皮。
    “那依王婆說如何是好呢？”她看向王婆，麵色擔憂。
    王婆拉著潘金蓮進入茶館：“走，去裏麵待一會兒，西門大官人馬上就到，咱們一起商議。”
    潘金蓮沒有拒絕，跟著她就進入了茶館最裏麵的小屋內。
    “那個時候，若不是他刮搭娘子，哪兒會有今天的事兒啊。”她一邊拉著潘金蓮坐在了紅木桌旁，一邊埋怨道。
    片刻之後，西門慶推門而進。
    他一見到潘金蓮，滿心歡喜，上前就要牽她的手。
    不過還沒有牽上，就被一臉煩悶的王婆一巴掌拍了下來：
    “哎呀，大官人若要離不開娘子，就把她娶回去，別在我這兒偷偷摸摸的。”
    王婆叫他來是商量之後的大事的，不是來膩膩歪歪的。
    西門慶對王婆這麽大的反應整懵了：“王婆此話何意？”
    “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那武都頭快回來了，大官人還不趕快拿個主意。”王婆焦躁地說。
    她隻是讓西門慶來商量事兒，並沒有說具體的事，所以西門慶還不清楚武鬆快要回來的事兒。
    聽到武鬆快回來了，西門慶也是臉色一僵：“這……”
    他一邊思索一邊開始來回踱步。
    潘金蓮和王婆都等著清河縣扛把子能說出什麽一二三來。
    但等了一會兒，西門慶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見此，王婆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唉，你們倒是甜哥哥蜜姐姐好了個夠，到時候大官人一走了之，那武鬆肯定是找我，這可真是連累了老身哪！”
    她身邊的潘金蓮也是一籌莫展，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依王婆說如何是好啊？”西門慶停下腳步，眉頭緊鎖，看向王婆。
    王婆見西門慶反問自己，頓時瞪大了眼睛：“是我問大官人呢！”
    “我是做船的，大官人是掌舵的。”
    “如今大官人怎麽還沒了主意了？！”
    “哎……你……”西門慶見王婆這樣說自己，原本就煩躁的心情這會兒就忍不住了。
    這時，潘金蓮連忙上前攔住了他。
    待西門慶消停了之後，她轉身來到王婆的麵前，握住她的手，懇求道：
    “王婆的恩德奴家不敢忘。”
    “王婆過的橋比奴家走的路還多，還求您拿個主意啊。”
    而西門慶冷靜了一會兒。，沒了剛才的怒氣，也來到王婆的麵前：“是啊，娘子說的是。”
    王婆見狀，深深歎了一口氣：“你們一個阻止武鬆回來，一個呢堵住武大郎的嘴。”
    “隻有這樣，方可保住身家性命。”
    西門慶和潘金蓮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一絲錯愕。
    “王婆又在說笑了，這怎麽可能呢？”西門慶轉頭看向王婆，一臉為難。
    西門慶在這清河縣手段再厲害，最多就花點錢讓幾個小混混找武鬆的麻煩。
    而就憑這幾個混混怎麽可能是武鬆的對手。
    再說，就算他跟知縣稱兄道弟，那也不會事事都聽他的。
    潘金蓮也是，怎麽可能堵得住武大郎的嘴？
    王婆也知道其中的難度，隨後緩緩起身，麵色凝重：
    “那最後隻有一樣東西，能讓武大郎永遠不開口。”
    “並且大官人的鋪子裏就有這樣東西。”
    西門慶似乎也知道王婆說的是什麽了，微微震驚，試探地問道：“王婆說的是……砒霜？！”
    “正是此物！”王婆麵色狠厲，直截了當地說。
    聽到這話，潘金蓮倒吸一口涼氣，大吃一驚，連忙說道：
    “王婆，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那依娘子有什麽辦法呢？”王婆將問題拋給了她。
    潘金蓮一愣，張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是為娘子好啊，那時你就說那武大郎是害心病死了。”王婆苦口婆心地勸說她：
    “然後再一把火燒個幹淨，讓西門大官人把你娶回去，你們就可以日夜廝守了啊。”
    潘金蓮是整個計劃裏最關鍵的一步。
    她要是出了岔子，那全都完了。
    此時，西門慶也做出了決定：“罷！罷！一不做二不休，如此倒落個幹淨！”
    “這樣大官人才算個男子漢哪！”王婆見西門慶同意了這個計劃，也是鬆了一口氣。
    西門慶扭頭看著還在呆愣的潘金蓮：“藥麽，我家有得是，隻恐娘子下不去手啊。”
    潘金蓮回過神來，麵色驚慌，看著麵前的王婆和西門慶不禁不寒而栗，轉身就要走。
    不料西門慶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拽了過來眉頭一皺：“你上哪兒去？”
    “事到如今，你我生死一處。”
    “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潘金蓮被他嚇得不敢再說話。
    半個時辰後，西門慶讓隨身的小廝快跑去最近的藥鋪送來了一包砒霜。
    幾個人確定好具體的計劃之後，潘金蓮便拿著藥材和一包砒霜回到了武大郎家。
    庖廚內。
    潘金蓮蹲在一口正“咕嚕咕嚕”冒氣泡的砂鍋前。
    砂鍋裏麵是熬煮的湯藥。
    過了一會兒，潘金蓮見湯藥熬煮完畢，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顫顫巍巍地拿出那一包砒霜。
    她看著手中的砒霜，雙手顫抖，遲遲不敢倒下去。
    但很快，潘金蓮不再猶豫，狠下心來，一邊手抖，一邊將所有砒霜倒入砂鍋裏。
    接著她用筷子使勁攪合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