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陰陽李善長,權壓胡惟庸,矛盾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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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兩日後。
    紫禁城,中書省外。
    胡惟庸手裏攥著一遝紙,怒衝衝的往院裏闖!
    “這個混賬東西!”
    他嘴裏叫罵著,正欲衝到院裏,卻是被門口站立的兩個官吏給攔住了去路。
    “閃開!”
    胡惟庸此刻火氣極大,大聲嗬斥道。
    “胡大人且慢!”
    那守門官吏硬是將他攔了回來,笑道,
    “這大清早的,您怎麽這麽大火氣?”
    “有什麽事,可以先和下官講講,或許下官能幫您解決呢?”
    胡惟庸聞言,不禁冷笑。
    “你?你算個什麽東西,也能解決我的事?”
    他嗬斥道,
    “趕緊滾開,我要見楊憲!”
    “升了個左丞,他以為他可以一手遮天了麽?我擬好的政令,他憑什麽無緣無故的將其作廢!”
    那守門官吏被一頓侮辱,臉色也是有些難看。
    “胡大人,你我同朝為官,說話不必如此難聽吧?”
    他冷著臉道,
    “守住此門,是左丞大人的命令!官吏們有任何的事情求見,都要先稟明原因,由我通傳!”
    “您就先在此候著吧!”
    說罷,他猛地一拂袖,一副‘老子就卡你了,怎麽著吧?’的表情。
    “你!”
    胡惟庸氣急,恨不得上前給他兩嘴巴!
    “惟庸。”
    “什麽事情讓你如此失態?”
    一道略有幾分沙啞的聲音傳來,讓胡惟庸神色一動,趕忙轉身。
    “恩師!”
    “您回來啦?”
    他看見來人,怒氣頓消,趕忙恭敬下拜。
    而守門的兩個官吏,以及院外的來往官吏皆是放下手頭的事情,拱手拜道:
    “李大人!”
    能在中書省這個大明最頂級官署能有這麽高地位的人,除了李善長,還能有誰?
    “嗬嗬,不必多禮,大家繼續做自己的事吧。”
    李善長雖有幾分老態,精神卻十分矍鑠,麵帶和善的笑容,朝著眾人打了招呼。
    眾人皆走,唯有胡惟庸還長拜不起,李善長亦是笑嗬嗬的將他扶起,教導道:
    “這麽多年了,你的急脾氣還是不改。”
    “做官和做人一樣,最要緊的是沉得住氣,決不能一點小事就大發雷霆,喜怒形於色者,非大丈夫也。”
    胡惟庸聞言,卻是眉頭緊皺。
    “恩師啊,不是我沉不住氣,而是這個楊憲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他指著內院憤憤道,
    “他以為他是誰啊!不過是左丞而已,又不是成了左丞相!”
    “哪怕是當上了丞相,也不該如此囂狂!”
    “我擬定的這幾份政令,是和手底下人花了無數個日夜才製定好的,先前您都已經簽章蓋印了,可他卻非要強行留置,如今還要將這幾份政令作廢!”
    “您說說看,他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李善長耐心聽著,撫著白須。
    等胡惟庸說完,他方才拍了拍其肩膀,淡笑道:
    “惟庸啊,稍安勿躁。”
    “說起來,老夫這幾天告病,楊憲升任左丞都未曾去賀喜,今天回來了,合該去賀喜才是。”
    “走吧,隨老夫一同進去。”
    胡惟庸眼珠一突。
    “還要賀喜,我賀他……”
    他正欲再罵,卻是被李善長一個眼神製止,隻能是暫且忍下這股怒氣,一邊走一邊絮叨道:
    “恩師,不是我說,您不在的這兩天,他可神氣了!光是被撤職的官員就有七八個,好幾道即將發布的政令都被他拿了回去,說是要重議!”
    “什麽重議,還不是他想獨裁專斷!”
    “哼,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您回來,我看他還敢不敢如此囂狂!”
    李善長聞言,隻是笑而不語。
    聽著胡惟庸的話,他倒也受用。
    隻是不在中書省幾天而已,縱然楊憲升了官鬧騰了一陣,想來也翻不起什麽妖浪來。
    可剛一走上台階,卻是被兩雙手給攔了回來。
    “李大人,且慢。”
    守門官吏帶著笑容,攔住了李善長的去路。
    李善長微微一愣。
    “怎麽?連老夫也要攔?”
    他愕然道,
    “老夫要見楊憲,也要你去通稟不成?!”
    一絲怒氣,在心中生成!
    我李善長在中書省,竟然還有需要通稟才能進去的地方?!
    “這……畢竟是左丞大人的規矩,下官也不好違背啊。”
    守門官吏連忙賠笑道,
    “您稍等,下官馬上前去通稟。”
    說罷,他不敢有所怠慢,迅速跑進了內院。
    縱然仗著楊憲的勢,他倒也不敢對李善長冷眼相待。
    “他,這……”
    李善長看向胡惟庸,忍不住皺眉道,
    “這架子也太大了吧!”
    “真是……”
    胡惟庸聞言,亦是冷笑連連。
    “知道的他是左丞,不知道的以為他是皇帝呢!”
    他啐道,
    “什麽東西!一個左丞而已,恩師乃是平章政事,論職級,還要比他高上一級!”
    “敢在恩師麵前擺譜,真是可笑!”
    話音未落,一道聲音已是從內院傳來:
    “本官不是擺譜,而是一視同仁。”
    李善長和胡惟庸聽到聲音,皆是抬頭。
    隻見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官員,正捏著兩瓣八字胡,從內院走了出來。
    他朝著李善長略一行禮,淡笑道:
    “李大人,病好些了?”
    被楊憲這麽攔了一道,李善長此刻也沒了賀喜的心情,亦是隨意拱手回了一禮,不鹹不淡的道:
    “承蒙關照,差不多了。”
    “楊大人,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要見您一麵,居然還要通稟,這多設一道門檻,豈不是讓流程更加冗雜,降低了中書省辦事的效率嗎?”
    李善長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不忿。
    他也懶得說客套話了,直接開門見山指出問題!
    “嗬嗬,李大人此言差矣。”
    楊憲笑道,
    “本官如此行徑,正是為了提升中書省的辦事效率。”
    “凡事要分個輕重緩急,不能被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浪費時間,我發現啊,以前的中書省就有這個毛病,一些小事喝茶聊個半天,鬧得有急事要緊事的人站在外麵幹著急。”
    “這種情況,在我這要徹底杜絕!”
    “所以啊,我安排了人值守,讓辦事之人先登記,這樣我把大小事務的次第排好,自然就會優先接見急事大事,將小事輕事往後放放。”
    “如此一來,中書省的效率必將提高!李大人,您覺得呢?”
    一番話語,聽得守門官吏連連點頭,目中露出欽佩之色。
    左丞大人確實是有辦法啊!
    然而,聽到這番話的李善長神色卻是愈發難看。
    “楊憲,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李善長還未說話,胡惟庸已是率先跳腳,大怒道,
    “你的意思是,恩師執掌中書省的時候,效率太慢,總是因為小事喝茶閑聊,浪費時間?!”
    “你放什麽屁!你才上任幾天,知道多少情況?”
    李善長城府深能忍住這幾句陰陽怪氣,他胡惟庸可忍不了!
    陰陽怪氣的,惡心誰呢?!
    “嗬嗬,我可沒有這麽說。”
    楊憲朝著華蓋殿的方向拱了拱手,方才道,
    “我隻是看到了問題,並改進問題而已。”
    “畢竟,陛下升任我為左丞,定然是想看到我做出一番成績來的!我決不能辜負陛下的恩典!”
    “所以,我並沒有針對誰的意思,胡大人或許是太敏感了。”
    胡惟庸臉色再變!
    “你!”
    他此刻都想擼起袖子給楊憲兩拳!
    “好了惟庸!無需計較這些雞毛蒜皮!”
    李善長製止了胡惟庸,看向楊憲,目中已是帶著幾分淩厲之色,隻聽他道,
    “楊大人的改革,或許有益,老夫拭目以待。”
    “既然楊大人這麽注重效率,那麽為何要將胡惟庸早已擬定好的政令又作廢?這些政令老夫都瞧過,並沒有什麽問題。”
    “政令的擬定需要耗費無數精力,老百姓也無時無刻不等待著政令的發布,好有一個明確的指引。”
    “你這樣做,豈不才是真的降低了效率?”
    到底是老成謀國之人,李善長不會像胡惟庸那樣跳腳,因為那並無意義。
    要拿住道理,才能占據上風!
    “嗬嗬,李大人說得是不錯,政令的推行事關老百姓的耕作,不能拖遝。”
    楊憲皮笑肉不笑的道,
    “可我認為,正是因為中書省的每一道政令都和老百姓息息相關,才不能有絲毫的馬虎,更不能留有漏洞,給不法之人可乘之機!”
    “您也知道,政令一旦發布,再想更改就麻煩了,所以,我不能允許不合格的政令從我手裏發出去,這是對陛下的不負責,更是對天下百姓的不負責!”
    胡惟庸:“!!!”
    “哈哈哈哈,你認為不合格?你算什麽東西!”
    胡惟庸再也忍不了了,怒極反笑道,
    “這幾道政令,是我手底下官員無數個日日夜夜集思廣益得來的,我在製定的時候,更是經過了數日的深思熟慮!”
    “還有,這幾道政令,之前李大人都首肯了,他老人家也是認同的!你憑什麽不認同?就算有些問題,你指出來也就是了,為什麽全部作廢?!”
    “楊憲,你真以為你在中書省一言獨斷了嗎?現在李大人這個平章政事就在這裏,你個左丞還敢耀武揚威?”
    “你當朝廷的法度是擺設麽!再不收起你的那一副嘴臉,我和李大人這就到陛下麵前去參你一本,看你能否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