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誰給刑部的勇氣,插手巡天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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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趙祈安與苟向西交談之際。
    珍寶閣四樓的“天機柱”突然間絲線大震,牽動著絲線另一端的鈴鐺也開始“丁零當啷”響個沒完。
    “甲字一號!”
    守柱的婢女高喝了一聲,瞬間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天機柱內的消息分為“甲乙丙丁”四等,而“甲字一號”則意味著這則消息,四樓所有的幕僚們都無權查看。
    能看者——唯有趙祈安!
    若是往常,天機柱內出了“甲字一號”的消息,那麽商行便會遣派專人把消息送到趙祈安的府上。
    但幸運的是,今日趙祈安恰好在場。
    守柱的婢女打開天機閣的格子,從裏頭取出信囊,快步送到趙祈安麵前。
    她沒有離開,低聲問道“主子,可要哪一號的密本?”
    照理來說,甲字級別的消息都是密信,旁人拿在手裏也隻是看不懂的天書,唯有對應的“密本”可以破解。
    可當趙祈安解開信囊,從中取出信紙,攤開後掃過一眼,瞳孔微微一縮。
    他輕聲喃喃“不必了。”
    信上的內容並未用密文來寫,顯然這消息來得快、來得及,而且對方也篤定了趙祈安就在珍寶閣,可以當場看到。
    隻見信上,快筆疾書,寫下一行字——刑部接手“魅鬼案”,白雲觀道士從巡天監監牢轉移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刑部怎麽插手得了巡天監的事?”
    趙祈安在看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竟是疑惑。
    雖然刑部乃朝廷六部之一,有審案斷案之職,甚至有監察百官之職。
    可自巡天監成立以來,其權能中有極大的部分與刑部重合,而當今陛下不喜朝廷上背後關係錯中複雜且派別林立的朝廷六部,對隻聽令皇帝一人的巡天監極盡恩寵,最大程度的放權。
    這一來,巡天監便日益膨脹,權勢無兩。
    便是巡天監的七品小官,也敢在宰相府前叫門,氣得當朝宰相差點大病一病。
    事後那七品校尉也不過是被停薪罰俸,除此之外屁事沒有。
    從此事中看,便可見巡天監如今有多如日中天。
    而與之職能重合度最高的刑部則是倒了大黴,案子是沒有的、大牢是空蕩蕩的、油水是撈不著的……
    原本六部之中,刑部還有個工部墊著。
    但現在,工部官員下值後都不樂意喊刑部的同僚喝酒了。
    所以刑部搶了巡天監的案子?
    誰給它的底氣?
    ……
    巡天監內,一輛輛囚車從監牢的大門出去。
    趙觀象站在監牢外,看得眼裏都快噴出火來。
    囚車後頭,幾名刑部官員一邊朝監牢外走,一邊低聲議論著什麽。
    當他們走出監牢,看到持刀守在監牢門口的趙觀象,不約而同得收了聲。
    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其中為首的刑部官員走上前來,來到趙觀象麵前拱手“這一次,還多虧了雛虎大人。”
    這刑部官員年俞四十,身上官袍補子隻看樣式,便知曉隻是從九品的刑部司獄。
    就這麽一個屁大點的芝麻官,卻是敢從巡天監的監牢中往外帶人!
    那名中年的刑部司獄低著頭,沒注意到對麵臉色越發難看的趙觀象,恭維道“若不是雛虎大人發覺了這些白雲觀的妖道與‘魅鬼案’有關,我等怕還查不到白雲觀……”
    “是啊。”
    “多謝雛虎大人。”
    幾名刑部小官連連說著好話,陪著笑臉。
    可這些話,落在趙觀象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刺耳。
    他看著戰戰兢兢的幾名刑部小官,臉色難看了幾次,最終重重得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和這些刑部小官置氣,又有什麽用?
    趙觀象離開監牢,朝著巡天監總司衙門大步走去。
    一靠近,門口立刻有兩人一左一右站起身過來阻。
    “雛虎,莫急……”
    “我就知你性子,老高,架住他!”
    趕來阻止的乃是趙觀象的兩名仆將。
    趙觀象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大喝一聲“讓開!”
    兩名仆將自是不肯,好聲好語的勸著。
    也就在這時,總司衙門的大門猛地被推開。
    三人聽見動靜,連忙鬆開。
    兩名仆將回過身一看,當看到來人身影,當即是心頭一驚,連忙躬身一拜,恭敬道“少將軍。”
    趙觀象卻是不肯拜,一聲不吭得低著頭。
    從總司衙門裏出來的,乃是一個魁梧無比的大漢,尋常成年男子不過到他腰身之處。
    “少將軍”隻是官職,這大漢正值壯年,四十有六。
    棱角分明的麵龐上,一道刀疤貫穿了額頭下顎,下巴上長滿了絡腮胡子,顯得粗獷。
    巡天監之內,無人不識此君——炎尊祁連支!
    也是趙觀象的直屬上司。
    祁連支負手而立,一看趙觀象那模樣,一咧嘴“我就知你小子這死倔的性子,就得來興師問罪。”
    “將軍。”趙觀象這才開口,“我隻想問將軍一句,他刑部憑什麽搶巡天監接手的案子?”
    祁連支無奈“這事兒也沒辦法呀,那人家刑部都拿出證據了,那隻‘魅’被殺之前,刑部早就已經盯上了,隻是被不知名的強者斬殺了魅,害他們失去了線索……這案子照理來說,也是他們先入手,咱們才是中途搶來的。”
    “我是問……”
    趙觀象抬起頭,直勾勾得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刑部,為什麽,敢搶,巡天監的案子!”
    祁連支無奈道“你把白雲觀那些道士怎麽帶回監裏的?你是我帶出來的兵,我能不了解你?若是鬧大了,反而是不好替你遮,你已經被降了半職,難不成重新去給人扛旗?”
    趙觀象倔道“不夠!”
    祁連支漸漸收起臉上笑容,惱怒得看了趙觀象一眼。
    但最終,還是沒好氣得揮了揮手,對一旁的兩名仆將不耐道“你們兩個先下去。”
    “是。”兩名仆將識趣兒得退了下去。
    祁連支等人走遠了,才罵道“都吃過多少虧、得罪多少人了?你這刨根問底的性子到現在也不能收斂?”
    趙觀象倒是笑了“怕是死那日才能收斂。”
    “你真要知道?”
    “是。”
    祁連支歎了一聲“勸不動你。也讓你知曉,這次刑部背後的人是二皇子。”
    趙觀象聽到名字,愣了許久,旋即失聲道“二皇子?”
    他有所猜測,可猜的卻是三公主玉真公主在背後使力。
    即便不是玉真公主,也該是玉真公主的胞兄四皇子。
    趙觀象不解,急問道“二皇子明明與白雲觀不相幹,為何要救白雲觀的道士們?”
    祁連支卻嘿笑了一聲“不相幹?誰告訴你的?這裏頭幹係可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