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被氣哭的玉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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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苟向西一聲大喝。
    庫房之內,一名大漢拖著鼻青臉腫的海管家出來,像是拖一隻死狗一般。
    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海管家在出來見到了玉真公主之後,如同見到了救世主一般,連滾帶爬得爬到玉真腳邊,抱著她的大腿便開始大哭。
    “殿下,您要為奴才作主啊!這些天殺的,是真將奴才往死裏打啊,您看奴才這牙,哎呦喲~~~奴才對您一直忠心耿耿,哪裏敢貪墨府上一分一厘,那些錢分明是奴才……”
    “夠了,住嘴!哪來什麽錢?”
    玉真黑著臉喝罵了一句,看著海管家抱著她腿哭嚎的模樣,眼神嫌惡,抬腳將他踢開。
    苟向西指著被踢翻在一邊的海老管家,看向玉真說道“闔府上下,若說有人能夠欺上瞞下到連殿下您都不知曉的話,那必是海懷義!如今人便在這兒,殿下覺得該如何處置?”
    海老管家聞聲一顫,趴在地上也不起來,“嗚嗚”得哭著,邊哭邊顫抖,身上的傷口滲出血來,染紅了衣衫,那模樣真是要多淒慘有多淒慘,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殿下,老奴服侍貞妃二十年,又為您鞍前馬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才的命苦啊,您定要為奴才作主啊……”
    苟向西的逼問,海老管家的涕淚,讓玉真煩躁之餘又難掩惻隱。
    不管如何,海老管家並沒有做錯事,更是看著她長大的宮中老人,再如何也不能叫一個外人欺負了!
    她定了定神,正待開口……
    可就在這時,苟向西突然向趴在地上的海老管家快步走去,抽身從一旁的護衛腰間拔出刀來,麵上猙獰顯露,反手一刀從後背紮進了海老管家的心口。
    “噗嗤!”
    這猝不及防的一刀,誰都沒有預料到,誰都沒反應過來。
    海老管家難以置信得緩緩低頭,看著貫穿胸口的白刃,咳出一口血來。
    他艱難得抬起頭,顫巍巍伸出手,用沾滿了血的手向玉真伸去“殿、殿下……”
    當殷紅鮮血從眼前飛濺,玉真當即大腦一片空白,呆愣愣得看著眼前這一幕。
    苟向西麵色不改,拔刀出來,又是一刀捅入。
    “噗!”
    “噗!”
    “……”
    接連數刀,直至海老管家的眼神再也無光,舉起的手無力垂下,徹底死得沒了動靜。
    苟向西最後拔出刀,擦了擦臉上血跡,那醜陋不堪的臉如同惡鬼一般,朝著玉真咧嘴露出幾顆黃牙“差點忘了,鄙人拿的是東家的月奉,領的是東家的命令,何必和殿下商量?您說……”
    當刀鋒調轉方向,指向玉真的方向。
    “是不是這個理兒?”
    玉真像是回過了魂,睜大了眼看看地上沒了聲息的海老管家,又看看滿臉血汙的苟向西,心中驚怒難以複加,瞪著苟向西,雙眼瞪得滾圓,眼神中噴射著怒火,整個人仿佛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她手指著苟向西,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呼吸急促而沉重“你、你怎麽敢……”
    對啊,他怎麽敢的?
    他不過是趙祈安的一條狗!
    連趙祈安在我麵前也不敢這般行事,他一個奴才、一條狗……
    麵對玉真的指責,苟向西從容不迫得將手中沾血的刀插回了護衛的刀鞘中,沉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個家奴,殺了以儆效尤。殺之,不可惜!”
    “來人!”
    玉真厲聲高喝,公主府上侍衛紛紛湧了出來。
    她指著苟向西,怒罵道“你不也隻是一個奴才?你敢殺了本宮的奴才,那本宮便殺你!給本宮拿下他!”
    “誰敢殺我!!!”
    麵對著公主府的眾多護衛,苟向西一聲怒吼,竟是喝得周圍公主府的侍衛們停住腳步。
    他怒目圓瞪,從懷中取出魚符,高高舉起
    “我乃天子門生!天武三六年一甲探花,見官不跪、刑不加身,誰敢上前殺我?!”
    眾侍衛皆是懵了,萬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是有功名在身。
    科舉四年一考,大乾國無數讀書人趨之若鶩,可能中進士者有幾人?能在一幹進士中,入頭三甲又有幾人?
    這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的男人,竟是力壓一眾讀書的探花郎?!
    玉真見身旁侍衛躊躇不前,當即便是急了,喝罵道“你們這些狗奴才,沒有聽到本宮的命令嗎?給本宮殺了他!”
    這……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讀書人若是中了進士,等同於有了官身,若是殺他等同殺官啊!
    一時間,院中近百護衛竟是無一人敢上前。
    “一群沒用的廢物!”
    玉真大怒,從身旁侍衛手中搶過刀來“你們不殺,本宮親自動手!”
    她提著刀要朝苟向西而來,可那幾名魁梧漢子卻上前一步,再次擋在了她的麵前。
    “閃開!”
    她脾氣上來,不管不顧得朝著麵前的一名壯漢便是一刀砍去。
    可那壯漢不躲不避,任憑那刀砍在身上。
    這一刀玉真使出了十成的力,可一刀落下,想象中血肉橫飛的場景卻未發生。
    隻聽得“鏗鏘”一聲,宛若金鐵交鳴。
    那刀刃砍破大漢衣裳,與肩膀觸碰,卻隻在肩頭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反倒是玉真,因為這一刀帶來的巨大反震力,虎口當即吃痛,一鬆手,刀身飛脫了出去。
    “嗬嗬……”
    她捂著右手虎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卻聽得耳畔邊一陣哄笑。
    她難以置信得抬起頭,紅彤彤的眼眶裏噙著淚,卻見那些護衛都在指著自己哄笑著什麽。
    不隻是苟向西帶來的那些護衛,還有公主府的侍衛……也有不少在笑。
    他們……在笑話本宮?
    本宮是公主,他們這群賤奴……在笑話我?
    玉真腦子一片空白,一股從未有過的心緒湧入心頭。
    她鼻頭一發酸,再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咬著唇轉身就走。
    身後,苟向西的聲音高聲傳來
    “還請殿下放心,公主府的錢財,不管是千兩萬兩……哪怕是一個銅板,鄙人也將查得清清楚楚!”
    ……
    當晚,苟向西便來到了趙祈安的小院。
    “東家。”
    他再無白日的恣意張狂,如同謙卑的仆從,看向趙祈安時,眼神中滿是敬畏與憧憬。
    趙祈安微微頷首,朝著自己對麵的椅子伸手示意
    “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