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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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府,後院客宅。
    陰冷幽暗的房間內,屋門緊閉。
    玉真蜷縮在地板上,顯得有些狼狽。
    以往的她,光鮮亮麗,美豔動人。
    穿最好的衣裳、用最豔的胭脂、戴最貴的首飾。
    每日要洗三遍身子,都需要應季的花瓣沐浴,光是伺候她沐浴的婢女就有足足六人。
    可如今,她哪裏還有之前的光鮮。
    她頭發散亂,披頭散發,臉上的妝容早已哭花,身上的衣裳都已經三日未曾換過了。
    玉真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掙紮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的氣海被破,用邪丹補全的武道根基徹底被廢去,現在就連普通人都不如,稍一動作,臍下三寸地便傳來火辣辣般的疼痛。
    可即便再痛苦,玉真依舊是強撐著身子想要爬起來,蒼白的臉色浮現出一抹羞惱的紅暈,手捂著肚子,兩條白皙修長的腿不住得摩挲著。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了開來。
    外界的光照了進來,頓時亮的玉真睜不開眼,下意識得便將手抬起遮擋著眼睛。
    屋門外,傳來冷冰冰的聲響。
    “殿下,吃飯了。”
    是鸞奴。
    玉真聽到鸞奴的聲響,下意識地攥緊了手,眼眸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鸞奴對此不以為意,提著食盒走了進來,來到玉真身邊,撫平裙擺蹲下身,將食盒一一打開,把裏頭的菜肴擺在了玉真的麵前。
    菜色,其實並不差。
    一小碗蘿卜燉肉,一盤新鮮的時蔬,還有一小碟醃漬菜。
    府上尋常下人,還吃不上這麽好的。
    可在玉真看來,這和豬食有什麽區別?
    你知道本宮平日裏一餐要幾道菜肴麽?你知道那一道菜得花多少心思麽?
    鸞奴當然知道,她怎會不知呢?她服侍了本宮多少年?
    她就是想借此羞辱本宮罷了!
    玉真深呼吸了幾口氣,強壓著身體的不適,也將內心怨恨憤怒的情緒壓了下去。
    她不去看鸞奴擺在她麵前的菜肴,哪怕饑餓了幾天的肚子已經讓她頭昏眼花,可與生俱來的高貴讓她難以放下內心的矜持,去吃那如豬食一般的食物。
    她不是沒有鬧過,剛被囚禁在此地時,她也曾勃然大怒,也曾一袖子掃開送來的食物。
    但換來的是一記響亮的巴掌。
    那火辣辣的痛感,她至今記憶深刻,直到現在也感覺臉頰還紅腫著。
    而那一巴掌,也把她打清醒了。
    “鸞奴。”
    玉真的聲音很是沙啞,雖然盡可能保持著平靜但聲音依舊有些顫抖“本宮一直待你如姐妹,他趙祈安究竟許諾了你什麽,值得你為了他背叛本宮?”
    見鸞奴並不言語,她直起身子,苦口婆心般勸道“不管趙祈安許諾了什麽,可他敢如此對待本宮,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麽?父皇遲早知曉,他是最疼愛本宮的,定不會輕饒了趙祈安。”
    “不需要你做什麽,隻要你肯去宮中替本宮傳個話,之前一切,本宮可以既往不咎!”
    她說得情真意切,像是出於真心為鸞奴考慮一樣。
    可鸞奴聞言,麵上露出譏諷的笑來“既往不咎?殿下您說這話,自己信麽?”
    玉真咬著牙,鑒定道“本宮金口玉言,怎會騙你?”
    “可奴婢不信,奴婢服侍了殿下十年,怕是比殿下更了解你自己。”鸞奴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側,幽幽道,“殿下此刻心中想的,怕不是有朝一日得以脫困,定要將奴婢製成人彘,都不足以解恨呢。”
    玉真瞳孔猛然一縮,心中思緒此刻被一言道出,心頭頓時一陣慌亂。
    鸞奴哂笑道“殿下還是省省力氣吧,若不是恩主十二年前我就被蠻子當做隨軍的幹糧分食了,他教我識文斷字、傳我武道功法,早在那時奴婢這條賤命,就賣給了恩主。”
    玉真頓時大為驚駭,難以置信得看向鸞奴。
    鸞奴分明自幼便服侍在她身邊,她怎會是趙祈安的人?
    也就是說……趙祈安在來京之時,便有能力往她身邊安插眼線,而她竟是至今才發覺?
    玉真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沒一頭栽倒。
    她強撐著身子,失聲喃喃“不,不可能……趙祈安隻是個庸人,他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
    突然間,她腦海中靈光一閃。
    如果說鸞奴是趙祈安早早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人,那公主府上那些奴仆……
    那天晚上,她見到的那些對趙祈安唯命是從的奴仆,本以為隻是被趙祈安威逼利誘的收買了。
    可現在想來……怕不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趙祈安的人!
    “假的……都是假的!”
    玉真情緒瞬間崩潰,腦海中冒出一個讓她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的想法。
    她從一開始,就生活在趙祈安編製的羅網之下。
    趙祈安的平庸無能……都是裝出來的!
    可若是有這樣的手段,為何要瞞著自己?為何要藏拙到現在?
    除非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接納自己!
    當玉真想通了這一切,心目中那懦弱無能的“趙祈安”節節崩塌。
    餘下的,唯有隱忍、無情……
    鸞奴注意到玉真不對勁的臉色,目光又落在了她忍不住摩挲的雙腿上,頓時眉頭一挑,露出玩味笑容來“殿下,何必忍得這般辛苦……”
    玉真看她走來,心中頓時升起陰霾,聲音發顫,色厲內荏得喝道“你、你別過來!”
    “讓奴來幫幫殿下。”
    鸞奴抬起腳。
    一腳……
    狠狠揣在了玉真的小腹上。
    ……
    當趙祈安來見玉真時,見她狼狽的模樣,不由皺眉,輕掩口鼻。
    玉真低垂著腦袋,羞憤難當已經到了想死的地步。
    他對身旁鸞奴吩咐道“將她帶下去,更衣洗漱再來見我。”
    鸞奴低眉順眼道“是,奴這就去辦。”
    過了一刻鍾,已經洗漱完換上了幹淨衣裳的玉真來到了側屋茶室,被鸞奴攙扶著在椅子上坐下。
    雖然已經洗漱打理過一番,可玉真麵色發白,整個人都顯得頹然。
    看著,也不似從前那般好看。
    她話未開口,淚便簌簌流下“你殺了我吧!”
    “啪!”
    趙祈安一句廢話沒有,懷中匕首抽出,插在桌上。
    玉真一時間連哭都忘了,低頭呆呆得看了看插在桌上的匕首,又怔怔得看了看趙祈安。
    趙祈安做了個“請”的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