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真的忍不住。
    哪怕答案會是自己不想要的。
    在情緒衝動的情況下，還是選擇A了上去。
    今日勢必要江洛一個真正的答案。
    不是以前那種敷衍！
    然而——
    江洛深吸了一口氣兒，沒有猶豫，還是說出了那個答案。
    “熏更重要。”
    真相總是曖昧不明。
    隻有謊言一看就懂。
    江洛昨日跟宮熏相遇，感覺像是做著一場不切實際的夢，直至遇到柳飄絮清醒，回歸現實。
    在柳飄絮的提點下，江洛知道這一天總要麵對。
    江洛一直以為柳如煙心中隻是拿他當做朋友，不會過多追問江洛的感情事情，甚至知道江洛心中有宮熏會很開心，這樣不會阻礙柳如煙跟蔣鑫城複合。
    哪裏想到柳如煙如今變得如此詭異……超出江洛的預料。
    她對宮熏感興趣，口頭說著想要和蔣鑫城複合，卻不肯放江洛走，讓蔣鑫城嫉妒，煎熬著江洛。
    既然柳如煙執意求一個答案，江洛便賜給她吧，一刀兩斷，徹底解決。
    在宮熏回到江洛的身邊後，任何事物/人在江洛心中都沒有跟宮熏的可比性，以前善意的謊言，愧疚，報恩種種情緒敷衍過去的行為，江洛都必須徹底斬斷。
    這是留住宮熏，給宮熏安全感的最好方式！
    聽到江洛親口說出真相的時候，柳如煙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疼得快要窒息了！
    在江洛的眼中……
    宮熏更重要。
    雖然柳如煙早有預感。
    可是胡思亂想，還可以找個理由說服自己。
    如今……
    柳如煙很難再找借口自慰了！
    “如果宮熏真的那麽重要，那為什麽你要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江洛，你就不怕為我以身試藥的時候真的出事，一輩子都見不到宮熏嗎？”
    “怕，那又能怎麽樣？你對我江家恩重如山，看著你雙目失明陷入絕望，迷茫的樣子，我隻想著怎麽報恩。”
    更殘忍的，江洛沒有說。
    除了恩情，拿柳如煙當做替身的愧疚，憐憫，治好了柳如煙的眼睛，江洛對於柳家就是大功臣。
    等契約結婚結束，江洛可以求柳嘉城動用手底下的資源，全世界尋找宮熏。
    江洛那個時候已經想好，無論是生是死，江洛都要知道宮熏的下落！一定要求一個結果！
    不然江洛這輩子都無法打開這個心結，哪怕是死了都無法瞑目！
    這是江洛費盡多年時間，動用手頭資源都做不到的事情，怕是隻有柳家這種頂級豪門才能做到！
    所以……
    自始至終，江洛說什麽願意為了柳如煙豁出性命，都是為了宮熏！
    柳如煙聽完之後渾身顫抖著說出一句話：“隻是恩情？別無其他？”
    江洛冷冷開口：“不然你還想有什麽？”
    轟隆！
    這一道雷，狠狠劈在柳如煙的頭上！
    讓柳如煙三年來自認為魅力征服江洛，是江洛太愛柳如煙才會選擇以身試藥，是江洛太愛柳如煙才會選擇放手成全的自信，粉碎地體無完膚！
    失魂落魄的柳如煙，連江洛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唯有一件事，是從江洛口中得知猶如刀子的真相，徹徹底底！
    江洛為了柳如煙以身試藥，隻是為了恩情，沒有其他。
    “煙煙，會議要開始了哦。”
    曾茜茜推門走進來，看著柳如煙坐在辦公椅仿佛被抽幹靈魂的樣子，甚至連江洛準備的早餐都沒動一口，愣了一下。
    “煙煙，你……你沒事吧？江洛的早餐你怎麽沒吃？”
    柳如煙張了張嘴，本想跟曾茜茜好好傾訴關於江洛的事情，末了理智回歸，自尊擋住了波濤洶湧的悲傷，話到了嘴邊變成另外一幅說辭。
    “茜茜，我身體不舒服，會議推遲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恩……你今天看起來確實很不對勁，我找集團裏醫務室裏的值班醫生幫你看看吧？”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在柳如煙再三強調之下，曾茜茜隻能先讓柳如煙多加休息，去通知參加會議的人推遲。
    “煙煙，江洛做的早餐你一定要吃下去哦，你這樣一直餓著肚子，對身體不好的。”
    “……”
    等曾茜茜走了，柳如煙看著桌上已經涼掉的三明治，伸出手，咬了一口。
    還是記憶之中熟悉的味道。
    就算冷了，還是那麽好吃。
    是柳如煙品嚐了三年的味道。
    結果……
    今天從江洛口中得知，他對柳如煙那麽好，為了柳如煙可以豁出性命，僅僅是【恩情】兩個字。
    換做以前，柳如煙定然戳之以鼻，覺得江洛就是在撒謊。
    如今，看著江洛願意為了宮熏強行解除契約的樣子，柳如煙動搖了。
    越是想著，柳如煙內心越是苦澀，嘴巴裏什麽香味都嚐不出來。
    痛苦猶如潮水蔓延全身，讓柳如煙將三明治丟到了垃圾桶裏。
    通紅的眼眶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騙子……”
    “江洛，你這個大騙子！！！”
    高鐵站。
    江洛及時趕到，將顧幼薇接來。
    顧幼薇有些黑眼圈，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江洛關心地問了一句：“顧教授，您沒事吧？”
    “還行。”
    “對不起，顧教授，都是因為我……不然您也不用為了還人情去陪那些人喝酒。”
    江洛愧疚地開口。
    知道顧幼薇很討厭這些場合，開口求人，還有酒局……
    成年人的世界很複雜，顧幼薇的才能，顏值，家世，得人垂涎，同樣也是顧幼薇的保護傘，讓她可以免除很多煩惱，專心致誌隻做想做的事情。
    這一次，為了江洛，顧幼薇破例了。
    明明大學期間，顧幼薇對江洛投入那麽多心血跟期待，最後江洛讓顧幼薇無比失望，三年過後，顧幼薇還是這麽義無反顧地幫助江洛……
    這讓江洛感激萬分的同時，心裏頭難免愧疚萬分。
    甚至超越了當時拿柳如煙當做宮熏替身的愧疚。
    顧幼薇為了江洛這個學生，真的付出太多了！
    “行了，你說這些，倒不如早點出名，讓世界看到你的天賦，聽到你的琴聲，為華夏爭光，為我這個教授爭光，就算對得起我為你的付出跟期待了。”
    “而且我休息不好，跟酒局無關，我這樣的身份去陪他們應酬算是給他們天大的麵子，哪裏敢給我灌酒？”
    顧幼薇揉了揉太陽穴。
    其實……
    昨天晚上顧幼薇失眠了。
    原因，顧幼薇沒法告訴給江洛。
    是因為……
    那個叫【宮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