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急功近利
字數:7173 加入書籤
“既然沒有發現,是不是就代表沒有此事?”
“話不能這樣說:也許會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
“你的意思是說:杜培聲迎娶小白狐是別人用的亮在明處的一套,暗的從別處偷偷溜走!”
“正是!”
“聽君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原來那些沉重的大木箱是用來招搖的!困擾我多天的局,終於有解了!在明麵上可盯的人,全是假的!我怎麽沒有想到?沈君,你的聰明!”長穀川天一豎起大姆指。
杜滲江給葉秀峰打了電話,被葉秀峰罵個狗血噴頭,“你們兩個笨蛋一對,你們奉命追查的那批槍,現在已經在去香港的途中,抓緊回來吧!”
杜滲江放下電話,吹了一口氣,“我成了笨蛋?”這時,他又拿起電話,想給自己老婆打個電話,拿起來又放下,鞭長莫及呀,這個女人越來脾氣越大了。“媽媽的,人不咋樣,脾氣倒不小,要不仗著你哥的勢力,老子早把你休了,扛你哥牌子,跟老子耍性子,老子當初怎麽跌你網箱裏,這還一世不出頭了,狗日的,一把年紀跟老子玩陰的!”想想多虧呀,他要是不貪圖權勢,娶下吳霞,那是多麽美妙的一樁婚姻呀,可惜了,窮人慫命。
王國賓一直仰在床上,陽光白花花從窗口照進來,他抬一下頭,見杜滲江一臉凝重跑回來,知道事情辦得上麵並不滿意,便隻好坐正了身子,準備聆聽諄諄教導。
“國賓,走!”
“哪兒去?”
“回家!”
“那這兒的事不問啦?”
“問個屁呀,剛才我和葉主任匯報情況時,被他罵得狗血噴頭,那批槍,早他媽去香港啦!”
“這個好!這鳥地方,我早呆夠啦!”王國賓跳下床,“杜組長,我們就這樣兩手空空回去,葉主任那兒怎麽交待!”
“不用交待,全當出來旅遊的,怎地?一天到晚盯梢完這個,盯梢那個,你不嫌累,媽媽的,老子出來,不管有功無功,總之出來過,那幾個貨哪次遇到這種長途跋涉,不是打退堂鼓?我們沒功勞,還有苦勞,沒有苦勞,還有疲勞,總之,我們是帶著目地來的,他們判斷失誤,與我們何幹?走!”
“幹的不如轉的,轉的不如搗蛋的,我們就是這命!”王國賓聳聳肩。
“上車再說,回頭帶點兒東西,路上吃!”
“好嘞!”
太陽如此疲軟掉進江河裏,一河血水似的,波濤洶湧,大船、小船、機帆船,你來我往,如同穿梭,梁一紋船到達橫江,發現盯梢的不見了,是沒跟上,還是撤退了?她沒有如願見到黃興忠,心一下子潮濕起來,曾經的滄海,難以為水,船頭刺駁起浪花,驚飛了水鳥,黃興忠是她一生遺憾,江風猛吹她的頭發,水鳥嘰嘎亂飛,如果這條水上交通線能夠打通,就會省去許多舟車勞頓,現在的形勢正在急轉直下,黨需要她立刻回到上海,接受新的任務。
2
黃興忠帶著北風,通過幾天轉悠,才知道:憑一己之力,想要炸了扁舟機場,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僅塔台那兒就攻不進去,曾經的異想天開,在嚴竣的現實麵前,很快讓他清醒,必須立馬回到黃花甸子,要盡快找到史鳳揚,與他們聯手。
乘著黧黑的夜,北風找來一輛馬車,暫時遣散了周止,也讓北風回家,自己帶上黃安,連夜回到了黃花甸子,一宿無話,天亮時,從家裏起出去,一頭紮進楊堅強那兒,他如果不脫草帽,楊堅強根本認不出他來。
“老爺,你咋這麽稀罕呢?什候時候回來的?”
“昨天後半夜!”
“睡家裏?”
“必須的!”
“你這一氣都在外頭做啥啦?”
“做些中國人該做的事,你能不能到鎮子把史校長找來?我有急辦的事,要找他!”
“可以!這個沒問題,你稍坐,我這就去!”楊堅強起身去推自行車。
“一定要找到他本人!”
“放心!”
陳仲秋對郝漢父子是越來越煩了,但他一直沒有找到能撬這對父子的支點,郝百聲是隻老狐狸:一邊打壓他,還一邊利用他,很多時候,陳仲秋比郝漢更加通透,有些人有些事,還非得陳仲秋出麵才能敲定,尤其是錢、糧、草催繳這方麵,當然,郝百聲也知道陳仲秋不是盞可以省油的燈,中飽私囊這種事,在所難免,像劉鐵牛、陶三木、**這些人就是木偶,別人怎麽吆喝他們怎麽聽,能把聯防隊這樣一盤散沙,訓練成這樣,陳仲秋功不可沒,但這小子很多時候,擅自作主,雖然事辦得體麵,讓他無話可話,可腦後這塊反骨,不定什麽時候,就發熱,他不能重倒鍾澤的覆轍,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但鎮上烏泱烏泱一大堆人,確實沒有可用之人,郝漢是大隊長,陳仲秋是副大隊長,這聯防隊大小事,得陳仲秋說了算,這釋放出一種危險的信號,郝漢的確不像陳仲秋那樣殺伐果斷,有些就不服他的,這是他性格上弱點,先天不足,無法矯正,過慣養尊處優的生活,沒有陳仲秋那些刻骨銘心的體驗。
這是一大清早,土木鎮上人還很少,大部分還縮在家裏,楊堅強騎著自行車,穿過寬鬆無人的大街,就直往鎮頭中小學那兒去了,由於是星期天,學校裏就一下子安靜起來,他到那兒才發現鏤空的鐵門是從裏麵鎖著的,他上去使勁拍幾下,見沒什麽效果,就扯長嗓子喊,“史校長----!史校長------!起來囉,有人找!……”
史風揚並沒有醒,倒是鍾玉秀醒了,光滑的身子被他抱著,頭就縮在被裏,躺在她的乳下,鼾聲如雷,她支起耳朵聽一下,好像有人在叫門,一聲聲的還挺急,她隻得揉揉眼,推搡著史的頭,“鳳揚---鳳揚-----,醒醒,有人叫門!”
“你癔症啦?星期天哪有什麽人?你聽岔了吧?”
“不會,確實有人在叫你,你聽?”
“誰啊?這麽早?人家還沒有睡好!”他睡正了身子,打著哈欠,“我眼鏡呢?”
“就你旁邊!”
戴上眼鏡坐起來,可不是?叫得正歡實,“誰呀?”
“起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他站到地上穿衣服,還在打著哈欠。
“你咋這麽困?”鍾玉秀也穿衣服。
“上個星期多忙,昨夜又有多拚,怎能不困?”他們桌上有一張全家福,一兒一女都在外地讀書。
“你先去給人開門!”
史鳳揚離老遠就把楊堅強認出來了,“喲,是楊老板,咋這麽早呢?有事!”
“你想想呢?”
史鳳揚開了門,就把他放進來,“車子往裏推,是黃老爺回來了?”
“是!昨天後半夜的事,一大早,我還沒怎麽開門,他就到了,看來事很急呀!”
“他從哪兒來?是塌河穀地嗎?”
“我不是很清楚!你回頭直接去我店裏,他正在那兒候著!”
“楊老板,我就不請你坐啦,你先回去,我去洗把臉,隨後就到!”
楊堅強駕輕鬆就熟騎著自行車,甚至是心情愉快吹著口哨,他沒有看見陳仲秋腰裏掛著盒子炮。
“嘿!那誰?楊堅強楊老板嗎?咋這麽不通人性呢?這是幹嗎?看見我熟視無睹?有錢人咋都成這樣了?這是幹嘛的?能站一下不?”
楊堅強不得不站住,人坐在車子上,一隻腳點地上,等陳仲秋過來。
“什麽事?”
“嘿!嘿嘿!這話說的,你不在黃花甸好好呆著,念你的生意經,跑鎮上來幹什麽?無利不起早,這麽早就一定藏著掖著事,能說說嗎?”
“沒這個必要吧?我沒有犯法,就算犯了法,還輪不上你們聯防隊怎麽著!”
“楊堅強,我們聯防隊是幹什麽的?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成立之初是防日本人的,按照你們的說話就是保境安民,而你們現在早就和城裏的日本人沆瀣一氣了,那還能叫聯防隊嗎?走啦,沒功夫跟你扯閑篇!”一隻腳往後一扒,人就走了。
“這老小子咋還一根筋了!別犯我手上,要是犯,哼哼,我那兒可有十八雙小鞋,等著給你們穿呢!”他正準備側身去鎮政府,又有個人從他身邊騎車過去,他把墨鏡往下一拽,從後影認出是史鳳揚,“嗬嗬!我說呢,一定是黃興忠從那塌河穀地回來了!哼哼,錯不了,蚊子從我身邊飛過,我就知公和母,這就對上了,咱這就會會他去,揀這種時候回來,一定有事,事還小不了!”
太陽紅通通的,露了個頭,這時候,大部分人還沒有起來,所以史鳳揚很輕鬆就穿著街道,到了楊堅強那兒,按出一串鈴鐺聲,然後下車,把車子紮在門口。
“老爺,史校長來了!”
“史校長你好,有日子沒見啦,快進來坐!”
“不客氣,黃老爺找我有事?”
“你看看,這話說得有些外道,我們不管怎麽說:過去幾十年,同在黃花甸子活人,再說我大閨女曾經還在你手下當過差,怎麽?這時局一亂?你臉就變闊啦?”黃興忠還是那麽風趣幽默。
“黃老爺,這大清早把我從睡夢裏吆喝來,就是為了剮我臉?”
“那倒不是,我確實遇到棘手的事啦,也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眼窩子有些淺,以為這事,也和做生意一樣:手到擒來,哪裏知道一個機場之麽大,我怕我沒這麽大胃呀!”
“請,裏麵請!”楊堅強按照黃興忠的吩咐,這就往外走,他要時刻注意陌生人的打擾,並要防止陳仲秋前來搗亂,但他不以為然,認為黃興忠過於小心了,就在門市附近轉悠。
兩個坐定,黃興忠一從鍋裏端出熱汽騰騰的肉包子,然後是一碟小菜。
“史校長,甭客氣,我也沒吃,一起!”
“這合適嗎?”
“必須合適!”
“黃老爺,你希望我能給你什麽幫助?”
“人力,最好能是這方麵專家,一些精明強幹的人,人少了不行,至少需要200多人以上!”
“噢~!能跟我說說情況嗎?”
“可以!情況是這樣的,我長話短說:我們在密牙幹炸了日本人運輸車之後,到了吳窪子小棲之後,立刻奔赴連腳鎮,我以為炸機場就是玩,結果到那兒一看:傻了眼,機場太大,聽當地人說,有近20公頃地,塔台加上跑道,我們從外圍轉了幾轉,並且在奉祖山上,發現一條秘密水道,那是機場供水重要渠道,這條通道很高,也很隱密,我想除了外圍佯攻,從水道出其不意打進去,可事辦公倍。”
“原來密牙幹的事,是你們幹的?”
“昂,你以為呢?”
“了不起!怪不得他們查不到!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能夠隨我出入的,也就十多個人,不過,我們在臨江認識一個奇人,他叫周止,外號銼刀,此人就是在臨江戰役期間,爬上軍艦,殺了日本人情報官原田浩二的人,他小舅子鄭中洋就在連腳鎮,是個屠夫,此人認識機場一個生活買辦小林東界,這個人和中國的一個女人,有了婚外情,我們甚至知道他們修理飛機的機械師,他叫井上一夫,這個人喜歡單溜,且目中無人,所以機會還是有的,我們最大的弱點是……”
“佩服!佩服!你能告訴我機場周邊環境嘛?”
“可以!可以!兵貴神速!我請史校長通知你們的人,要快,那裏現在聚集好幾撥人,我怕夜長夢多,我們這次再去,就不再住旅館了,我們就住鄭中洋家!”
“放心,我一定……”
陳仲秋到時,隻有三兩個人在,郝漢也沒到,至於鎮政府那邊,還是鐵公雞把門,他像陀螺一樣亂轉,不住長籲短歎,“他媽的,這些恁能睡,全變成他媽懶蟲啦,必須整肅軍紀!”
吳安仁頭未梳臉未洗,“副大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早上七點集合,這不是你和郝大隊共同製定的嗎?這不時間還沒到嗎?有些耐心行不行?”
“教訓我呢,我抽死你!”
“陳副大隊,您這個,那叫一個厲害,那郝大隊不就仗著有個好爹嗎?一個人身兼數職,他到底是鎮政府那邊的治安主任,還是這邊的大隊長?你聽他講話,每天訓話,講的那叫啥?全是四六不著調,哪裏如你陳副大隊長,言簡言賅,突出重點,你那些講話,鼓舞人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