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遇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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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的人看著顧南枝,微微抬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錯愕。
在顧南枝看著她的時候,她亦觀察著顧南枝。
隻是那一雙眼睛從深處透著一股子死氣,她好像完全沒有任何的求生**,卻又有什麽東西支撐著她活下去。
顧南枝指尖輕顫,說出口的聲音更柔一分,“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小桃奇怪地看向顧南枝。
小姐自從嫁到四皇子府之後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整個人仿佛被寒冰覆蓋,不容人靠近半點。
小姐對她縱然還是好的,隻是她總是覺得奇怪。
就像現在,小姐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對一個奴隸起了憐憫之心呢?
小姐眼中的神色,分明是心疼。
籠中的女子目光定在顧南枝的身上,藏在破爛袖子下麵的手輕輕一動,隻是皮被撕裂的疼痛讓她瞬間皺起眉頭。
喉嚨發出嘶啞難聽的痛呼。
顧南枝眼尾泛紅,她的手伸到籠子中,想要扶住籠中的女子,掌櫃的卻忽然好心提醒。
“姑娘,暫時還是不要靠近她吧,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害怕你受傷啊。”
“無妨。”
顧南枝的聲音堅定又淡漠,她絲毫不在意那女子身上的斑駁的血跡,肮髒的傷口。
她的眸光每一次煽動都是在隱藏自己即將掉下來的淚花。
雖然隻剩下一雙眼睛,她依舊能認出來,這個女子,就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為數不多知道她女子身份的貼身丫鬟——潤心。
她本以為潤心和軒轅朝同歸於盡了,可是她還活著!
顧南枝的心如擂鼓般狂跳,她原本以為她在這個世界上孤苦無親了,可是潤心還在!
潤心,重新回到我身邊吧,像從前一樣,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身旁。
似是聽到了她的呼喚一般,籠中的女子終於朝著顧南枝緩緩伸出了手。
顧南枝一刻時間也不想耽誤,現在潤心的身上的傷才是大事。
於是將潤心扶上馬車之後就快速回到四皇子府。
“小桃,將京城裏最有名的大夫請過來。”
“是,小姐。”
小桃握著四皇子府的令牌,心中仍然不免揣測,這女子該不會和主子有什麽關係吧。
香蓮看見潤心的瞬間也被嚇了一跳。
她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樣貌如此猙獰可怕的人。
但是看起來,主子對她很是珍視的樣子。
“香蓮,先幫我解開她身上的衣服,清洗一下血跡。”
“主子,這個我來就好了。”
主子可是四皇子妃,這樣的事情斷沒有道理自己動手的。
顧南枝蹙眉,“我和你一起,速度快一點。”
“是。”
解開衣服的瞬間,香蓮沒忍住訝異一聲低呼。
“主子,這……”
女子的身體上,猙獰的傷疤縱橫交錯,哪怕她並不懂醫術,也知道這動手的人隻是為了折磨她,這上麵的傷看起來處處不傷及要害,但是卻能將人折磨得生死不如。
實在是太過分了。
顧南枝攥著手帕的手狠狠一顫,雖然看到潤心的臉的時候,就知道她必定遭受了狠毒的折磨,可是看到身上……還是不免心疼。
一滴清淚落下,砸在地上,濺出淚花。
香蓮詫異的看向顧南枝。
主子竟然哭了?
在她心裏冷漠內心又強大的主子,在被奴才欺負成那個樣子的時候都沒哭,現在卻因為一個女子哭了?
顧南枝微動,香蓮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隻是心情依舊無法平靜。
潤心睫毛微顫,她手指微動,在觸碰到顧南枝的時候輕輕點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撫。
“小姐,大夫來了!”
小桃將京城裏最有名的老大夫給請了過來,又帶了一個女大夫回來。
“小姐,我想著這也是個姑娘家,傷痕怕是遍布全身,所以請了一個女子回來。”
站在小桃身邊的女子一襲白衣素立,她眉眼微垂,清澈的眸底泛著冷光,與她那白到發光的皮膚正相映襯。
她清冷素雅,仿佛就是月光本身。
顧南枝睫毛閃了閃,心底的兩個字幾乎就要呼嘯而出。
師姐。
她硬生生忍住這個稱呼,隻是頗為禮貌地對著桑青青點頭,“勞煩兩位了。”
老大夫悄悄地看了眼桑青青的臉色,發現後者並沒有打算搭話的時候,才恭敬道,“四皇子妃客氣了,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之責。”
“請兩位給她看看吧,她好像滿身是傷。”
老大夫點頭,“是。”
隻是應聲之後,卻是桑青青坐了下來,她指尖搭在潤心的手腕上,看著她麵目全非的臉。
驀地,指尖一顫。
桑青青幾乎激動的就要站起來。
這是……潤心!
她竟然還活著!
顧南枝始終在觀察著桑青青的神色,直到看到她微紅的眼尾,聽到她急促的呼吸時才確定,師姐認出來潤心了。
她幾乎激動的就要開口,顧南枝卻適時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請問,她的情況如何?”
桑青青眨了眨眼睛,收回激動的目光。
現在潤心還在重傷當中,她不能隨意和潤心相認,要等到她健康之後,身邊沒有其他人時,再相認。
潤心,你也是為了她才回來的嗎?
你也是……想要為她複仇才會如此的嗎?
桑青青收回指尖,“回四皇子妃的話,她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腹髒破裂,肋骨斷了三根。”
還有最後一句,內力潰散。
隻是現在她要幫潤心保守秘密。
顧南枝聲音真切,“大夫,麻煩你們,我需要她恢複到完全健康的狀態。”
老大夫笑道,“四皇子妃不必擔心,這位姑娘現在的狀況想要醫治好,其實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隻是她臉上的疤……”
桑青青聲音響起,“她臉上的疤可以去除,隻是沒有辦法恢複到原來的樣貌。”
說著,她的目光定在潤心的身上。
“這位姑娘,你可以接受你的臉變不回從前的樣子嗎?”
潤心眼眶一瞬間泛起淚花,她張張嘴,聲音卻如鈍鋸拉樹般難聽,“可……可以……”
桑青青輕呼一口氣,她的手輕柔地拂過潤心淩亂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