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聲在暈過去的時候，那雙黝黑的眸子還緊緊的盯著陸思思。
    眼裏明晃晃的意思。
    許星染去哪裏了？
    陸思思還沒見過這樣的賀寒聲。
    賀寒聲身上的氣場本就強大乖戾，此刻就像具象化了一樣，陰鷙駭人。
    好像她不說出許星染的下落，他就要喝她血一樣。
    太可怕了。
    高嶠看著賀寒聲暈過去，心裏一陣突突的。
    賀寒聲現在的情況明顯是發病了。
    他都有十多年沒發病了。
    怎麽突然發病了？
    高嶠也不敢耽擱，對保鏢們說：“把人抬走。”
    保鏢們把昏迷的賀寒聲帶走了。
    高嶠對陸思思說：“你最近躲著點，他發瘋呢！”
    說完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高嶠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說實話，賀寒聲對許星染的態度……真的不是很在意。
    但是許星染的離開導致他舊病複發！
    不重要能引起這麽大的後果？
    可是重要的話，賀寒聲做的又是什麽事？
    高嶠都給賀寒聲整無語了。
    賀家就這麽一個獨苗苗了，他又不能放任不管。
    頭疼！
    頭禿！
    要命！
    等賀寒聲的人全部離開，陸思思才從陸倦的身後走出來，看著陸倦。
    “哥，賀寒聲是不是有病？”
    陸倦若有所思。
    剛才賀寒聲的情況明顯不對。
    陸倦不關心賀寒聲什麽情況，畢竟，是他自找的。
    “最近一段時間，你不要出門，我會多安排保鏢在家裏。”
    陸思思連忙點頭。
    她現在都心有餘悸。
    剛才的賀寒聲就像個瘋子一樣。
    她能躲就躲吧。
    *
    高嶠把賀寒聲帶到了一家奢華私人療養院。
    直接到了顧歸之的心理診所。
    “歸之，你快給寒聲看看，他發病了。”
    顧歸之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白大褂一塵不染，氣質清冷。
    他的臉龐被金絲眼鏡遮住了一部分，透露出一種優雅的氣質。
    透過鏡片，他看到了被抬進來的賀寒聲。
    雙目緊鎖，臉色蒼白。
    顧歸之趕緊走過去，給賀寒聲檢查，即使昏迷，他的神情依舊緊繃，身上的肌肉都是緊致的。
    很明顯，他是犯病了。
    顧歸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眼神清冷。
    “怎麽回事？他不是十多年都沒犯病了嗎？”
    高嶠歎氣：“許星染跑了你知道吧？”
    顧歸之詫異。
    “因為許星染？”
    賀寒聲有嚴重的躁鬱症，很小的時候就有，高嶠接觸的第一個病人就是賀寒聲。
    花了五年的時間幫助他控製住了病情。
    這十多年，賀寒聲都沒發病了。
    現在突然發病了，還是因為許星染？
    賀寒聲的躁鬱症是雙向情感障礙，換句話說，賀寒聲的感情近乎涼薄。
    許星染跑了，他能有這麽大的情緒？
    喜歡許星染？
    不會！
    醫學上，他這種症狀的人，不會有愛這種情感。
    高嶠臉上都是無奈和心痛。
    “你不相信對吧？其實我也不相信。”
    高嶠是醫生，他知道賀寒聲什麽情況。
    但是他不是心理醫生，不知道賀寒聲到底什麽情況。
    明明不會有感情的人，卻因為許星染的離開變得這麽撕裂。
    喜歡嗎？
    還是不喜歡。
    不懂！
    顧歸之給賀寒聲把藥水放在了吊瓶裏，給他打了進去。
    他對高嶠說：“等他醒了，我問問他，才能確定他什麽情況。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這麽多年都在壓抑著自己，因為許星染的事情是個爆發點，所以才導致病情複發。”
    賀寒聲這樣的病，是終身的，不會根除的。
    他十多年沒發病，不代表他就沒病！
    他給賀寒聲做心理輔導的時候就知道賀寒聲是一個能忍的人。
    他有著超強的意誌力。
    躁鬱症是一個無法自救的病。
    但是賀寒聲憑借自己的毅力，生生的把病情給壓製住了。
    他的自製力很強大。
    而現在，有件事衝破了他的自製力。
    顧歸之起了好奇心。
    當然，他不相信這件事是跟許星染有關。
    因為無論從哪個層麵來講，賀寒聲都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他這樣的人，不需要感情！
    高嶠擔心的問顧歸之：“他大概什麽時候醒？”
    “明天吧！他現在的神經高度緊張，我給他打了舒緩的藥水，他會沉沉的睡一覺。”
    高嶠點點頭。
    然後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再這樣下去，我都要得躁鬱症了！”
    顧歸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擔心，賀寒聲不是普通人，他能克製十幾年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會過去這個坎的。”
    高嶠看著顧歸之，認真的問：“我說假設，假設寒聲的病情是因為許星染離開而引起的，如果許星染一直找不到，或者一直不回來，他會怎麽樣？”
    顧歸之：……
    這個問題還真的把顧歸之給難到了。
    “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賀寒聲的情況跟別人的躁鬱症不一樣，他是因為……”
    因為小時候的各種遭遇，父母不愛，母親虐待，被綁架折磨，謾罵欺辱……導致他情感缺失，自我意識缺失，內心有一個巨大的黑洞。
    他這樣的人……根據心理學，長大以後會是一個殺人魔。
    賀寒聲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好了。
    顧歸之若有所思的說：“賀寒聲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他會對許星染動情嗎？”
    高嶠：……
    “很難說。”
    賀寒聲對許星染的所作所為，不像是有感情的樣子。
    可是許星染的離開對他的打擊這麽大，不是感情又是什麽？
    顧歸之思索著解釋：“賀寒聲是一個情感缺失的人，他從小就沒得到過愛，許星染大概是唯一一個愛他愛的不留餘力的人。他不會愛人，但是他也渴望別人來愛他。”
    不可否認，許星染的愛很拿得出手。
    她愛一個人，全心全意，眼裏心裏都是他。
    一個純真的女孩子，最熱烈的愛，最純粹的愛。
    許星染給了他。
    顧歸之說：“猛然間失去了這樣濃烈的愛意，對賀寒聲來說，是一種嚴重的墜落，他落差太大，導致情緒崩潰，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顧歸之唯獨不去想，賀寒聲喜歡許星染這種可能。
    因為，賀寒聲不具備愛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