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聲看著她眼裏的決然和冷漠，心口一窒。
    黑色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悲鳴。
    大手緊了緊，無力感和難以言喻的痛楚裹挾著他。
    他也曾想過放手。
    但是，他做不到。
    “染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許星染就知道她跟賀寒聲溝通不了。
    “你怎麽證明？我跟夏輕輕二選一的時候你會選擇我嗎？”
    賀寒聲指尖泛白。
    “我會。”
    回答的毫不遲疑。
    許星染笑了。
    “我不信！”
    賀寒聲語氣堅定：“我真的會！”
    許星染笑了。
    “我離開的時候，我讓你三天內無條件的選擇我，你也是這麽堅定的答應我的，可結果呢？隻能說，還好，我一開始就不相信你。”
    賀寒聲闔了闔眼，忍住酸澀感，沙啞的嗓音裏蒙上了幾分輕顫。
    “你根本就沒給我機會，你的機票和出國留學是早就定好的，無論我有沒有選擇你，你都會走。”
    這個時候了，賀寒聲還想著要把過錯推給她。
    許星染笑了。
    這是事實，但是她不認啊！
    她自顧自的說：“如果你那天選擇了我，我不會走。”
    就是這一句話，直接把賀寒聲給絕殺了！
    他的拳頭緊了又緊，鬆了又鬆。
    無法辯駁。
    許星染就是告訴他！
    因為你沒選擇我！所以我要離開你！
    如果你選擇了我，我不會離開你！
    前者是已經發生的事。
    後者是可能發生的事。
    前者是個肯定命題。
    後者……
    巨大的窒息感和無力感席卷而來，賀寒聲的人生從來沒有麵對過這麽大的考驗。
    許久，他終於彎下了他高貴的脊梁。
    “是我的錯。”
    許星染挑眉，“我不認為是你的錯，換成是我，我也選擇對我更重要的人。心之所向，情有可原。”
    就像，她義無反顧的跟莊言清離開一樣。
    心之所向，她也沒有辦法。
    賀寒聲越來越無力。
    他之前麵對許星染的“胡攪蠻纏”，他不想回應就不回應，等時間到了，許星染自己就忍不住過來求和，讓無法解決的事情過去。
    以至於他對這方麵真的沒有任何解決的經驗。
    後來有問題他都不回應，直接離開。
    以至於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許星染不願意求和了，這件事就無法解決了。
    讓他解決，前麵一大堆沒解決的事情全部都成了爛賬。
    一茬一茬的。
    他對夏輕輕隻有責任，從來都不是什麽心之所向。
    茫然，無措，無可奈何……
    賀寒聲高大的身影顯得蕭條，那樣驕傲的他，此刻茫然的像個孩子。
    要是以前，許星染肯定上前抱抱他了。
    現在，她卻能做到麵不改色的離開。
    不要心疼男人，會倒黴。
    她之前的七年就是這樣的。
    看著許星染再次上樓，賀寒聲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深色的瞳孔裏是痛苦的掙紮。
    他喉嚨發幹，吸了口氣，然後給高嶠打去了視頻電話。
    視頻一接通，就是高嶠那張苦瓜臉。
    賀寒聲率先開口：“我要怎麽做，才能挽回她，她才會原諒我？”
    高嶠想說讓賀寒聲放過許星染。
    可是視頻對麵的賀寒聲表情快碎了。
    而且他的語氣裏都是卑微。
    這是高嶠從來沒見過的賀寒聲。
    然後……他就偏了向。
    賀寒聲……哎！
    高嶠咬了咬牙，“我再幫你最後一次，我給你請個專業的團隊，讓他們教你怎麽談戀愛！你回來以後認真學，好好學！”
    但願，還能有挽回的機會！
    賀寒聲喉嚨發澀。
    “好，謝謝。”
    *
    隔天一大早，賀寒聲就來敲許星染的門。
    許星染打開門，賀寒聲對她說：“我陪你去辦休學手續。”
    許星染：……
    “我不去！我要留下來讀書！”
    賀寒聲的手裏拿著一疊文件，遞給她。
    “看完。”
    許星染總覺得不是好東西，拿起來一看，瞬間怒了。
    “賀寒聲，你真卑鄙！”
    裏麵的內容竟然是她的導師莊明月違規操作給她辦理留學手續。
    其實根本就不是違規操作。
    莊老師是優秀老師，她有一個內推名額。
    這個名額給了許星染。
    說合理是合理的。
    但是不妨礙賀寒聲這樣的資本家添油加醋，到時候給莊老師抹黑。
    莊老師是一個好老師，她不該被網暴。
    許星染氣的直接踢了他一腳。
    賀寒聲沒躲。
    “你得跟我回國。”
    許星染可以留學，但絕對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下留學。
    還是跟莊言清一起。
    他現在有危機感了。
    他就怕他一個轉身，沒顧及到的時候，許星染跟莊言清弄出一個孩子來。
    許星染不知道賀寒聲腦子裏想什麽誇張的想法。
    但是為了不給莊老師帶去麻煩，她還是去辦理了休學手續。
    辦完了以後遇到了站在門口的莊言清。
    他風塵仆仆的，顯然，是跑過來的。
    “染染。”
    許星染對他點點頭。
    “言清，我剛剛辦了休學手續，對不起，浪費你的一片……苦心了。”
    莊言清體貼的搖了搖頭。
    “沒關係，你在畫畫的方麵很有天賦。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歡畫畫。”
    有天賦，不代表她就喜歡這個。
    之所以帶她來留學，是因為他當時明白她的困境，給了她一個提議。
    如果她能跳出來，就最好了。
    當然，這裏麵也有他的私心。
    許星染真的很感動於莊言清的體貼，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理解，一直在鼓勵她，支持她。
    他好溫暖。
    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許星染目光灼熱的看著他：“等我……”
    下一瞬，她的腰間多了一隻大手，身體被輕輕一帶，就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裏。
    屬於賀寒聲的清冷味道撲麵而來。
    賀寒聲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辦好了嗎？辦好了就走。”
    許星染撇撇嘴，試著掙脫，他禁錮的很緊。
    在她掙紮的時候，她沒看到，兩個男人的對峙。
    賀寒聲目光森冷。
    莊言清眼眸平靜。
    水與火，雷與霧，劇烈碰撞，又無聲無息。
    許星染掙脫不了，幹脆就不掙脫了。
    “我先走了。”
    莊言清看著她在賀寒聲的懷裏，不動聲色。
    “我過幾天也回國，等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