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不給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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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有資格說出這樣話的除了邵曦,另外那個人是誰大家都想得到。
    在場眾人除了邵曦還雙眼死死地盯著被自己掐在手裏的楊千斤,其他人都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隻見不遠處的一棵桐樹上正站立一人,與其說他是站在樹上,不如說他是“飄”在樹上。
    也看不清他雙腳踏的是樹葉還是樹枝,總之整個人背著雙手就這樣輕飄飄地站在樹尖上。
    此時的程甫昂首立於樹上,衣袂飄飄,盡顯高手的風采。
    像他這樣隻以樹尖借力“飄”在樹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修武者進入“化氣境”之後,便是進入了九品前最後一個大境界,也是修武者走向化境的開始,要不然這個境界怎麽叫“化氣境”呢?
    當然,剛剛進入七品的時候,除了能夠做到以意化氣,以氣化形之外,修武者本人在其他方麵的感受並不明顯。
    雖然氣海內的元氣更充盈,發出的元氣也更雄渾,但是讓修武者有新鮮感的事情並不多。
    伴隨著武功進境的不斷推進,修武者便會發現自己身上開始慢慢地發生變化了。
    這種變化並不明顯,隻有當達到了接近八品的時候才會比較明顯地感覺到有所不同。
    這種變化主要就體現在身法上,因為修煉身法的人有沒有修煉過心法內功對於身法的施展是有著極大影響的。
    修煉過心法的人在施展身法時,可以借助元氣使自己跳得更高、更遠,跑得更快、更久,躲閃得更加靈活輕盈。
    甚至可以在空中催動元氣,使自己做出二次跳躍。
    而沒有修煉過心法的人就無法做到這一點。
    越是接近八品,這種變化就越是明顯,修武者甚至可以借助元氣之力使自己停在一些原本不可能站立的地方。
    就像此刻的程甫能夠輕飄飄地站在樹尖上,便是借助了元氣之力。
    當年的邵曦若是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沉到知秋湖裏去喝水。
    如今程甫還隻是七品後期,所能借力之物多少還需要有一些支撐力,比如樹上的樹枝和樹葉。
    當修武者達到八品之後,對借力之物的要求會變得更低,到了八品的後期或是巔峰,哪怕隻是一根絲線或是蛛網都可用於借力。
    而達到九品之後,幾乎就可以做到淩空虛渡,隻需借助身體周圍流動的空氣便可施展自己的身法。
    這還不是最高的境界!
    最高的境界是達到無上品“歸元境”之後,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淩空虛渡,人幾乎是可以在空中行走的。
    這樣的事如果放在以前,邵曦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這特麽簡直就是違背物理常識嘛!
    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人能擺脫地心引力,踏空而行的。
    可在這個世界,武道修行到極致的確是人可近妖,所以現在無論在自己和別人的身上發生什麽,邵曦都已經不會再大驚小怪了。
    連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能發生的?來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年了,邵曦對很多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盡管如此,能夠做到程甫這種程度的人在武林中也仍是不多,所以此時當桐山五鬼看到樹上的程甫都不禁露出了滿臉的驚駭之色。
    能夠將元氣操控得如此精準細微,僅憑著樹尖上樹枝和樹葉的支撐便能穩穩地站在樹上,實在是讓他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他們心中都有著同樣的一個感慨,那就是“化氣境”高手恐怖如斯!
    程甫說了這句話,在場眾人都沒有吱聲,而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邵曦。
    因為每個人都很清楚,此刻有資格與程甫對話的也隻有邵曦,其他人麵對程甫都不是一合之敵。
    而邵曦的表現卻讓程甫感到十分意外,因為憑他的身份和武功境界,此時說出這句話後,眾人抬頭看向他是理所當然的。
    可邵曦從始至終都沒有瞥他一眼,隻是繼續盯著自己麵前的楊千斤。
    在程甫說話後,邵曦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兩分,似乎是在向程甫示威。
    楊千斤被邵曦掐著脖子,已經憋得直翻白眼了,不要說喊,這會兒就算想發出哼哼聲都已是全無可能。
    程甫看在眼中,當然明白邵曦這是在向自己亮明態度,於是又緩緩地開口問道:“你想試試?”
    邵曦輕輕地揚了一下嘴角,突然放開扣在楊千斤喉嚨上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隨即一個縱身,便提著楊千斤飛身躍到了與程甫相對的另一棵樹上。
    同樣也是輕飄飄地站在樹尖上,隻是此時的手中還提著已經半死不活的楊千斤。
    這讓桐山五鬼感到更加的驚訝,要知道程甫隻是一個人站在樹上,而邵曦手中還提著一人。
    以兩個人的重量同樣可以像程甫那般站在樹尖上,這就意味著邵曦的內功境界絲毫不弱於程甫。
    很明顯,邵曦這麽做就是要擺明車馬與程甫正麵對陣。
    這會兒楊家三兄弟已經死了兩個,剩下邵曦手裏這個也跟死了差不多,五鬼門之危可說已經解除了大半,此時所要麵對的隻剩下一個程甫了。
    如果沒有邵曦,光憑桐山五鬼依然難免滅門之災,可是有了邵曦就不一樣了,五鬼門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倘若邵曦真的不打算讓程甫離開的話,恐怕他還真就不太容易脫身了。
    可程甫是什麽人?那可是堂堂天昀宗的宗主,在武林中也是有一號的人物,七品後期的他眼中除了邵曦,其他人都如同草芥。
    所以在他看來,邵曦才是他今天唯一的敵人。
    他瞥了一眼邵曦手中的楊千斤,又抬眼看了看邵曦。
    語氣冰冷地說道:“我不管你是誰,就算你與老夫一樣同為七品後期,今日若是你敢將楊千斤殺死,老夫必會取你性命。
    “海湖幫與五鬼門之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插手,否則別怪老夫手下無情,血洗了五鬼門。”
    聽了程甫的話,邵曦居然嗬嗬地樂了出來,看向程甫的眼神中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還有著幾分戲謔。
    “程宗主,都到了這種地步,你居然還要擺出宗主的架子,看來幾年前給你們天昀宗的教訓還不夠。
    “幾年前教訓了你的兒子,今日又要教訓你這個老子,為你們天昀宗我還真是操碎了心啊!”
    話音剛落,還沒等程甫反應過來,邵曦猛地一提楊千斤的衣領,抓著衣領的手再次扣到了楊千斤的咽喉上。
    手上隻是稍一加力,便聽到“哢嚓”的一聲,楊千斤的脖子已經被邵曦生生掐斷。
    程甫剛剛才說過,若他敢殺死楊千斤便會取他的性命,他便立馬做出了這樣的回應。
    這不是不給程甫的麵子,這他喵的就是直接把巴掌甩到了程甫的臉上。
    不管是邵曦說的話,還是邵曦做的事都讓程甫大感震驚。
    邵曦開口閉口說幾年前教育過他兒子,可據程甫所知,程星琰除了幾年前去過一趟靈羽山千羽門,便再未與人發生過任何衝突。
    此時邵曦說出這樣的話,程甫如何能不震驚?
    難道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數年前在靈羽山為千羽門出戰,擊敗自己兒子程星琰的那個七品武學天才?
    若真的是他,那麽此子成長得實在是太快了!
    因為據曾竹先所說,與他兒子程星琰對戰的那個年輕人雖然已經有七品之境,但看上去應該是剛剛才進入七品不久。
    可這才過了幾年,這小子居然已經達到了與自己同樣的七品後期,這是如何恐怖的修煉速度?又是怎樣的武學天賦?
    程甫明白,就算邵曦遇到了大機緣,得到了可以快速修煉的法門或是寶物,正常來說也不可能修煉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他自己在七品中期已經停留了整整十餘年,也隻是在兩年前才修煉到後期。
    這樣一個在幾年前才剛剛進入“化氣境”的年輕人,如何在這短短的數年之內便將自己的武功修煉到七品後期?
    這簡直就是個妖孽呀!
    這也就難怪邵曦會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竟敢當著自己的麵將楊千斤殺掉了。
    如此非凡的武學天賦,邵曦的確是有在自己麵前狂傲的資本。
    麵對這樣的人隻有兩種選擇,要麽是不要去得罪他,因為沒有人知道將來他會成長到何種程度。
    得罪了這樣的人便等於是給自己挖好了墳墓,將來他一旦成長起來必會成為索命的閻王。
    另一種選擇就是趁著現在他還沒有成長起來將其斬草除根,讓其沒有再成長的機會。
    猛虎要趁幼崽時期早早殺死,否則便是養虎為患。
    程甫看著眼前的邵曦,無數種想法在自己心中閃過。
    說實話,一個如此年輕卻能與自己處於同等境界的人站在麵前,程甫的心中還是頗為忌憚的。
    可是再想想當年他在靈羽山上奪走了他們天昀宗的鎮宗之寶,害得天昀宗走到今日這種境地。
    如今又跑來攪和海湖幫和五鬼門之事,可以說是處處與自己作對。
    雙方的立場如此鮮明,關係也再難調和,恐怕就算自己想不得罪邵曦都不可能了。
    那麽此時留給程甫的就隻有一個選擇了,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將邵曦除掉。
    既是為當年天昀宗痛失至寶出口惡氣,同時也將靈羽山千羽門唯一的一個七品“化氣境”之人除掉,更是除去將來最大的心頭之患。
    講和是不可能講和了,那麽剩下的便隻有你死我活。
    想到這裏,程甫滿臉陰鷙的神情,雙眼冷冷地盯著邵曦。
    “我說過,今日你若殺了楊千斤,我必取你性命,血洗五鬼門,看來你並未將我說的話聽進去。”
    邵曦一揚手將楊千斤扔到了樹下,站在樹尖上拍了拍雙手。
    這才對程甫說道:“程宗主,你的話我聽進去了,我是故意這麽做的,你要血洗五鬼門恐怕要先過我這一關。
    “我敬你是前輩,給你一個離開的機會,若是不然就不要怪晚輩不敬了。”
    聽到邵曦這番話,程甫忍不住怒從心起。
    就算他天賦異稟是個武學天才,想必進入七品後期時間也並不會太久,與自己相比必定是氣海不穩,元氣虛浮,真的動起手來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
    “狂妄!”
    程甫的話音剛落,一道洶湧迅猛的元氣波動便從他的體內發出。
    除了他和邵曦立足的那兩棵桐樹以外,周圍的樹木都如同秋收的麥子一樣成片地被震斷。
    站在地上的桐山五鬼一眾人等也被這股元氣波動震得連連後退,連忙開啟氣盾防護,以免被程甫的元氣震傷。
    就在程甫發出元氣波動的同時,邵曦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從體內發出一道強勁淩厲的元氣,正與程甫的元氣對撞在一起。
    從場麵上看去,二人就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兩顆石子,而兩人所迸發出的元氣就如同兩道漣漪相互對撞而抵消。
    可倒黴的是站在地上的這群人。
    原本程甫一個人的元氣便已經震得他們肝腑欲裂,再加上邵曦來了這麽一下子,就連劉鐸這個六品巔峰也扛不住了。
    一群人就如同被亂風吹散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撞牆的撞牆,撞樹的撞樹。
    最慘的就是烏球兒,他被邵曦和程甫二人的元氣震得一路從大門外滾到了大門裏麵。
    拴在腰上的那個大鐵球也一路“叮鈴咣啷”地跟著他滾進門內,好死不死地還砸了他自己一下。
    幸虧有赤龍寶甲護身,否則搞不好就是兩個烏球兒變成一個烏球兒了。
    好不容易從地上坐起來,烏球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嘴裏麵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道:“好大的風,竟然把我都吹跑了,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此時掛在大門兩邊,正在吐血的劉炬和劉塘聽到烏球兒這句話,忍不住一起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相互看了一眼。
    “四哥,我們是不是也應該養養身體了?”
    “嗯,今天要是不死,以後咱們得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