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別搭理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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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是長公主百裏晴的意思,陸修文立時便猶豫了起來。
    他並非是個是非不分之人,盡管此前答應過百裏晴無論邵曦有什麽事情讓他幫忙,他都會盡力。
    可早年受到白鼎公的影響,他心係天下蒼生的念頭始終都沒有動搖過。
    尉遲賢武作為東穆國的主戰派,完全不顧及手下兵士和本國百姓,早些年頻頻發起戰端致使無數人喪命。
    麵對如此的大是大非,他絕不會因為兒女私情或是與邵曦的同窗之誼而改變自己的立場。
    此時的猶豫是因為他不相信長公主會是和尉遲賢武一樣的人,也更不相信眼前的這位學弟是這種人。
    如今長公主和邵曦都有意讓自己成為大將軍府的入幕之賓,想必是別有用意。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麽,但陸修文相信他們此舉絕不是為發動戰爭,搞得兩國百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可事情不弄清楚就讓他這麽莫名其妙地去給尉遲賢武做了幕僚,他的心裏總是會感覺奇奇怪怪的。
    “長公主與學弟在謀劃什麽我不知道,也不想打聽。可學弟你也應該清楚這尉遲賢武是個什麽人。
    “我若做了他的幕僚,他向我問策無非便是如何擊敗景元帝國,而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反對挑起戰端的,到時該如何應對?”
    邵曦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著臉上的假麵皮,一邊胸有成竹地說道:“學長,你想多了!整個東穆國誰不知道你的治世主張?
    “尉遲賢武若向你問策也絕不會是如何擊敗景元帝國,而是如何對付薑春山。
    “東穆國人皆知薑春山多年來一直對學長你排擠打壓,而學長卻從未動搖過自己的治世理念。
    “以學長之才遲早會成為這東穆國數一數二的名士,這一點尉遲賢武又怎會看不出來?
    “我猜想他早就有拉攏你之意,隻是一直以來學長都是低調謹慎,並沒有給他什麽機會。
    “如今若是學長主動投效的話,我想正是那尉遲賢武求之不得的。
    “他一直與薑春山不和,若是有你從旁助力的話,便不會如現在這般被動了。”
    陸修文雖然明白邵曦說的,可仍舊是感到有些不解。
    “既然尉遲賢武也知道我是反對挑起戰端的,難道隻是為了對付薑春山便會將我招入麾下?他這樣做值得嗎?”
    邵曦將臉上的假麵皮整理好,一邊收拾著工具,一邊回答著陸修文的問題。
    “學長應當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學長的才華或許對尉遲賢武未必全都有用,但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利用學長來對付薑春山或許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總好過他手頭沒有這樣的人才。
    “如今薑春山時不時地便對他這位大將軍口誅筆伐,而他身為武臣身邊又缺少極具文采之人,說白了就是被人罵了都還不了嘴。
    “學長若是做了他的幕僚,至少可以成為他的喉舌,在輿論上他便有了反擊之力。
    “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學長所起的作用已經是十分重要的了,所以學弟覺得他必不會拒絕此事。”
    盡管邵曦這麽說,陸修文還是滿臉的愁雲。
    投效某方勢力可不是兒戲,一旦做出了選擇便不能回頭。
    不管長公主百裏晴和自己的學弟邵曦到底要幹什麽,如今讓他投效尉遲賢武終究是對自己的將來影響甚大。
    “我若真這麽做了,就等同與薑春山和滿朝文臣徹底對立了,同時投效主戰派也非我意願,長公主和你真的打算讓我這麽做嗎?”
    邵曦一眼便看出了陸修文的心思,看來有些話不說清楚,陸修文的這顆心始終都是懸著的。
    於是邵曦一屁股坐在了陸修文的對麵,一邊倒著茶水一邊說道:“學長不必擔心,我隻說讓你主動去投效他,卻從來沒說讓你一直都做他的幕僚。
    “實話跟你講,我隻是想通過你創造結交他的機會,而最好的借口便是將你介紹給他,成為他的幕僚。
    “再說了,就算將來有什麽變故還有長公主在後麵,學長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陸修文雖然是個文人,或許在某些時候有些迂腐,可他並不笨。
    邵曦都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他又怎麽可能會聽不懂呢?
    雖然他並未開口向邵曦求證,可此時已經心中有數了,明白邵曦和長公主這是要對付尉遲賢武。
    而在對付他之前,要讓邵曦以自己為橋梁搭上與尉遲賢武的關係,再往後麵的事情陸修文就想不太明白了,也不願意再多想。
    雖然在此事中自己就像是一個工具人,卻是邵曦接近尉遲賢武必不可少的條件。
    這麽說起來,自己還是此事中關鍵的一環。
    既然並不是要自己真心投效尉遲賢武,那麽配合著邵曦做做戲倒也未嚐不可。
    而且陸修文也相信長公主也好,太子也罷,都並非是好戰之人,自己的同窗學弟也絕不會傻到讓自己去幫著尉遲賢武來對付景元帝國。
    那麽這件事情的後麵必然是另有目的,他們如何對付尉遲賢武,陸修文猜不到也懶得去猜。
    但平心而論,他對此也並不反對。
    既然弄清楚了邵曦的動機,陸修文自然也就不再猶豫了,默默地點頭應下了此事。
    陸修文點頭了,邵曦這邊就好辦了,如今已經萬事俱備,那麽剩下的就是等待時機了。
    “後日便是太後的壽辰,趁著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都抓緊準備一下,想必壽宴之上絕不會是無風無浪的。
    “到時候薑春山那個老家夥肯定會找我們的麻煩,先過了壽宴這一關再說,待太後壽辰結束以後,你我二人再前往大將軍府。”
    說完,邵曦便起身向陸修文告辭。
    如今東宮也去過了,長公主也見到了,他若再不抓緊返回驛館的話,錦繡就得一直留在那裏沒辦法回來。
    眼下的事情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著後日入宮給太後那個老太婆賀壽了。
    邵曦離開修文書館,返回到驛館打發錦繡回去之後,將白錦卿和胡玉山叫到近前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白錦卿和胡玉山聽完邵曦交代的事情後,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多多少少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們覺得邵曦這麽幹似乎是有些對不起他們這位學長,可邵曦卻一臉凝重地對二人開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知道這麽做可能會給陸學長帶來一些麻煩,所以才做了之前如此繁複的安排,就是不希望學長在此事中涉入太深。
    “但此事關乎我景元帝國的安危和無數人的生命,也隻能如此。
    “你們放心,我會盡可能將此事對學長的影響降到最低,你們二人到時隻要按我說的做就行了,過後我會親自向學長解釋和賠罪。”
    白錦卿和胡玉山也明白,雖然邵曦這麽安排可能會連累到陸修文,但事急從權。
    他們能夠在東穆國停留的時間也並不算長,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幹這麽大的一件事,也的確不能畏首畏尾。
    如今看來也隻能依邵曦之計行事,至於陸修文那邊,他們也隻好事後再去賠罪了。
    一切都交代清楚以後,整個使團便開始籌備為太後賀壽之事。
    李方榮帶著手下人將此次帶來的壽禮又從頭到尾地清點了一遍,以免出現錯漏。
    到時候要隨邵曦一同參加壽宴的白錦卿、胡玉山和趙文煊也都各自做著準備。
    他們都知道這一次為太後賀壽,壽宴之上必定是危機四伏,東穆國的文武群臣就不說了,單是那個薑春山薑老夫子便有可能是一個大麻煩。
    經過一番籌備,終於是到了太後壽辰之日,雖然壽宴是在午時之後才會舉行,可邵曦他們一大早便起來開始準備了。
    此次出使東穆國,這是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粗心大意。
    使團早早地離開驛館,打著景元帝國的皇家儀仗一路上浩浩蕩蕩地來到皇宮之外。
    此時宮門處可說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
    今天是個大日子,太後的壽辰沒有任何一個東穆國的大臣敢稍有怠慢,滿朝文武也是老早便來到宮門外等待壽辰典禮的舉行。
    眾官員不管有沒有資格前往萬壽宮賀壽,這壽禮是一點都不能少的,人可以見不到,但是禮品和禮單是一定要遞上去的。
    至於那些有幸獲得參加壽宴資格的人就更是要精心準備,不光是壽禮,賀壽的賀詞都要提前準備好。
    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要穿得幹淨整潔,不能有任何的失儀之處。
    邵曦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陣冷笑。
    心說,不過是一個老太太過生日而已,竟搞得整個濟州城都雞犬不寧。
    滿朝文武正事都不幹了,為了給她賀壽也不知道準備了多長時間?如此勞民傷財又有何意義?
    倘若真的愛民如子,又怎會如此地鋪張奢靡?
    使團隊伍的出現也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畢竟打的那是景元帝國的皇家儀仗,而且隊伍的規模與其他人相比自然是要大上不少。
    前麵更是有禮部的人手為其開道,與那些前來賀壽的大臣們相比,邵曦他們的陣仗理所當然地壓了所有人一頭。
    不過這也不奇怪,邵曦帶領的使團代表的是景元帝國的皇室,又豈是其他人可比?
    使團隊伍來到宮門前,禮部早已經準備好了專門的場地讓使團在此停車歇馬。
    隻等著宮中派人出來通知,各個賀壽的隊伍才能依次進入萬壽宮。
    此時等候在宮門外的文武百官不管是文臣還是武臣,看到景元帝國使團前來,打的又是皇家儀仗,自然是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但看得出大多數人麵對使團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並不友善,甚至免不得有些人會冷嘲熱諷起來。
    “不過是一群外邦使臣,禮部竟然還給他們準備了專門的地方停放馬車,難道他們比我等特殊一些?”
    “說的也是,這使團入城那一日禮部當著全城人的麵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如今竟還對他們如此照顧,真是丟人現眼!”
    “他們居然打的還是皇家儀仗,那豈不是景元帝國的皇帝老兒親自來給我們太後賀壽了?”
    “往年景元帝國的使團都沒有這麽大的陣仗,今年如此張揚怕不是有挑釁之意吧?”
    “他們也敢挑釁?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麵上,難不成他們不想回去了?”
    ……
    聽到這些惡言惡語,最先忍不住的便是胡玉山。
    從使團的隊伍來到宮門前,滿耳朵灌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他聽了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
    可是轉頭再看看白錦卿和趙文煊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而邵曦更是一臉的無所謂。
    他滿心不痛快地嘟囔道:“咱們好歹是來給他們太後賀壽的,這幫人用得著如此陰陽怪氣嗎?說話一個比一個難聽,我說你們就對此無動於衷?”
    白錦卿看著胡玉山那氣得搖頭晃腦的樣子,滿臉笑容地對他問道:“兩國敵對多年,如今我們又是來到了人家的地方,他們說什麽是他們的事情,不然你還想怎樣?”
    胡玉山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地說道:“怎樣倒是不能怎樣,但至少也得讓他們知道咱不是好欺負的,難道就這麽被他們陰陽怪氣地貶損?”
    此時邵曦伸了個懶腰,接過胡玉山的話對他問道:“村口的驢叫了,難道你因為嫌它吵就要過去跟它對著叫?
    “你到了別人家門口,院子裏的狗對你咬,難道你還要咬回去?我們這一次是來給主子問好的,又不是來和狗吵架的。”
    邵曦這麽一說,別說是胡玉山了,就是周圍聽到邵曦此話的人也都是哄然大笑,使團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熱烈了起來。
    可邵曦的這番話卻被不遠處的一位東穆國官員聽到了,頓時便火冒三丈。
    衝上來與邵曦理論道:“身為堂堂景元帝國的使臣,開口閉口盡是畜生之言,難道這就是貴國麒麟才子的樣子?”
    邵曦歪頭瞥了對方一眼,冷冷一笑。
    “畜生之言?你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