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正要應聲，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聖女！"寧博快步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寧鳳看他神色不對，眉頭微皺："慌什麽，出什麽事了？"

    "今日朝上，聽說有大臣要彈劾聖女..."寧博欲言又止。

    寧鳳淡淡掃了他一眼："哦？說什麽？"

    "說聖女私自派人潛入北境軍中，意圖..."寧博壓低聲音，"說是要監視邊軍。"

    "本聖女何時做過這種事？"寧鳳冷笑一聲，"倒是有意思，不知道是哪位大臣這麽...會編故事？"

    寧博猶豫片刻："據說是太子殿下提供的證據。"

    "丹兒？"寧鳳走到窗前，語氣依舊平靜，"他倒是...操心得很啊。"

    "聖女，這事..."

    "無妨，"寧鳳望著院中的芍藥，"既然是空穴來風，本聖女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

    "寧博，"寧鳳突然開口，"你覺得，一個人若是想掩飾什麽，會不會太過著急？"

    寧博一愣："聖女的意思是..."

    "沒什麽，"寧鳳轉身，"你先下去吧，這些事...本聖女心裏有數。"

    等寧博退下，小翠有些擔憂："聖女，真的不用..."

    "不必擔心，"寧鳳望著窗外，"有些人，急於把深藏的東西挖出來，卻不知道...自己也會露出馬腳。"

    院中的芍藥隨風搖曳，花瓣上沾著晨露，在陽光下閃著點點寒光。

    早春的風還帶著幾分寒意，街邊的茶館裏卻是一片熱鬧。

    "聽說了嗎？朝中那些大人又在彈劾聖女了。"一個商賈模樣的人壓低聲音道。

    "哎，可不是。據說是要插手邊境的事，這事可不小啊。"一旁的食客放下手中的茶盞，"北境那邊一直都是太子在管著，聖女這是要..."

    "噓，"坐在角落的老者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事，還是少議論為好。"

    茶館裏的聲音頓時小了幾分，卻依舊有細碎的議論聲傳來。街上行人匆匆，偶爾有馬車駛過，掀起一陣塵土。巷口的算命先生搖著銅鈴，喊著"天機不可泄露"，倒是讓人覺出幾分諷刺意味。

    而此時的聖女府內。

    "聖女，"小翠匆匆進來，"現在外麵人人都在討論您要.....。"

    寧鳳輕輕放下手裏的茶盞，"討論本聖女要奪太子的權？"

    "聖女真的什麽都不解釋嗎？"小翠還是有些擔憂。

    "解釋？"寧鳳輕笑一聲，"越是解釋，越顯得有鬼。本聖女倒要看看，他們能編出什麽樣的故事來。"

    "可是朝中支持聖女的大臣都很著急，今早已經有好幾位大人來送拜帖了。"

    寧鳳輕輕搖了搖頭："告訴他們，本聖女這幾日身體不適，暫時不見客。"她走到案前，拿起一本佛經，"讓他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是。"小翠雖然不解，但還是領命退下。

    寧鳳坐在案前，翻開佛經，神情安詳得仿佛真的在誦經一般。殿內檀香繚繞，遠處傳來清脆的鳥鳴。

    連著三日，聖女府都安靜異常。寧鳳每日隻是在府中誦經禮佛，對於朝中的風波隻字不提。倒是讓不少大臣坐立難安。

    第四日一早，小翠又急匆匆進來："聖女，太子那邊又..."

    "又有什麽新故事？"寧鳳頭也不抬，繼續寫著手中的經文。

    "說是在北境找到了聖女府發出的密信。"

    "哦？"寧鳳這才抬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來有些人，等不及了。"

    "聖女這是..."

    寧鳳放下手中的毛筆："你說，一個獵人要捕捉獵物的時候，最忌諱什麽？"

    小翠一愣："是...太過急切？"

    "沒錯，"寧鳳站起身，走到窗前，"著急的人，總會露出破綻。"她看著院中依舊盛開的芍藥，"告訴寧博，讓他繼續查，但是..."她頓了頓，"不要打草驚蛇。"

    "聖女是說..."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寧鳳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等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傍晚時分，聖女府的後院。

    "姑姑，"一個年輕女子踏著暮色而來，"您真的打算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嗎？"

    寧鳳看著這個差不多大的侄女，語氣難得柔和了幾分："阿柔怎麽也來勸我了？"

    "朝中那些大臣，現在都在..."寧柔欲言又止。

    "都在觀望？"寧鳳輕笑，"這有什麽不好。讓他們猜去吧，越是猜不透，他們就越是...坐不住。"

    "可是姑姑..."

    "本聖女在太初國的時候，"寧鳳望著暮色中的芍藥，"就學會了一個道理。有時候，沉默比解釋更有力量。"

    寧柔歎了口氣："我聽說太子那邊，已經開始拉攏朝中的重臣了。"

    "哦？"寧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來他是真的等不及了。阿柔，你說，一個人為什麽會急著證明別人的罪過？"

    "是因為..."寧柔似乎想到了什麽。

    "因為他自己心裏有鬼。"寧鳳淡淡道，"去給你母親捎個信，就說本聖女近日身體欠安，暫時不能去看望她了。"

    "姑姑這是..."

    "回去吧，"寧鳳轉身，"記住，這些日子，你也少出門。"

    看著寧柔離開的背影，寧鳳眼中的溫柔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

    "聖女，"小翠從殿內走出，"要不要派人去盯著寧小姐？"

    "不必，"寧鳳道，"阿柔不會背叛我。倒是太子那邊..."她頓了頓，"有些人的耐心，快要到頭了。"

    夜色漸深，聖女府內卻仍有一盞燈火亮著。

    "聖女，"小翠端著參茶進來，"您該歇息了。"

    寧鳳放下手中的佛經："今日可有什麽動靜？"

    "倒是有個意思的消息，"小翠壓低聲音，"聽說禮部李大人今日去了太子府。"

    "李陽？"寧鳳輕笑，"他倒是...會看風向。"

    "是啊，這些日子聖女一直不表態，李大人怕是等得著急了。"

    寧鳳站起身，走到窗前。夜風吹動窗紗，遠處傳來幾聲更漏。她突然開口："讓寧博去查一件事。"

    "什麽事？"

    "查查李陽這些年來往過的密信。"寧鳳語氣平淡，"既然他想換門庭，那本聖女...也該送他一份大禮。"

    "聖女是想..."

    "不急，"寧鳳轉身，"天要亮了。"

    小翠愣了愣，這明明才過了戌時。

    "你說得對，該歇息了。"寧鳳走回內室，"對了，明日太子府若是有人來，就說本聖女在誦經，概不見客。"

    "是。"

    待小翠退下，寧鳳站在燭火前，看著跳動的火焰，低聲道：

    "南詔安靜了這麽多年該變變天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