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動靜，吵醒了車內睡覺的歡歡。
    她揉著惺忪睡眼，一臉迷糊的下了車。
    見到媽媽在地上淒厲哭泣的模樣，小丫頭頓時睡意消散不少。
    “麻麻！泥，泥怎麽啦？！”
    小丫頭有些手足無措，幾乎兩秒便被感染的眼眶通紅。
    林知依像是看到了救星，慌忙拉著小丫頭一起到我麵前。
    “快...快給你爸爸道歉，讓他原諒我們......”
    “賤貨！不要拿小孩子當擋箭牌！”
    我愈發憤怒，幾乎是下意識一掌抽在林知依的臉上。
    這是她錯了，或許我也錯了，但是小丫頭絕對沒錯。
    林知依剛起身又被扇倒在地，她捂著臉頰，哭聲淒厲而又無助。
    小丫頭的豆大淚珠往外溢出，癟著嘴也哭了聲。
    “壞叭叭！壞叭叭！”
    正如我所說的，小丫頭什麽也不懂，她隻知道爸爸打了媽媽，媽媽看起來很可憐。
    她跑到我的跟前，比糖葫蘆大不了多少的小拳頭賣力砸著我的膝蓋。
    我無言了，看著眼前這一幕，愈發快要喘不上氣。
    得以重活一世，可以跟蘇小柔她們平靜生活我也心滿意足。
    為什麽，我還是要遭受這些，麵對這些？
    “林知依，我也求你了。”
    “跟你的女兒好好生活，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的聲音嘶啞，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不要走！不要走！”
    “求你，求你，求你......”
    林知依又跪了下去，可她甚至看不到我的回眸。
    她的哭聲淒厲的讓人心顫，好似是想要發泄情緒，好似是想要讓我動容。
    隻可惜，直到背影消失不見，我也再沒回頭看過一眼。
    九年相識，七年相戀。
    林知依，我們之間，總該要劃上一個句號了。
    待我走後，林知依跪倒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
    小丫頭淚眼汪汪，軟糯稚嫩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
    天空很湊巧的下起大雨，淋濕了林知依的一頭長發。
    很可笑，直至此刻，她居然還在期望徐淩會回來。
    可惜，林知依比誰都清楚這不可能了。
    “歡歡，我們回家......”
    林知依聲音嘶啞，撿起了女兒的小手。
    她可以在這裏淋雨繼續等，但未滿兩歲的小丫頭可不行。
    正如徐淩所想，她與徐淩的這段感情，終究要劃上句號了。
    ..................
    乘坐電梯回到屋內，一眼便見到還在客廳懷抱瑤瑤，擔憂而又焦急等候的蘇小柔。
    “阿淩哥哥，你們......”
    “對不起，小柔，現在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的聲音沉悶，說完就一個人回到了臥室。
    臥室內，明明隔音很好，卻似乎還能聽到樓外林知依的哭聲。
    我坐在床邊低著頭，感覺腦袋什麽也裝不下。
    我不該在意她，她越慘我越該笑才對。
    但很奇怪，我一閉眼就能回想起她的淒厲模樣，像是大山一樣壓的我難以呼吸。
    原諒她嗎？
    這不可能。
    若是如此，我險些被毒死的兒子怎麽辦，當年所受的種種欺辱又怎麽辦？
    然而，小丫頭又怎麽辦？
    她很乖巧，也很依賴我。
    我真的很難分辨，她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草！！”
    我低頭死死抓著頭發，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怎麽辦？
    怎麽辦！
    到底怎麽辦？！
    有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
    “徐淩，徐，徐淩......”
    門外，蘇小柔滿臉擔憂，一下又一下拍打著房門。
    可這些聲音，房間內的徐淩根本就聽不到。
    漸漸地，蘇小柔也紅了眼眶，背對著房門無力癱倒在地。
    她低頭捂著臉，努力著克製自己的哭聲。
    林知依動靜太大了，先前她在露台外也見到了那一幕。
    蘇小柔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為徐淩感到擔憂，亦或者擔心徐淩與林知依重歸於好，而後再度離開自己？
    她想不太明白，她隻覺得淚水怎麽也控製不住。
    下一刻，蘇小柔突然感覺呼吸困難，張嘴吐出一大口鮮血。
    鮮血很多，幾乎打濕她的衣領。
    蘇小柔淚眼朦朧，她痛苦的捂著胸口，淚水混著鮮血匯聚在下巴，腦袋都開始有些暈厥。
    不知過去多久，蘇小柔才好受一些。
    她看到衣領血漬，頓時有些慌忙與緊張，艱難起身先去擦去血跡換一身衣服。
    片刻後，蘇小柔回到客廳，放在從沙發的包包取出一些藥服下。
    順帶也從裏麵取出了一張醫院診斷書。
    ‘胃癌中期’
    四個冰冷的字眼，蘊含著的是無盡死亡陰霾。
    癌症，曾經很遙遠的病症，好似不太應該，卻又理所應當出現在蘇小柔的生命當中。
    醫生告訴她，若不冒險進行手術，她至多還有一年可活。
    然而進行手術，蘇小柔更大概率提前死在手術台上。
    “一年......”
    蘇小柔眼眶濕潤，喃喃自語。
    一年，這也好，所謂的幸福，從來就不屬於她。
    僥幸找回了他，自己至少還有一年時間陪他去看山川湖海，還能看著女兒多說幾句話。
    隻是可惜，苦學小半年的廚藝，沒辦法在新開的飯館施展了。
    正當蘇小柔失神時，屋外突然響起開門的哢噠聲。
    “小柔姐姐，我今天沒課啦，今晚一起出去兜風下館子啊？”
    “嗯，好、好......”
    蘇小柔慌忙收起診斷書，順帶擦了擦眼淚。
    但就算她擦掉淚水，也無法掩蓋依舊泛紅的眼眶。
    上官請依先是一愣，而後莫名感到憤怒。
    “徐淩呢？這個賤人，是不是又做壞事了？”
    “不是的，他......”
    剛這麽說著，我恰好推門走了出來。
    “徐淩，你這死狗，又做什麽了？”
    “你發什麽瘋？”
    我臉色很沉，現在我很煩，沒心情理會上官清怡。
    見我這樣，上官清怡依舊沒有示弱，聲色厲茬喊道：“你，你看你自己老婆，明明就在家，還讓人家傷心！”
    我聞聲看向客廳沙發，這才注意到兩眼泛紅，有些無措的蘇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