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湧風波 促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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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你走吧,這件事到此為止。”王景不想再糾結於此,隻想要風平浪靜的先躲過這一陣,至此,就想結束這一切。
王景剛剛轉身,卻猛然聽見身後小毛的呼喊。
“嘿,以後有空一起再做個任務?哥們,不是我說,你現在可是個牛人了,給個機會唄。”
王景聽到了身後小毛故作調侃的音調,這話語,他十分的熟悉,而再次聽到,王景的心中,卻是充滿荒涼。
即使小毛再裝的若無其事,可他們雙方都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就像是小毛,他能問得出這一句話,事實上,他也明白此時二人所麵對的情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問出口。
事實就是,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小毛到底有沒有參與,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就算是現在這件事口頭上過去了,但是總會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一個疙瘩。從今以後,他和小毛每一句對話,每一段交談,他都會不自覺地猜想小毛話語之下的真實意圖,猜想他是不是……又受到了脅迫,或者是欺騙,每一次接受小毛的委托也會心存顧慮。
這樣的消耗對彼此來說都太累了。
對於小毛來說,那些人的存在也實在太過危險。小毛,他的唯一強勁實力就在煉製藥品的天賦上,可這樣的天賦作用,在那些人的眼裏,就是不值一提的。
王景自己明白,經此一次,已經徹底的被他們記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人就會跳出來尋仇。更別說,經過他們這麽一鬧,也應該有更多其它無關的人盯上了王景。
王景自己都自身難保,更不想小毛牽扯進這一切來。
可,無可否認的是,在小毛活動前無私地遞給他幾瓶藥水之後,王景就已經將小毛當成了他的好友。
就如此刻。
可他……
他知道,他們已經很難走下去了。尤其是……他跟他這樣的人。
王景沒有搖頭拒絕,同時也沒有再回頭多看一眼。
隻是沉默的身影頓了一下,繼而擺了擺手,示意小毛自己走了。
身後,也再沒有了聲音。
而小毛,就這樣看著王景的背影被斜陽拉得很長,仿佛要將無盡的寂寥和滄桑都融入這悠長的影子中。他張了張口,可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勇氣再叫住王景,再說些什麽。最終,隻能看著王景漸漸遠去的步伐,一步、兩步、飛快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最後……漸行漸遠。
此刻也將近城門關閉,正是最後一波的餘熱,商販的叫賣聲、城中百姓的談笑聲,一切的熱鬧繁雜,在他耳邊回響。他處在這樣熱鬧的喧鬧聲中,卻冷靜得仿佛置身事外,對這些繁華和喧囂視若無睹。
他的世界,在已經做出決定,在轉身背對著小毛離開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無比清晰和堅定。那般的,界限分明。
他原本隻以為,若是不改變,他始終會在失去,始終處在被命運擺布的狀態,掙不脫自己,也救不了他人,最後,隻能一遍一遍地重蹈覆轍。
可他已經學著改變了,學著比誰都強大,能做到比誰都勇敢,那個死去的9歲小女孩,在消失的那一瞬間,反而仿佛在王景的心中複活一樣。
勇敢而堅韌不拔。
王景本以為,他可以做到一些事情,例如說,他最起碼可以保護自己,不用為自己的弱小付出尊嚴,乃至生命的代價,在此基礎上,他也能保護更多的人逃離既定的命運。
可是,沒想到這麽快。
他就失去了擁有的第一樣。
他在這個異世,唯一的哥們、兄弟。一起受過苦難,從最艱難時刻相識,互相鼓勵的兄弟哥們,此刻,卻隻能相顧無言,背對而去。
可,王景不能回頭,不能挽留。
隻能更加盡力地促成這一切發生。
隻有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可王景又突然覺得,這樣無聊極了。
像是為了麻痹、勸說自己,王景加快了步伐,擺脫掉身後那明晃晃的目光,他本懸掛在腰間的劍,也因為王景的步伐而變得搖晃起來,極盡透明的琉璃長劍,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他的衣袂隨風飄動,像是要乘雲直上。
他們雙方,都知道什麽是對的選擇,什麽是應該的結果。
可這樣,才更為可悲。
可,又能怎麽辦呢?
之前發生的一切,王景可以把所有都歸結於人,歸結於外,可這一次,他卻是真心實意的感覺到迷惘。
即使他再過強大,他就能阻止這一切嗎?
想著在那所謂的林努出聲之後,成千上萬個他的同胞集體討伐他的此刻,王景卻忍不住又勾唇,諷刺的一笑。
這難道就是,站在世界的對立麵嗎?
他一個人的強大,就能殺死千千萬萬個不明是非,一葉障目的人嗎?或許,他自己,做出這樣自保的事情,就一定是對的嗎?
他已經知道,因為他而死的62個人中。
有人的的確確,是沒有生命藥水這種東西的。
所以,他也是,切切實實的,殺死了人。
王景低頭,抿唇不語。可即使低頭,他的目光依舊帶著深邃而沉靜的神色,那一雙眼睛,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卻又始終沉默。
他的臉色發白,雙唇緊緊地抿著,手緊握著劍柄,劍身上的光芒在黃昏中微微閃爍,然後,他終於停下了急速的步伐,緩緩而行,步履堅定地踏上那條荒蕪的小徑。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中,隻留下那孤獨而堅定的背影,和那一片沉寂的天地。
一切,都落幕於灰。
王景是在臨近黑夜時,才踏進了亓越所在的院子。
他披著滿身的濕意而來,一進院子就開始十分自覺地收拾亓越在短短時間內,又搞出的一地垃圾。
王景低著頭,沉默不語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亓越身處院中,沉默著佇立,對王景搞出的動靜充耳不聞,像是根本不知道王景這個人和他身處在同一片空間之中。
王景也隻是沉默地動作著,將還能用的器具挑揀出來,把那些被烈火徹底焚毀地扔在一旁,等待最後的處理。
很奇怪,無論時局怎麽變化,他還是隻能像隻喪家之犬一樣,選擇獨自來這裏舔傷口,在這個無人在意的角落,獨自沉淪。
當然,這裏是有一個活人的,但是王景自然比誰都清楚。亓越不會在意他。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之前,他來此地,是為了追求那哪怕隻有1的可能,求得那暫時的安心。
之後,事情卻在他終於決定放棄之後,迎來了轉機。亓越好似被他所打動,可王景卻覺得,像亓越這樣的人,不同於之前交給他第一個所謂連擊技能的啟蒙者,林索。
他這樣的人,永遠也不會被打動。
他們做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是有利可圖的。
可,具體他們要幹什麽,或者說,王景身上到底有什麽是可以讓他所貪圖的。
王景一無所知。
甚至,他還要上趕著要證明自己的價值,讓別人可以多多利用。
這也確實是值得的,僅僅隻是青嶺之戰,就能夠證明,一個技能,一個s級技能的存在,到底是多麽逆天的一切。怪不得,不止是他們,甚至是那些npc們也會為了求得最後的至尊技能,而陷入瘋狂。
他靠著地圖的優勢,利用亓越教授的技能,親手殺了26人。
他殺的,不是不懂策略、隻知道橫衝直撞的怪物,而是,實打實的人。他所謂的同胞。
而這一切,沒有亓越的技能,是王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這是一把對外的利器,同時也是對準自己人的絕對殺器。
王景一次次在亓越的院中練習這所謂技能的時候,每一招、每一劍,每一時、每一秒都在想著要怎樣利用這所謂的技能,在怪物身上多打幾個洞,怎麽才能將那些恐怖的魔鬼一刀斃命。可誰能想到,偏偏,他的第一劍、第一戰,都是朝著自己人去的。
可,真是諷刺啊。
王景額前的頭發有些長,沒有遮掩的飄散在他的額前,遮住了那雙深邃的眼睛,那掩藏之下的眼神,是深邃的湖麵,隱藏著無盡的波瀾。
那雙眼神之下,是剛剛展露的鋒芒,對一切不公最深的呐喊,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劍,雖然被隱藏,但鋒芒畢露。那種不甘,是他內心最深的呐喊,始終閃爍著光芒。
“怎麽,小子,見過血了?”
意外的,在王景同樣認為亓越不會理會他,就如同以往一般一樣的此時,他卻開了口。
而且是直接麵對著王景,頗有些樂趣的開了口,似是調侃,似是問詢。
這倒把王景問得一愣。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他似乎,好久沒有這樣觀察過自己了。
他看著這一雙明顯比他末世之前長大許多的手。
王景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什麽,他是在處理亓越那堆廢鐵的時候被對方打斷的,此刻他的手心裏,滿是一道道漆黑的痕跡,指尖上沾染的汙漬,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像是家鄉土坡上的溝壑而存在著。
因為這個新世界有所謂‘新體質’的原因,王景即使在進入這個新世界之後,過得再刻苦困難,所謂的‘傷痕’與‘辛苦’自然也不會體現在他的皮膚之上。
可,這雙手,在進入末日之前,就被他弄得有些醜陋不堪。從村裏走出的孩子,從不知道什麽叫‘保養’,什麽叫‘美觀’,隻有寒風和冰冷變成每臨冬天都會重複生長的凍瘡,變成每根手指頭像是蘿卜般紅腫的模樣。當時即使疼痛隻道尋常,可直到他和城裏的孩子的手一起放在那張幹淨的課桌上,他恍知,什麽叫做羞恥。
王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他反而會想到這些仿佛遙遠的像上個世紀的畫麵,他握緊了拳頭,有些遲疑地感受到手中的疼痛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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