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昆侖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情愫,緣由,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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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裏的王賢在一針針地繡鴛鴦。
    馬車上的姐弟兩人已經回到了王府,王昊天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老爹。
    大呼一聲道:“老爹不好,兒子的師傅死在了書院!”
    雖說王芙蓉之前已經寫信回府,可是回到家中的王昊天依舊忍不住跟自己的老爹嚷嚷起來。
    “今天大將軍,禁軍大統領帶著公主去了書院,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少年給揍了一頓!”
    “老爹,書院越來越不像話了!”
    “母親,你得管管這事!”
    慕容如玉抱著自己的兒子,一時無聲,沒有回答。
    王昊天氣得跺腳罵道:“大將軍不知是不是撞了邪,也不替公主出氣,還不許我看看那家夥是誰!”
    姐弟兩人輪番訴說,終於讓王爺、王妃明白過來。
    今日,書院恐怕發生了一件大事。
    否則,以大將軍的性情,也不會匆匆帶著公主下山,一路往皇宮而去。
    慕容如玉看了一眼王明全。
    輕聲嘀咕道:“王爺,難道說書院的先生也是白眼狼?”
    王明全搖搖頭:“休得胡言亂語,芙蓉還有書院修行,這事關係到皇上,不是你一個女人能議論的事情。”
    王芙蓉想了想說道:“原本我也想看看鐵匠鋪裏的少年,隻是大將軍不讓我進去。”
    王昊天氣得不行,一手抱著母親,一邊罵罵咧咧。
    “要不是大將軍抱住了我,我進去不打的那小子爹娘不認,我就是不姓王!”
    “公主姐姐一路上哭得厲害,手上痛得不行,說要讓皇上誅滅那小子十族!”
    花廳外,王東來靜靜望著花園裏的杏樹,不言不語。
    東風吹,花就開了。
    上次因為自己冒充王賢之事,被老爹打得半死。
    往後什麽破事,他都不想理會了。
    就在這時,卻看見去了廬城的師爺急急忙忙走了進去。
    嘴巴張了張,卻終究沒有吭聲。
    自己站在花廳外,裏麵一個字,都不會落下,不急。
    師爺眼見大公子站在屋簷下望春風,先是一愣,然後欲要張嘴,王東來揮揮手,讓他進去。
    老爹老廬城的事,比今日發生的書院的破事還要著急。
    畢竟公主又不是自己的妹妹。
    師爺沒想到大公子轉了性子,不再愛打聽這些八卦之事,隻好拱了拱手,一頭往花廳裏走了進去。
    一邊清了清嗓子:“王爺,我回來了!”
    花廳裏一聲驚呼,跟著便是王爺的招呼:“過來坐這裏,別急,慢慢說!”
    ......
    公子何翩翩?王許子矜賢。
    月光幽幽,子矜就著燈籠下的光輝,看著繡帕上的兩行字,反複念了好幾遍。
    念著念著,臉紅了,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
    輕聲問了一句:“王賢,你這兩行詩跟誰學的,把我跟公子,還有你都寫進去了啊!”
    王賢咬斷絲線,將完手的繡帕遞給子矜。
    淡淡一笑:“那天突然想到,你和王予安站在石橋上看我捉泥鰍的情形,嘿嘿,還不錯吧。”
    “嗯,我喜歡。”
    子矜淺淺一笑:“公子自然也會喜歡,你跟著先生多讀點書,以後也是才子。”
    少女情愫未開,卻也在當下亂了心。子矜
    心裏暗自思量,天呀,世上已經有了一個王予安。
    為何,偏偏又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小王賢?
    貌似眼前的王賢,比自家的公子還要妖孽,甚至在王賢不在的日子裏,她也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在這時,王賢去搬了一張桌子出來。
    將帶回來的牛肉,子矜剛剛熱過的一盆肉擱在上麵,又倒了三杯酒。
    然後扯著嗓子喊道:“王予安,過來吃飯了。”
    “撲通!”一聲。
    還沒等他話音落下,一直坐在牆上看花的王予安便跳了下來。
    嚇得王賢一跳:“你們倆想做什麽?這有門不走,偏偏喜歡爬牆?”
    王予安拍了拍手,淡淡一笑:“我怕你勾引我家子矜,已經看你很久了......子矜,坐下吃肉。”
    當他看到少女隻是心在那方繡帕上,坐在牆上的少年終於鬆了一口氣。
    心裏有一些欣慰,還好,兩人沒有背著自己說些情話。
    子矜捧著一杯酒,呢喃道:“王賢,我喝了這杯會不會再破境?”
    王賢似乎有所感應,驀然看了王予安一眼。
    猛然想到廬城梨園,老爺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晃了晃腦袋,跟兩人回道:“不會。”
    ......
    鎮西王府。
    花廳裏已經擺上了酒菜,眾人一邊吃,一邊吃師爺講故事。
    師爺雖然餓得不行,隻好一邊吃肉喝酒,一邊將在廬城打聽到的諸事,一一說了出來。
    聽著,聽著。
    站在花廳外的王東來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想了想,連晚飯也沒吃,扭頭就走。
    這會去廚房,還能找到東西吃。
    晚了,等自己老爹醒過神來,沒準又得揍自己一頓。
    臥槽!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娘的,真的見鬼了,老子哪裏知道你會突然從蜀山下的會文鎮,殺回來?
    難道你不做端木家的女婿了?還是被那個女人休了?
    忐忑不安中,王東來悄然離去。
    坐在桌上的王芙蓉和王昊天,卻聽著聽著,聽傻了!
    “臥槽,那個小乞丐要回皇城了?”
    王昊天一拍桌子,像個小老虎一樣吼道:“就算老爹答應,我也不能答應啊......”
    話沒說話,突然看到了眉頭緊鎖的母親。
    王昊天的聲音瞬間小了許多,他可以不怕自己的老爹,卻不能不怕自己的母親。
    慕容如玉雖然最寵愛他,可是管教起來,卻從不手軟。
    或許是她認為當年沒管好大兒子,所以對小兒子的教育,格外嚴厲。
    王芙蓉聽著師爺說完之後,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
    然後輕聲說道:“父王,難道說今日公主在書院遇到的人是......”
    王明全悠悠一歎:“此事既然老爺知道了,待我明天進宮,再問個仔細。”
    說完又看著慕容如玉吩咐道:“告訴老大,這些日子不要再做蠢事,否則連我也保不了他。”
    便是王爺,他也明白今日大鐵將軍抱著自己兒子離開。
    便說明那鐵匠鋪裏的少年,當真不是自己的兒女所能招惹,至少,不能在明麵上招惹。
    普天之下,除了皇上。
    大將軍還怕過誰?
    慕容如玉聞言之下,忍不住說了一句:“王爺,當年老二可是跟你有約定的。”
    “那又如何?”
    王明全搖搖頭,喝了一口酒,拍著師爺的肩膀歎了一口氣。
    喃喃自語道:“我隻是不準他以王府的名義,在外招搖撞騙,倘若他用的不是王府的身份......”
    師爺聞言,知趣地說了一句。
    “我聽城主大人說,二公子告訴老爺,他來自大漠深處的龜城......”
    “哢嚓!”一聲。
    王明全驚怒之間,手裏的酒杯,驟然碎了一地。
    ......
    這天夜裏,大將軍破例在宮中留宿。
    禦書房裏,皇帝當著淑妃的麵,狠狠地教訓了公主的先生,跟大將軍和禁軍統領。
    最後責令貴妃另外找女官,教公主禮儀。
    禁足半年,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宮裏的禦醫手忙腳亂,替哭哭啼啼的公主醫治一番,匆匆離去。
    公主沒想到自己的父皇,不僅沒有替她出頭,誅那小賊的十族,還落下一個重重的責罰在自己的頭上。
    就在她不甘心的嚷嚷中,被淑妃匆匆帶走。
    皇上生氣,她就算心疼女兒,也隻能先帶著離開。
    等回頭皇上消消氣,再說。
    禁軍統領被皇帝遣走,書房裏隻留下了大將軍一人。
    直到宮女將端親酒菜上來,君臣兩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大將軍依舊雲裏霧裏。
    喃喃自語道:“就算是鎮西王的二公子,也不能傷了公主啊?”
    “屁話!”
    皇上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之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廬城,王府的那小子犯渾......把廬城搞得烏煙瘴氣,若不是王賢,我哪知道這麽多?”
    “那些事情連宋言海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敢去管......沒想到吧,那小子當著我的麵,手都沒動,就殺了那賊人......”
    大將軍一聽傻了。
    一口氣喝了三杯酒,才猛地低吼一聲。
    “臥槽,便是皇子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啊,難怪皇上生氣......隻是,這跟公主好像沒多少關係吧?”
    皇帝搖搖頭,輕笑一聲:“看來你也是個白癡!”
    “仔細想,好好想,我為何將那塊牌子給了他?除了他,誰還在書院?我說你有時候不肯動腦子,你偏偏不承認!”
    皇帝拍了拍桌子:“世人我都不相信,還好讓我遇到了這家夥,他跟予安又是好朋友!”
    “唉,換成你是我,你要怎麽做?”
    臥槽!
    大將軍重重扇了自己的耳光!
    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起,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臥槽!
    看來自己不是白癡,是豬啊!
    自己眼裏隻有大皇子和公主,卻把老二忘了!
    難道皇上發火,這他娘的,換成老子,怕也一樣啊!
    皇帝悠悠歎道:“王賢做人已經很低調了,他肯去跟鐵匠學手藝,你們誰放得下這個架子?”
    “他好端端在那裏學著如何打鐵,你倒好,帶著公主闖進去要殺人放火!”
    說到這裏,皇帝漸漸火了。
    冷冷喝道:“你跟吳統領自罰半年俸祿吧,再好好想想,要如何把公主這一身臭脾氣給我改過來!”
    “臣,遵命!”
    大將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自言自語道:“王府家的老二,怎麽跟二皇子做了兄弟?”
    皇帝搖搖頭:“他們做兄弟的時候,王賢還不知道予安的身份。”
    臥槽!
    大將軍一聽,終於麻了!
    皇帝也是悠悠一歎:“以我看來,始於微末的情分,才算得上人間的真情吧?”
    大將軍點了點頭:“那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