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昆侖 第四百二十六章 龍門關的人,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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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賢半天跟小白在山下修築大陣。
    半天的時間在山上大殿裏雕刻晶石。
    東凰漱玉帶著一幫人,將黑塔的石塊統統搬到了山門處。
    修建了一道出入的道閘,遠遠看上去像一頭妖獸趴在山上,冷冷地注視著山間來人。
    就在紫玉等人下山采購的第二天,山上終於響起了第一道劫雷。
    東凰漱玉等人等到了自己破境的一刻。
    這也是她們踏破天路之後第一次破境渡劫。
    從此以後,也算實現了心心念念,在天路上都沒有實現的願望。
    連東方小雪,也在王賢的幫助下,在這一天等到了自己破境渡劫的一刻。
    直到傍晚時分,天空中響了一天的劫雷才停了下來。
    當山間恢複了一片寂靜的時候,喜極而泣的東凰漱玉和東方小雪,終於在大殿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眼看幽冥穀,不,眼下是梅花穀要不了幾天就是重陽。
    王賢一邊忙著修築大陣,一邊雕刻晶石,一邊在山間種下了桃樹和梅樹。
    用他的話說,如果運氣好。
    今年冬天就能等來梅花穀中第一朵寒梅。
    山下入口處原來在石壁上雕刻的幽冥穀三個大字,已經被他抹平之後。
    重新雕刻上“梅花穀”三個大字。
    此地雖然地處蠻荒之中,卻是一處難得一見山清水秀的山穀。
    起一個幽冥穀也隻是原來穀主的意思。
    眼下換了主人,王賢頭一件事便是將這三個字抹去。
    梅花穀因為一行修士的到來,漸漸恢複了生機,眾人在屋前屋後開墾的菜地,也長得鬱鬱蔥蔥。
    而離開的二百多修士,其中大部分人都回到了虎門關。
    他們打算在這裏休整之後,再各自回家。
    直到這一天的黃昏。
    收到王賢來信的大將軍,將軍師秦君叫了過來。
    桌上擱著兩碟菜,一壺酒,秦問天將王賢寫來信遞給秦君。
    喝酒之前,他要讓軍師先看看這封信。
    靜靜地看了兩遍,秦君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漸漸地流露出一抹憤怒的神情。
    還沒有喝酒,便一拍桌子吼道:“可惡,他們竟然跟幽冥穀的蠻族勾結。”
    秦問天給他倒了一杯靈酒,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說道:“打了百年的戰爭,始終無法終結......”
    按說,他收到王賢的信之後,應該立刻給皇上傳信。
    隻是一想到這是大皇子的地盤,他暫且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王賢帶著一幫修士已經占了幽冥穀,暫時蠻族大軍也不敢來犯。
    秦君喝了一口酒,歎道:“難怪,最近幾日很多失蹤的修士紛紛回到了虎門關,卻沒有人願意開口提起各自的經曆。”
    現在他才知道,這些修士差一些就被擄去蠻族的皇城。
    經曆如此慘痛,加上身邊的同伴死傷無數。
    僥幸回來的修士們自然沒有人願意提及這些傷心往事。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要不要告訴城主?”
    搖搖頭,秦問天微微蹙眉說道:“不!你走一趟,去幽冥穀中坐鎮,等見到王賢之後......”
    大將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若不是他不好走開,他眼下就想離開這裏,往幽冥穀而去。
    兩人喝了一杯靈酒,秦問天歎道:“我相信眼下有無數眼睛都盯著我,我也不好貿然離開。”
    “反倒是你,不惹眼,悄悄地帶些糧食過去......”
    秦君回道:“大將軍的意思是......”
    秦問天想了想,靜靜地說道:“此事不急,要麽不動,要麽就將虎門關的內患連根拔起來。”
    想著跟王賢的匆匆一麵,大將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喃喃自語道:“這事你也不要多問,既然皇上讓王賢來此,我們等著看熱鬧就是。”
    軍師低頭喝酒,一時沒有說話。
    他在想著如何化解眼下的一場危機。
    畢竟虎門關的城主大人,還有一些將軍都是大皇子的親信。
    隻有他跟大將軍,帶著一隊親信,來自皇城。
    還真不能亂動,要忍。
    想了半晌,才說道:“如果不是城主大人,大將軍現在應該帶上大軍往那裏一行。”
    秦問天搖搖頭說道:“這事不要宣揚出去,我要看看,誰會在這時跳出來。”
    秦君聞言,嚇了一跳。
    臥槽,看來大將軍別有所指啊?
    還是說大將軍想再拖上一些日子,看看虎門關中,會不會有人忍不住?
    著急往幽冥穀中跑上一回?
    想到這裏,趕緊回道:“在下準備一天,便立刻動身。”
    說完搓了搓手,笑道:“我這一身骨頭也好久沒動過了,這回正好去試試!”
    秦問天淡淡一笑:“就算王賢給你一些好處,也不用客氣。”
    軍師沉默片刻後,輕聲問道:“如果有人要去害他們呢?”
    秦問天眉梢一皺,說道:“你便裝成瞎子,什麽都看不見。”
    這一夜,兩人一直合計到亥時,軍師才離開。
    這一夜,兩人都失眠了。
    因為激動,還有一些憤怒,以及對未知的忐忑。
    ......
    眼看重陽就要到來,而王賢還沒有消息,龍清梅有些等不及了。
    一大早就來到寒山寺。
    明光老和尚做完早課,僧人便帶著龍清梅找到了他。
    老和尚把客人迎進佛堂,笑著問道:“施主,今日來此何事?”
    龍清梅歎了一口氣,將在虎門關聽到的一些事情,跟老和尚說了一遍。
    雖說回來的修士不願在外人麵前提起,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最終,龍清梅還是知道了一些幽冥穀的事情。
    她也嚇了一跳,一個少年,還是瘸子。
    就算閉著眼睛,她也知道是王賢去了幽冥穀。
    這可是打死她,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跌落懸崖的王賢不僅沒死,還去了數百裏外的幽冥穀中。
    瘋了!
    能跟南疆蠻族的修士大戰一場,這麽熱血之事,隻怕一生中也難得遇到一回。
    這麽好玩的事情,王賢竟然不叫上她。
    老和尚聞言,卻一時無語。
    看著佛台上的菩薩沉默了半晌,才雙手合十讚歎起來。
    “王賢施主這是做了一件大善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都不要說他救了數百人的性命。”
    龍清臉卻撇了撇嘴,不樂意了。
    喃喃自語道:“若不是在秘境之中,我們之間心生嫌隙,這會我早就去往幽冥穀了。”
    老和尚一愣。
    想了想問道:“你既然知道他在幽冥穀......這上得山來,難不成讓老衲陪你一同前往?”
    “當年一場大火之後,寒山寺便不再過問虎門關之事了。”
    龍清梅搖搖頭,苦笑道:“我隻是想跟大師請教,怎麽才能跟他化解?”
    老和尚搖搖頭:“善因善果,開花結果......”
    “王賢的修為跟施主比起來,一個在山頂,一個在山腳,怕是有些麻煩啊。”
    別說龍清梅,連老和尚都很迷惑。
    按說以王賢眼下的修為,應該安心在某處靈山,或者書院之中安心修行。
    卻毅然決然來了南疆,還卷入了跟蠻族的百年恩怨之中。
    每天捧著王賢抄寫的心咒念誦。
    默默地感受著經文中的一絲劍意,心裏卻在想。
    要有怎麽樣的機緣,才能得到無字玉璧的認可?
    龍清梅心一橫,說道:“他這個時候需要幫助,我想試試。”
    老和尚歎了一口氣:“這事我幫不了你,你隻能去試試了......”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說,也不好說。
    心道這會人都救出來了,還會有什麽麻煩?
    就算有麻煩,大不了拍拍手走人就是了。
    打仗,那可是虎門關大將軍的事情。
    龍清梅在山上待了半個時辰,最後還是決定往幽冥穀走一趟。
    告別老和尚,匆匆離去。
    ......
    而這個時候的王賢,正坐在湖邊看魚。
    身後坐著師姐東凰漱玉,跟哥哥東凰明淵兩人。
    東凰漱玉手裏捏著一塊玉石,怎麽也沒想到師弟竟然從禁地帶了禮物給她。
    在天路廝殺兩年多,她早就將這事忘記得一幹二淨了。
    甚至因為天聖宗白師兄的事,對師弟總有一種愧疚。
    以至於王賢將她們一幫人從礦洞裏救出來,也隻是心懷感恩之情。
    而沒了之前那種兩小無猜,親密無間的情愫了。
    王賢沒有去感受師姐的心情,隻是看著湖裏的魚兒,心裏想著離開了的師尊的熊二。
    喃喃自語道:“熊二跟師尊在玉沙城飛升了,這是我答應師尊的事情......”
    “烙印在玉石裏的長生經可以感悟兩次,正好你們兄妹都在,我也算完成了跟師尊的約定。”
    東凰明淵聽完大吃一驚。
    脫口說道:“如此一來,我該叫你師叔祖還是什麽?臥槽,整個東凰族豈不是你的輩分最高了?”
    東凰漱玉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在她看來,且不說師弟眼下的修為,是不是拚死救了她和哥哥。
    光是這輩分,便是自己的老爹,族裏的太上長老,怕也無法跟王賢比。
    畢竟,先祖不知失蹤了幾百年。
    誰知道禁地之中還有一方世界,還有無數人在其中繁衍,生息?
    王賢搖搖頭,淡淡回道:“別,我可擔不起......我們各交各的,我完成跟你們兄妹的約定,以後也不一定去東凰族。”
    “為什麽?”東凰漱玉問道:“難道師弟生我的氣了?”
    “為什麽?”東凰明淵問道:“難道你還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嗬嗬。”
    王賢苦笑道:“我在夢裏去了一趟天路,砍了一些人的腦袋,等他們回來,又得滿世界追殺我......”
    “轟隆!”一聲驚雷落在兄妹兩人頭上。
    臥槽!
    東凰明淵猛地抬起頭來:“你去過天路?”
    “不然呢?”
    王賢淡淡一笑:“我若不去,唐十三,孟小樓,西門聽花早就死在那裏了......”
    東凰漱玉一聲驚叫:“難不成,師弟還見到了東海的人?”
    “那又如何?”
    王賢望著湖裏的魚兒,呢喃道:“所以,梅花穀事了之後,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
    東凰漱玉想到離開了的白亦君。
    看著眼前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師弟。
    一時間百感交集,心如刀割。
    想著當年在昆侖境的苦難,捏著玉石,兩行清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