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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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救命啊!”
    夢中的胡可可驚恐大叫,下意識伸手去抓身旁的黑劍。
    從噩夢中猛地驚醒,映入眼簾的卻是王賢,正睜著雙眼凝視著他。
    “怎麽,做噩夢了?”
    王賢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
    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警覺的小白狼也“嗚嗚”叫了兩聲,滿是對主人的關切。
    “少爺又做噩夢了!不過也該做早飯了!”一旁的烏鴉呱呱叫嚷著。
    “王賢,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驚醒後的胡可可沒了睡意,一想到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心頭就湧起一陣不安,擔心又會碰上麻煩。
    王賢望向洞口,低聲嘀咕道:“卯時快過了。”
    “哦,我煮些粥,吃完咱們繼續趕路。”胡可可神色平靜,語氣淡淡的。
    王賢往火堆裏添了幾塊柴,看著胡可可拎著鐵鍋前往洞外,用積雪煮粥,順便給躲在洞口的馬兒喂食。
    如今他們有四匹馬,所需的馬料自然也多了些。
    好在胡可可從那四個黑衣人的行囊裏搜出不少食物,暫時倒也不愁吃喝。
    在這亂世之中,連孩子都曉得為一口飯拚搶,王賢自然更清楚食物的珍貴。
    一番忙碌後,二人一狼一鳥吃完了簡單的早飯,收拾好行裝。
    胡可可小心翼翼地扶著王賢躺到雪橇車上,細心地為他蓋上厚厚的獸毯。
    又要出發了,這注定又是一個在逃亡中度過的清晨。
    然而,就在胡可可轉身進洞去牽馬時......
    變故毫無征兆地降臨,就像正在歡唱的歌女陡然被掐住喉嚨,戛然而止,讓人猝不及防。
    刹那間,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就連漫天飛舞的風雪似乎也靜止了。
    王賢本能地握緊了藏在毛毯下的長刀。
    “別動,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劍已然抵住了雪橇。
    死亡的威脅來得如此迅猛,那劍隻要再往前遞出一尺,王賢恐怕就要血濺當場。
    剛到辰時,也不知來者是荒原上的土匪,還是宮中的禁軍,竟這麽快就追了上來。
    他們怎麽會來得如此突然?
    這些人是衝著胡可可來的嗎?
    僅僅為了追殺一個少年,至於這般窮追不舍、趕盡殺絕嗎?
    王賢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身後之人的氣息.
    冷靜地開口道:“你認錯人了!”
    此刻胡可可去了洞內,這些家夥並不認識自己,王賢試圖以此穩住局麵。
    黑衣人聞言一愣,仔細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禁犯起嘀咕,難道真的認錯人了?
    但轉瞬,他便冷哼一聲,惡狠狠地喝道:“少裝蒜!不管你是誰,敢出現在這荒原上,就隻有死路一條!”
    在他眼裏,殺死眼前這個少年,簡直如同碾死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王賢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說道:“你真的認錯人了......”
    奇怪的是,黑衣人並未立刻動手刺出那致命一劍。
    因為就在這時,他瞧見胡可可從山洞裏走了出來,手中舉著弓箭,正穩穩地瞄準自己。
    他不清楚這一箭射過來自己是否能躲開,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雪原的清晨,靜謐得如同死寂的深潭,沒有一絲波瀾。
    黑衣人握著劍,紋絲不動,他在等待時機.
    心中暗自賭咒,賭洞口的少年射不中自己。
    一旦賭輸,他便會丟了性命。
    此刻,三人形成了詭異的對峙局麵:一人在雪橇前,一人在雪橇後,還有一人站在洞口;武器也各不相同。
    一劍、一刀、一箭,恰似一幅凝固的畫麵。
    隨著時間的流逝,黑衣人漸漸感到口幹舌燥,心煩意亂。
    他的同伴在黑夜裏已經莫名其妙地死了三個,如今隻剩下他孤身一人。
    本以為找到了獵物,能將其帶回皇宮領賞,沒想到卻撞上了硬茬。
    經過昨天的一番廝殺,胡可可如今已沉穩冷靜了許多。
    陡然間,天色仿佛在一瞬間暗了下來。
    僵持的局麵如同琉璃墜地,刹那間破碎瓦解。
    一把刀,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這幅靜止的畫麵。
    劈開了雪的清晨彌漫的濃霧,將原本死寂的世界重新激活,從一個無聲的世界帶入了充滿殺伐的另一個世界。
    這把刀,裹挾著淩厲的氣勢,直劈而來!
    如此突如其來,讓人根本無從防備!
    黑衣人隻看見王賢反手一刀,那刀帶著凜冽的寒氣,斜斜地朝著自己的脖子劈砍過來。
    他腦海中剛閃過抽劍回身抵擋長刀的念頭。
    可還沒等這個念頭完全成型,便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劃過喉嚨。
    那一刻,他甚至來不及判斷自己究竟是生是死,隻留下一種轉瞬即逝、難以言喻的感覺。
    直到死去,他都沒能看清這把刀究竟從何而來。
    雙手藏在羊毛毯子裏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將長刀精準地劈到自己脖子上的?
    黑衣人的劍其實出劍速度更快,可最終卻沒能擋住王賢這致命的一刀。
    王賢巧妙地躲開了黑衣人致命的一劍,手中的刀順勢斜劈,重重地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穩穩地停住,一顆人頭“咕嚕嚕”滾落在地。
    一道血箭如噴泉般衝上天空,濺落在雪橇前方的雪地上,將潔白的雪地染得一片血紅。
    胡可可的箭還搭在弓上。
    看到王賢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黑衣人,在他將長刀在黑衣人身上擦拭幹淨後,才緩緩將弓箭收了起來。
    王賢順手解下黑衣人的錢袋,收入囊中。
    胡可可渾身微微顫抖著,將手中的弓箭換成黑劍,緊緊握住,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小白狼歡快地跑過來,舔了舔他的小手。
    隨後抬起頭“嗚嗚”叫了幾聲,既是對黑衣人的憤怒,也是在為自己主人歡呼。
    “哇哇!又殺了一個菜鳥!”烏鴉撲騰著翅膀,落在王賢身旁。
    “出發吧!”
    王賢神色平靜,看著胡可可,言簡意賅地說道。
    胡可可翻身上馬,熟練地拉住另外兩匹馬兒的韁繩。
    剛剛殺了人,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時,狂風驟起,大雪紛飛,他們一刻也不能停歇,必須繼續趕路......
    離開山洞沒多遠,大黑馬突然驚叫一聲,猛地停了下來。
    胡可可連忙縱馬上前,仔細查看一番後,回頭望向王賢。
    手指著不遠處的樹枝說道:“王賢,樹上掛著兩個死人,地上還有一個。”
    黑馬拉著雪橇緩緩向前移動。小白狼早已“嗚嗚”叫著跑了過去,費力地從地上拖起一具幹枯的屍體。
    胡可可迅速從馬上跳下來,快步跑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
    隨後,他站起身,回頭對王賢說道:“這三個人和剛才那個家夥是一夥的,裝備一模一樣。”
    “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嗎?”
    聽到小黑馬的驚叫,王賢不禁皺起了眉頭。
    胡可可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很奇怪,這三個人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滴血,地上也沒有任何血跡。”
    說完,他伸手在雪地裏扒拉了幾下,試圖找到一些線索。
    “沒有一絲血跡?難道是生前被人吸幹了血?隻是,這世間哪有吸血修士呢?”
    王賢抬頭望向天空,神色冷峻,喃喃自語道。
    “對,就像是被人吸幹了血,這枯屍的模樣,實在是太恐怖了!”
    胡可可說話時,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王賢思索片刻,問道:“這些人,也是來殺你的嗎?”
    胡可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
    “這下可好,他們不僅要防備我們,還得防備這未知的怪物。”
    經過昨天的戰鬥,又目睹了王賢清晨揮刀殺人,胡可可的膽子比之前大了許多。
    他咬了咬牙,冷冷地說道:“想殺我們,可沒那麽容易!”
    “哇哇!荒原有個傳說,說是有一種吸血僵屍,專愛襲擊路過的行人,尤其是修行者的血!”
    烏鴉飛到掛著死屍的樹枝上,仔細觀察了一番後。
    轉過頭看著兩人,呱呱叫嚷起來。
    “吸血僵屍?那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不是說僵屍不能在白天出來活動嗎?”
    王賢一聽荒原有僵屍,心裏不禁有些發毛。
    但很快,他便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自從離開昆侖山,一路上他遭遇了無數的艱難險阻,就連黃泉地府的惡鬼都沒能讓他屈服。
    胡可可沉思片刻,說道:“這些家夥昨晚沒有襲擊我們,今天應該也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烏鴉從樹上飛下來,跳到雪橇上。
    說道:“沒錯,那些怪物昨晚沒碰馬兒,說不定是來保護我們的呢。”
    “路上都小心點,小白,一會兒別亂跑!”
    胡可可憂心忡忡地望著前方,不管這一路會遇到什麽危險,他都隻能勇往直前,已經沒有退路了。
    從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他便親手斬斷了自己的退路。
    回頭,隻有死路一條。
    王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就出發吧,今天別趕路太急,還是得找個山洞過夜。”
    “找山洞過夜,山洞裏安全!”
    烏鴉在一旁附和著,呱呱叫個不停。
    胡可可翻身爬上小紅馬的馬背,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
    溫柔地說道:“紅兒,一會兒跑慢些,咱們要在黃昏前找個山洞。”
    王賢聞言一愣,問道:“它能聽懂你說話?”
    “哇哇!少爺放心,找地方住的事兒,就交給我和小白啦!”
    烏鴉拍打著翅膀,自信滿滿地叫道。
    跳上雪橇的小白狼也看著王賢,“嗚嗚”地吼了一聲,像是在回應烏鴉的話。
    胡可可輕喝一聲,馬兒拉著雪橇,在雪地上歡快地朝著前方奔去......
    王賢靜靜地閉著眼睛,思緒萬千。
    胡可可見北風凜冽,擔心吹傷王賢的臉,便伸手將自己的圍巾輕輕蓋在他臉上。
    好不容易結識了這麽一個夥伴,卻沒想到他摔斷了雙腿。
    胡可可從未見王賢因斷腿之痛皺過眉頭,但他心裏清楚,這種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臉上陡然一陣溫暖,王賢輕輕揭開臉上的圍巾,抬頭望向遠方.
    語氣平淡地說:“你不用擔心我,我的腿到了皇城再慢慢治。”
    “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
    胡可可冷不丁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王賢微笑著摸了摸小白狼的頭,說道:“有話就直說,別繞圈子。”
    “既然你身上有靈藥,為什麽治不好你的雙腿?”
    胡可可神色專注,凝視著王賢,追問道,“還是說,需要其他靈藥搭配才行?”
    王賢長歎一口氣,苦笑著說:“說了恐怕你也不信,這是老天故意要折磨我,我都已經習慣了。”
    他心裏暗自感慨,自己好不容易扔掉拐杖,重獲自由,結果還沒高興幾天,雙腿就雙雙折斷。
    要說心狠,除了老天爺,他還真沒怕過誰。
    他甚至有些埋怨敖亯,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苦,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王賢心念一轉,伸手又摸了摸烏鴉.
    心裏想著這小家夥會說話,等去了皇城,倒是可以讓它幫忙打探些消息。
    靜靜地望著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問道:“烏鴉,前麵情況如何?”
    烏鴉呱呱叫著回答:“前方沒有人的蹤跡,後麵估計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