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一權臣也喜歡“強娶”(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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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紗帳內,少女嬌顏慘白無色,青絲淩亂披散著,小小的一隻,就那麽可憐兮兮蜷縮在別人的懷中。
    就像是受驚的小貓,懵懂而脆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尋求慰藉似的躲在自以為安全的角落裏,等待著,害怕著。
    “……”
    鏡衍垂眸看著,垂落身側的手輕顫著想要撩開紗簾,卻又在撫上的那一刻收回了手。
    趕的太急,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手上全是韁繩勒出來的汙漬。
    太髒了。
    他太髒了。
    鏡衍垂眼,掩下極近破碎的淺色瞳眸。
    不管是手,還是那些齷齪得無法麵世的念想……
    “…大人?”
    清淺的嗓音還帶著睡意朦朧的嬌軟,鏡衍顫了顫,抬眼看向紗帳中緩緩起身的少女。
    隔著霧紗,兩人靜靜對望。
    予慈揉了揉眼睛,確定來人後,淺眸浮現出了霧氣,她起身撩開紗簾直直撲向了男人。
    後者原本有了後撤的動作,最終卻沒有躲開,隻是僵硬在了原地。
    “大人……”予慈哽咽著,肩膀顫抖著,緊緊抱著男人的腰,“大人,我好害怕……”
    帶著哭顫的嬌音實在惹人心憐,鏡衍緩緩垂眸,大手抬起又放下,他啞啞開口:“我身上髒,別抱。”
    予慈哪會聽這些,她抽泣著抬起頭看他:“大人……你額頭怎麽了。” 非凡
    剛開始還沒注意到,這近距離之下才瞧見,男人的額頭中央處紅腫了一小塊兒,隱隱還有破口的痕跡。
    “是被樹枝刮蹭的,無礙。”
    顯然是不想多說,予慈眨眨眼,又泛起了淚花:“大人……”
    這哭的梨花帶雨的,像個小花貓一樣。
    【目標黑化值10:75】
    鏡衍的心都被哭化了,他遮掩著眼底的暗色,嘴角斂起笑意,低聲道:“抱歉。”
    抱歉,
    明明說過會護你周全的。
    結果還是讓你受到了傷害。
    鏡衍淡淡勾著笑,眼底卻又看不出絲毫笑意。
    對上少女濕漉漉的眸子,溫柔哄誘著,哄了半天才讓人撒了手。
    他示意少女進被窩:“太晚了,你早點休息。”
    予慈眨眨眼,鼻尖的血腥氣和淡淡藥香早就難以忽視。
    藥香在寺內那時鏡衍身上便有,但血腥氣不是。
    原先以為是屋外帶進來的,現在……
    她垂眸想要抓住男人的大手,卻被後者敏銳先知的躲了過去。
    鏡衍雙手負後,啞聲道:“乖,去睡覺。”
    “不。”予慈微微蹙眉,小手拉在了男人的腰間,“讓我看看你的手。”
    鏡衍搖搖頭:“睡覺。”
    予慈沉默看他。
    兩人就這麽無聲對峙了半晌,偌大的屋內,隻有床榻上少女隱隱夢中呢喃的聲音作為背景。
    良久,像是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人兒不看到不罷休的態度,鏡衍抿著唇,緩緩將手伸了出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表麵上隻是沾染了些雨漬,可予慈卻眼尖的看見了指尖夾縫中的血色。
    抓著手腕翻轉過來,手掌中一條深深的血痕映入眼簾,從虎口處一直蔓延到下方,血肉模糊。
    予慈的動作已經很輕,可還是在翻轉的過程中,傷口又裂開了些。
    “……”
    幾乎是瞬間,予慈下了床去翻找櫃子,端著藥箱子拉過男人便要坐在桌前。
    鏡衍淡淡掃了一眼少女的赤足,視線平移離開,薄唇動了動,半晌又歸於寂靜。
    予慈看著他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尖,反應過來這貨是在害羞,便也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調侃著他:
    “大人在看什麽?”
    這一問,實打實的明知故問。
    鏡衍半掩著眸,晦暗的視線落在少女溫柔包紮的小手上,他啞聲提醒:“姑娘,還是不要在外人麵前露足,這樣,有損姑娘清譽。”
    予慈挑眉,故作疑惑:“大人……是外人?”
    【目標黑化值5:70】
    鏡衍喉結滾動,不敢看她的眼:“……”
    “大人不是外人。”予慈垂眸,完成著最後的收尾,“大人是對我很好的人。”
    她抬眸,笑意盈盈:“大人呢。”
    “我對大人來說……是外人嗎?”
    聞言,鏡衍呼吸都停滯了一瞬,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他的情緒一壓再壓,最終隻啞啞化作一句:
    “不是。”
    予慈眉開眼笑,正要開口,又聽男人補充了下一句:
    “我將你,當作妹妹。”
    “……”
    鏡衍垂著眸,並沒有看見少女僵住後懵逼的神色,他自顧自輕言:
    “宋央快回來了,我會讓你好好的,嫁給他。”
    予慈笑意完全凝固了:“……”
    半晌,她緩緩開口,“你希望,我嫁給宋央?”
    鏡衍沉默著沒有回答,他隻緩緩起身將少女溫柔的橫抱起來,將其放進了床榻之上。
    這期間他的手甚至沒有觸碰到她,完全靠著手腕撐著,禮貌又疏離。
    “早些休息。”
    溫和的嗓音低啞著,“不要多想。”
    予慈直接氣笑了。
    眼見著男人將紗簾放回籠罩,隔絕在了兩人之間,朦朧又遙遠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對勁。
    房門打開又關上,屋內再次歸於平靜。
    予慈沉默著扶額。
    不是,
    都掛姻緣的紅綢帶了,他居然還想讓她嫁給宋央???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
    屋內的人影不解,屋外的人靜默。
    暗一一直守在廊下,鏡衍出來的時候,他也小心翼翼的上前。
    為什麽是小心翼翼?
    因為此時的大人異常不對勁。
    墨發高冠,飛魚服立,修長的身影光站那兒便自帶著溫潤儒雅的矜貴之意,明明依舊俊美無雙,光風霽月,可暗一就是覺得,大人要碎了。
    不,好像……
    已經碎了。
    暗一忐忑著,等待男人的示意。
    鏡衍淡淡看了他一眼,啞聲:“去休息,今晚辛苦你們了,傷好之後,帶著他們去領賞吧。”
    暗一愣了愣,遲疑著:“那大人您……”
    “我在這兒守著。”
    鏡衍緩步來到了廊下坐著,倚靠廊柱,閉眼假寐,隻淡淡開口:“去吧。”
    廊外的雨又下大了些,雨滴順著屋簷尖角滴落,激起不遠處的池塘水聲作響,模糊了男人的輕語。
    暗一有些擔憂的看著男人,還想開口說什麽,卻被後者有預知一般的揮手勸阻下來。
    良久,暗一拱手離開。
    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鏡衍緩緩睜開了眼。
    淺色的眸子依舊如往常一般,隻是望向廊外之時,終歸像雨後的青苔石階一般晦暗而潮濕。
    是夜,
    雨聲滴滴,雷聲隱隱。
    濃雲厚霧,彎月黯淡。
    一門之隔,兩人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