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東皇鍾響一分鍾】
    【混沌】站在巨坑之上，祂抬手，握住了那把劍，然後……用力拔出！
    地球，奧林匹斯山。
    天空是一片猩紅，山峰之上，一尊尊神明靜靜矗立。
    粗略看去，足有數十位之多，並不隻是希臘眾神。
    他們，不應該說它們，每一隻都散發著巔峰主神的氣息。
    額頭上猩紅的第三隻眼球咕嚕嚕轉動，幾乎要興奮地衝出眼眶。
    下一刻，猩紅的雷電自天穹劈落。
    一位白發老者立在山巔，他的雙眸早就被挖去，隻剩一個血洞，他的胸腔中空，心髒位置暴露在外。
    他的心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長滿漆黑羊毛的黑雲，在不斷變換。
    如果道德天尊在這裏，肯定會認出，這是被他追殺入迷霧深處，卻在一道雷霆中消失無蹤的希臘神王宙斯，此刻卻被做成了傀儡。
    老者手握金色權杖，權杖頂端，是一隻布滿細密尖牙的巨嘴，舌頭伸出，將老者的手與權杖捆在一起，正不斷啃噬著老者的手掌。
    詭異的是，手掌每被啃掉一點，便長出一分蠕動的血肉，又被啃掉，循環不斷。
    老者“望”向下方，一尊尊神祇，像是一座座沉默的墳，又像一把把即將出鞘的邪劍，死一般的寂靜中，隻有啃噬聲不斷回蕩。
    高空之上，漆黑的雲層張嘴，發出命令。
    “【尼德霍格，死。】”
    刹那，恐怖的咆哮聲淹沒整座山峰。
    ……
    “就是這裏吧？”
    一條暗金絲線縈繞指尖，林軒雙眸黑白光華流轉，聖潔又邪異，他饒有興致地把玩著那條梵天的絲線，像在把玩女友的頭發。
    雖然他沒有這東西。
    （林軒：(艸皿艸NND，這逼書是一點都待不下去了，我要換本書當主角，有沒有小黃書的作者，快把我領走！）
    這縷絲線，是善念梵天親手交給他的。
    兩人訂下約定，若有一天，善念梵天死去，他便可隨意使用這縷命運絲線。
    借由它，林軒找到了惡念梵天的藏身點。
    這是南美洲一處連綿的山脈中，地勢連綿起伏，溝壑與山穀無數，稱得上犬牙交錯。
    林軒邁步，踏入前方的山穀當中。
    鐺——
    一聲鍾鳴，仿佛晨曦的寺院內，古僧撞響斑駁老鍾傳出的聲音，響徹天地。
    似是來自亙古的回蕩，訴說著無盡的蒼涼與故事。
    鍾聲中，仿佛有鳥獸齊鳴，山河咆哮。
    鍾麵，古樸的紋路流淌神秘的光輝。
    祁連山頂，皚皚白雪中，一道身影從中走出。
    孫悟空、哪吒和楊戩齊齊愣住。
    看樣貌，那是一位少年，可三神卻不敢確定。
    因為那眼神裏，仿佛藏著滄海桑田，太過滄桑。
    “是你敲響了東皇鍾？”
    少年點頭，他沒有再理會兩人，而是衝天而起，瞬間便消失在天際。
    哪吒詫異地挑挑眉，他竟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明明還不是神明。
    擁有【支配皇帝】，被禁墟影響，最多隻能活二十歲的烏泉，卻在東皇鍾的幫助下活了整整兩千年，如今，他所擁有的力量與底蘊，連神明都感到害怕。
    ……
    酆都。
    明晨耐犯武城天宮。
    赤色的棺槨敞開，裏麵早已無人。
    卻聽砰的一聲，棺材被掀飛，化作漫天碎屑。
    悠揚的鍾聲中，灰衣的身影從中走出，沙啞道：“終於……”
    灰衣身影朝著殿外走去，可剛走出一步，金色的法則自天穹墜落，繞在他指尖上。
    林七夜一愣，“米迦勒，死了？”
    他眉頭蹙起，回想起那尊十數米的偉岸巨人。
    要說他對米迦勒有什麽深厚感情，倒也不至於，但林七夜依舊感到深深的惋惜。
    “克蘇魯……”
    他輕聲呢喃，手掌探入空氣，用力一扯，空間開裂，深紅的鬥篷被從中拉出，迎風招展。
    ……
    天庭，神泉玉棺中，藍衣的倩影睜開了眼。
    在她睜眼的瞬間，一道法則自天穹垂落，仿佛雀躍的小獸，鑽入她體內。
    不朽仙，在此刻問世。
    鍾聲回蕩，迦藍嘴角帶起一絲笑意與期待，美眸中蘊含無限風情。
    “東皇鍾響了，那家夥應該也回來了，七夜，我等你娶我。”
    迦藍捏緊小拳頭，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灑家要生十個。
    然後，她低頭，就看到躺在自己旁邊的，安詳的鄰居。
    自己的未婚夫。
    迦藍：
     ??
    Σ( ° △ °|||
    乂(?Д?三?Д?乂
    嗚哇哇哇，灑家老公沒了ε(┬┬﹏┬┬3。
    老公，老公你說話啊老公！
    迦藍有億點點崩潰，但終於她回過神來。
    不對啊，七夜要是已經死了，是怎麽回到兩千年前的？
    迦藍聰明的智商重新占領高地。
    這時，一道披著深紅鬥篷的身影朝這邊走來，那人抬頭看向迦藍，頓住腳步，情緒像是被打翻的五色瓶。
    他快步上前，一把將迦藍摟過來，緊緊抱住。
    迦藍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有兩個七夜？
    這豈不是說，灑家有雙倍的快樂？
    能不能生二十個？
    但很快，迦藍就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拋之腦後，看向林七夜，咬著唇。
    “七夜，你說過的要娶我，不許反悔，不然我就咬你！”
    “當然，等我解決了克蘇魯，咱倆就完婚，到時候，我會請所有大夏神，守夜人，還有老曹他們，能請到的所有人，全都要來觀禮，讓林軒當婚禮司儀。
    咱們的喜宴怎麽安排我都想好了，讓猴哥幫我弄些蟠桃來，凡是參加的賓客，必須一人一個。”
    “你這麽做，小心娘娘打你！”迦藍說著，自己先打了林七夜一下。
    她自然是偏向自家郎君的。
    隻能提前跟娘娘說聲對不起了。
    林七夜低頭，對著迦藍的唇吻了一下，“這些事情等之後再說。”
    他抬起頭，麵色變得嚴肅。
    月球的封印，就在剛剛，被人打開了一條縫。
    克蘇魯的神明，仿佛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
    噠。
    腳步聲在山間回蕩，一瞬間，純黑蓮花朵朵綻開，不斷生滅，將林軒環環包圍。
    強大的氣息刹那即至，梵天僅剩的兩隻手瞬間漆黑如墨，雙掌印出。
    在對方出現在山穀的瞬間，梵天便直接出手。
    祂心中又驚又怒，驚的是，自己的感知失效，對方踏入山穀時自己才察覺。
    怒的則是，對方如此大張旗鼓就敢踏入祂的養傷地，甚至沒有去試探出祂在山穀裏的布置，便一腳踏了進來，根本沒把祂放在眼裏。
    既如此，那你便死吧！
    雙掌拍出，那人卻紋絲不動。
    梵天分明看到，那人雙眸流轉著邪異的光輝，一臉玩味地看向自己。
    那一瞬間，梵天隻感覺頭皮發炸，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妙預感，想要收手。
    卻在這時，祂身軀一顫，舊傷因自己的劇烈運動複發，劇痛讓思維出現片刻的停滯。
    想停手，已經晚了。
    梵天牙一咬，心一橫，索性拚盡全力，化虛之力如百丈怒濤傾瀉而出。
    這是祂重傷狀態下能使出的最強一擊。
    化虛之力所過之處，空間都在湮滅，黑色的洪流將渺小的人影淹沒。
    下一刻，梵天的身軀從下半身開始，寸寸湮滅。
    “你做了什麽？”梵天怒吼，四張麵孔同時變得猙獰而痛苦，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恐，祂不理解，為什麽自己打向林軒的攻擊，最終卻作用在自己身上。
    若非他本身對化虛有抵抗力，已經死了。
    “至高境，果然難殺，”淡漠的聲音響起，黑色洪流散去，林軒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衣角都未曾破損。
    他右手張開，在中央，是屬於梵天的暗金絲線。
    黑白瞳眸閃爍，那是種無可質疑的威勢，仿佛世間萬物就該遵從祂的意誌。
    一段段命運碎片拚接在絲線末端。
    那是林軒從自己殺死的其他神明身上攫取到的，屬於他們的死亡命運。
    被他拚接在梵天的命運當中。
    梵天察覺不對，就要出手阻攔，忽覺心髒一悸。
    四張臉中，有兩張緩緩閉眼，在睜開，已經是一副悲天憫人之相。
    “惡念，你作惡太多，天地不容。”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還活著，我明明已經將你吞掉，徹底消化！”
    梵天又驚又怒，他發覺自己動不了了。
    兩股意識同時爭奪這具身體，讓他無法動彈。
    “善念，你個偽君子，竟然幫著外人對付我！”
    “你不也聯合宙斯對我出手，”兩張人臉同時開口，“小友，動手吧，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好。”
    林軒大步上前，一拳打穿頭顱，又一掌洞穿心髒。
    砰，屍體墜地，帶起一片煙塵。
    林軒張開手，在他掌心，是一顆黑白參半的心髒。
    心髒上，有一張慈悲的佛臉。
    “接下來，隻要找一個完整的身體，我便可……”
    不等那心髒說完，林軒忽然用力一捏。
    汁液四濺。
    啪。
    殘破的心髒碎片被林軒隨意摔在地上，那張人臉明顯沒反應過來。
    “小友，你為何……”
    “我一直以為，印度神針對大夏，是因為惡念梵天，古神教會也是祂的手筆，可時間怎麽都對不上，惡念梵天，分明是在近期殺死善念梵天，奪得至高寶座。
    也幸好，我回到了過去，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東西。
    古神教會，是你建立的，月槐的神墟，是你贈與的，用的是你擊敗惡念梵天後，從祂那裏奪來的部分權柄。”
    林軒抬腳，照著那張臉踩了上去，用力一碾，隻聽一聲慘叫。
    此時的梵天，實在太脆弱。
    “你從一開始獻祭印度人類時，便沒有任何的猶豫，所謂慈悲是你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你分出一部分自己，不過是看出克蘇魯的恐怖，想兩邊下注。
    卻未曾想，克蘇魯從始至終都沒注視惡念梵天，你的算盤也落了空。
    你預想到可能會出現這種結果，也預想到惡念梵天會反噬你，將你吞噬，以圖重歸完整。
    你同樣想歸於完整。
    於是想利用我，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我說的對不對，‘善念’梵天？”
    “善念”梵天不語，隻是一味慘叫。
    祂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嘴中長出無數尖牙，朝著林軒的鞋咬去。
    祂想鑽進林軒的身體。
    林軒鬆開腳，枯褐的腐朽落葉從他掌心飄落，恰好將臉皮完整覆蓋。
    風一吹，臉皮煙消雲散，隻留一粒種子一樣的東西，瑩瑩發光。
    林軒將那種子撿起，這是僅剩的，印度神係本源。
    這是腐朽灰霧的最後一塊拚圖，灰霧，即將降臨法則天空！
    就算善念梵天真是好人，他也會痛下殺手，哪怕兩者有過約定。
    不僅是因為，祂手裏有自己需要的神係本源。
    更因為，這個世界，不需要第二個聲音。
    部分印度神依舊流竄在迷霧中，放對方回去，林軒可沒法保證是不是放虎歸山，重新構建起一個印度神係，威脅大夏。
    要知道，現在的梵天已經是善念與惡念融合後的產物，隻要完全恢複過來，便是掌握造物之力和化虛之力的完全體，誰能確定對方不會反水？
    更不要說，自己還要侵蝕法則天空。
    現在不殺，難道留著過年嗎？
    林軒右手掌心的命運絲線化作飛灰，血脈純度也再度上漲。
    他張嘴，將那枚種子丟入嘴中，跟嚼豆子一樣。
    嘎嘣脆。
    【本源吞噬】發動，林軒體內仿佛生成一個漩渦，瘋狂的吸收著神係本源。
    清脆的哢嚓聲從頭頂響起。
    從總司令部走出，陳牧野抬起頭，看向天空。
    他透過厚重的雲層，看向那法則天空。
    磅礴的灰霧，終於徹底壓落。
    那清脆的哢嚓聲，是法則碎裂的聲響。
    “終於，要開始了。”
    他一步邁出，恐怖的精神風暴以他為中心，開始肆虐。
    無數的魂靈將他包圍，它們跪伏在他兩側，瑟瑟發抖。
    那雙赤金色的瞳眸，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兩輪煌煌大日，從地平線上升起。
    陳牧野顯出本形，灰色的鱗片覆蓋全身，渾身充斥著名為暴力的美感。
    數千米的巨大殿宇浮現身後，灰色的光柱貫穿天宇。
    灰色的鎖鏈洞穿天地，要將一切封鎖在內！
    世界都在戰栗！
    卻聽一聲龍吼，大夏，迷霧，月球，人神皆仰望，震撼莫名。
    所有的神明，都感受到自己的法則在瞬間被削弱到冰點，幾近消失。
    一聲龍吟動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