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的敏銳和直覺，令她倏然望向宋紓餘！
    她不確定宋衍在母親遇害的案子裏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但她不希望宋衍被宋梓觸動，一時心軟，做出不公正的舉止！
    所以，她以眼神詢問宋紓餘。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她仍然是克製冷靜的，宋衍畢竟是宋紓餘的父親，是長輩，且是人人敬重的護國大將軍，她不會隨意去冒犯。
    宋紓餘第一時間回應了穆青澄的擔心，他輕輕壓了壓手掌，示意她把心放回肚子裏，他相信父親，無論當年如何，至少今日，父親絕不會偏袒宋梓，定會還給穆家一個公道！
    “你便是穆家的姑娘？”
    倏爾，宋衍親切溫和的聲音響起在身側，穆青澄一怔，隨即收回視線，迎向宋衍。
    目光交匯的一瞬間，穆青澄沒有錯過宋衍藏於眼底的探究和好奇，但她迅速收斂心神，行了個晚輩禮，“小女穆青澄見過國公爺。”
    宋衍輕輕頷首，朝宋紓餘看了一眼，才溫聲說道：“任何人都不能越過國法為非作歹，包括我。”
    穆青澄立刻明白，是宋衍看到了她和宋紓餘的小動作，故而有意向她表明他的態度。
    “國公爺說得是。”她應了一聲，沒有多餘的客套話。
    “兄長！”
    宋梓拔高了音量，哽咽的嗓音裏飽含痛心和絕望。
    年少的情份，於宋梓，有牽絆終生的力量，但於宋衍，是流水雲煙，是不值一提。
    “穆兄，請繼續！”
    宋衍置若罔聞，冷血又絕情。
    這般強烈的對比，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他們不敢胡亂揣測，可是，宋梓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穆嚴即道：“宋國公不但阻止我為白璃伸冤報仇，還要求我放棄調查‘水雲間’慘案，舉家遷往江南上任！直到那時，我才明白，為何我大理寺督辦‘水雲間’滅門案，會遇上重重阻力，為何我力主擴大範圍調查凶手，反遭貶謫，原來背後有宋家的手筆！有句話，宋國公當年說得非常正確，若我孑然一身，拚個同歸於盡倒也罷了，但我還有個女兒，我沒資格拚。”
    眾人凝神屏息，臉上全是震驚，宋國公威脅了穆嚴？他真是太後的幫凶？
    穆青澄突然伸手按上太陽穴，刺痛的感覺在提醒她，她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失憶！
    是父親下朝歸來，在祠堂對著母親的牌位傷心傾訴時，提到了宋衍，提到宋家是害死母親的仇人，躲在窗外偷聽的她，大驚之下，不慎踩空台階，摔到了腦袋。待她清醒後，竟忘記了許多事情，父親垂淚不語，枯坐至天明。幾日後，父親突然辭去官職，帶著她遠走江南。
    “穆嚴，夠了！”宋梓深深闔眸，身軀止不住的輕顫，“是哀家殺了白璃，同兄長無關，你莫要胡亂攀扯、汙蔑！”
    然而，沒有人搭理她。
    宋衍在認真傾聽穆嚴對他的指控，他沒有任何惱怒，表情始終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