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有點急，隻好切出另一張圖轉移話題。
    “老板，你再看下這個。”
    許夢抬眼一看，腦袋上再次冒出個問號。
    他看到了星星發卡、項圈、蕾絲抹胸、手鏈、超短褲、腿環和小白襪在跳舞。
    是的，隻有衣服和首飾在跳舞。
    沒有人。
    應該是身體的部位，全都是空氣。
    但明明沒有人，許夢的大腦卻順著衣服的輪廓，自動填充出身體曲線，腦補出一個正在做高抬腿動作的少女。
    “你這……”
    “丁念要先畫身體再添衣服，你剛好反過來，先畫衣服再往裏麵套角色是吧？”
    “這是畫的誰？”
    成功轉移話題，徐方鬆了口氣。
    “還沒決定是誰。”
    “沒決定？”
    “對。”徐方解釋道，“這不是時間緊、任務重嗎？想要根據角色性格人設，量身定製出跟現在風格截然相反的衣服，太耗精力了。”
    “所以我就想，幹脆先設計出符合老板要求的、玩家也會喜歡的服裝出來。”
    “之後再挑選合適的角色往裏麵套，修改具體細節。”
    “這樣限製小，效率會高很多。”
    “嗯。”許夢點點頭。
    其實這些搞創作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創作習慣和獨特的趕工期方式，許夢並不打算幹預。
    隻要不是像之前那樣玩逆天的，他說什麽許夢都會點頭說“嗯”。
    “另外，還有一個好處。”徐方在手下員工期待的注視下，再次開口。
    “什麽？”
    “在這樣開放式的辦公環境裏畫比較澀的角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隻畫衣服不畫人的話，就沒有這方麵心理負擔了。”
    許夢第一反應是胡扯。
    你們一幫搞美術的，畫了多少人體，不穿衣服的模特都畫過，有些一看私下裏就沒少畫色色的同人圖。
    ——說的就是你丁念。
    現在因為在辦公室畫性感風格的角色，居然會不好意思？
    逗我呢？
    網上的畫手都直播作畫，畫的一個比一個色，還一邊畫一邊跟粉絲互動好嗎？！
    但是環視一圈，他居然真的看到了一些神態局促、動作遮遮掩掩的員工。
    於是他又一次想到了楊慧。
    她帶隊的這一年半，不僅沒激發出手下員工的潛力，反而給他們裹上了小腳嗎？
    連當著別人麵花色色的角色都有心理壓力了？
    媽的，蟲豸！
    啪啪啪——
    許夢用力擊掌，讓所有人都看過來。
    “保存一下文件，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換地方。”
    “以後運營部門的地盤歸你們了！”
    在這個世界，運營在二遊圈相當重要，待遇自然也不低，足足占了3個獨立辦公室。
    但築夢的運營們實在太拉了，讓許夢相當不滿。
    既然幹不好，那就騰位置。
    而且《霜雪計劃》發售暴死，當初全平台、全渠道的運營策略也宣告失敗，其實已經用不上這麽多運營。
    現在開始，他們的地盤歸美術了！
    從今以後，美術才是《霜雪計劃》的戰略大爹！
    “老板牛逼！”
    這片辦公區立刻熱鬧起來，一個個興奮的直拍馬屁，幾個外向的甚至隔著辦公桌開始擊掌慶賀。
    許夢吹了吹保溫杯的杯口，優哉地離開，去通知運營搬家。
    ……
    ……
    一整個上午，築夢幾乎所有人都忙的熱火朝天。
    在陳姐的張羅下，除了美工還在畫畫，剩下幾乎所有部門都動了起來。
    就是剛跟美工換完工位的運營，也紛紛加入籌備行列，幫忙搬東西、鋪紅毯、安置造霧機，忙的不亦樂乎。
    10點半，三輛廂車停在築夢門口，攝影公司的服裝送到了。
    下午1點50分，第一名模特踏入築夢公司。
    她甚至是自己坐地鐵來的。
    被前台帶到動捕的大辦公室，看到那些鮮花和紅毯，密集的打光燈和一台台專業攝像機時，子琳驚訝地站在了原地。
    這跟她想象中的畫麵完全不同。
    她還以為要站在人堆裏，被一群攝影師圍著拍攝，攝影師外麵還有一群不相幹的人，猥瑣地盯著她敏感部位看個不停。
    ——這不是妄想，一個月前，她的幾個朋友確實接了類似的活兒，也是一家遊戲公司下的邀約。
    事後很多人都十分後悔，都說再也不接這活兒了，也勸她不要接類似的活兒。
    但築夢出了雙倍的價錢。
    於是她來了。
    她那說不願意來的朋友也來了。
    “看看又不會掉一塊肉。”朋友是這麽說的。
    子琳也是這麽想的。
    但現在看來，這家公司和之前那家確實不同——不僅僅是更大方。
    “這裏是換裝間。”
    “這邊是休息室，你可以先在這裏休息。”前台小姐有點抱歉地說，“公司沒有專門的化妝間，還請委屈一下，在這裏上妝。”
    “化妝師馬上就到。”
    這裏原本是公司的“娛樂間”，放了咖啡機、飲料機和一些酒水，還有不少遊戲設備，也是張揚的“遺產”。
    被臨時搬走遊戲主機，放入更多沙發，鋪上地毯後，改成了臨時休息室。
    子琳坐在小沙發上，沒有去拿麵前的水和茶點，而是拿出手機開始瘋狂給好朋友發消息。
    這裏的情況，跟她說的那些，可太不一樣了！！！
    子琳之後，模特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到場。
    前麵幾個都是自己來的，有的坐地鐵，有的打車，甚至有些坐公交來的，可見經濟確實不太寬裕。
    小助理陳夢玲本來隻是帶著老板的任務去問候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在她這個還沒出校園的姑娘看來，這些模特一個個都是身高腿長的美女，每天日常就是穿著華服穿梭在各大秀場。
    光鮮亮麗，美豔動人。
    乃至不食人間煙火。
    但聊了沒幾句，這種美好幻想就碎了一地。
    ——她這才知道，底層模特的生活，比社畜都難。
    社畜至少想吃什麽吃什麽，下班了也能癱著發呆打遊戲。
    而她們為了保持體型、養護皮膚，不僅得吃草，還得保持運動，還有大量護膚品的開銷……
    過得那叫一個心酸。
    之後大概是聊開了，模特們又開始吐槽工作中遇到的奇葩導演、變態觀眾和腦殘攝影師。
    然後一個嘴上沒把門的，一不留神就提到：
    “一個月前，也有一家遊戲公司邀請我們過去拍攝，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惡心……”
    小助理：
    (*￣︿￣)
    【?_??】
    Σ(?д?|||)
    不對！
    小助理立刻警覺，一邊在心裏大叫‘老板不好了’，一邊努力控製表情，暗戳戳地打聽是哪家公司。
    ……
    ……
    下午2點27分，離約定時間隻差3分鍾，這家經紀人公司的一位經紀人才帶著4位模特坐專車過來。
    待遇的差異，大概是因為這4位模特裏有3個是外籍模特，還有1位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格外突出，更被經紀公司重視。
    至此，12位模特全部到齊。
    這次以“取材”名義辦起來的小小服裝秀，終於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