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很快就響起意的聲音，“下午好，暮雨。”
    暮雨小姐並沒有開全息投影模式，而是采用了語音通話。但她開通了免提功能，所以我能聽到意的聲音。
    聽到意的聲音，我渾身傳來一陣悲涼感，好似要窒息一般。我沒敢在這時候發出聲音，更是盡力地避免呼吸。
    其實此刻的我，心中不知有多委屈，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但我不習慣在外人麵前流淚，所以強忍了下來。我看向暮雨小姐，她的神色還是那麽平靜。
    她比我忍受更久的煎熬，她都沒有哭泣，我又怎麽能忍不下來呢！
    “意，方便和我見上一麵嗎？”暮雨小姐開門見山道。
    “好，要去哪裏見麵？”意並未猶豫地應道。
    此時我和暮雨小姐在一家咖啡廳內，但我覺得見麵的話，最好選擇更私密的地方。哪怕這裏的隔音很好，但還是有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很想提醒暮雨小姐，但一時又不想在意麵前暴露自己，這讓我心中很是煎熬。
    哪知道暮雨小姐將視線投向了我，“我現在和囡楓小姐在一起。”
    我心中猶如被棒槌敲了一下，又難受又壓抑，但不能繼續偽裝下去了，於是我說道，“意，下午好。”
    “下午好，囡楓。”意回應了我，然後沉默了一小會，“我明白了，我們就在囡楓家或暮雨家見麵吧，我現在就動身。”
    我們兩個女孩子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麽尋常事。想必以意的聰慧，也隱隱猜到了原因吧！
    暮雨小姐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我點點頭，“那就去我家裏吧！”
    於是我就和暮雨小姐一同前往了家裏。一路上我們都保持了沉默，顯然各自的心情都很壓抑。隻不過我對她有了幾分親近的感覺，或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
    意
    掛掉電話後，我便前往了囡楓家，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怎麽對她們開口。
    但我不想對她們說對不起之類的。反而，我想說的話，在一般人看來都顯得很人渣。也隻有這樣，我才會覺得自己不那麽虛偽。
    對我來說，四位青梅竹馬，並沒有高低之分。在雅對我說了大家都在一起的可能性後，我便逐漸有了這種想法。
    想要同時告訴她們，希望她們一直都陪伴在我身邊。但我無法想象到四個女孩子在一起的畫麵。倒不如說，我單單見到雅和小夏在一起，都已經夠吃驚了。
    所以隻讓兩個女孩子暫時受傷，再讓我去表達自己的想法，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在囡楓家裏二樓的客廳見到了她們，她們兩人狀態都很差。雖然坐在沙發上，但魂不守舍的模樣，麵對我的反應表現得有些畏怯。
    暮雨在外人麵前，是個很要強的女孩子。但她此時麵色呆滯，也許狀況比囡楓還要糟糕也未必。
    我在她們兩人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剛想開口說話，但是暮雨卻先向我提問，“意，你和小夏，又或者雅小姐的其中一個，成為了戀人嗎？”
    我沒辦法否認暮雨的問題，但又不想承認，於是我換了種說法，“對我來說，四位青梅竹馬都很重要，沒有任何高下之分。現在是這樣，未來也是這樣！”
    但這些話並未讓她們緩解不安，囡楓更是落下了眼淚，神色淒苦又無助，“意，請你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好嗎？”
    “是！”我艱難地吐出這個字，“而且……不是一個，而是她們兩個……”
    我看到她們眼中，那最後留存的希冀也徹底消失。我有些後悔說出後麵的話，或許那給她們造成的傷害比原本預計的還要痛苦。
    所以我接著繼續說，“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們四人說，希望你們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不單單是青梅竹馬的身份就更好了。和我成為戀人，將來和我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
    兩個女孩子睜大了眼睛，互相都顯得很不可思議。
    “我知道這種行為很不可理喻，但是對我而言，沒辦法舍棄你們四人中的任何一個。”我毫不畏怯地說，“所以今天我來見你們，不是想向你們道歉的，而是想要詢問你們，能不能和我交往呢？大家一起，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呢？”
    以前的我，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或許在我的內心中，也想避免這樣的結局。可是到了最後，我發現隻有這樣，才能同樣讓她們獲得幸福，也同樣避免不幸。
    在我的四位青梅竹馬中，本就不存在高低之分，甚至不存在我更喜歡誰。所以不能因為雅和夏先和我在一起，我就必須拒絕另外兩人。
    如果一定要拒絕，那也隻能她們拒絕我，而不是我向她們說對不起。
    所以讓我先說出這厚顏無恥的話吧！如果這些話讓她們感到憤怒，感到恥辱，那盡情向我發泄就好。
    打我耳光，對我拳打腳踢，再不和我來往都沒有關係。我至少希望，她們能將一切的錯誤根源，歸咎到我身上。讓我去背負所有的罪孽。
    說完這些話後，我等待著狂風暴雨的來臨，可實際上並沒有。囡楓依舊默默地垂頭落淚，而暮雨還是不發一言。
    我麵對這種狀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過了多久，暮雨“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她跌跌撞撞地，朝著我的位置跑來，將我給緊緊地抱住了。
    暮雨哭得無比淒慘，語氣斷斷續續的，“太好了，嗚嗚，真的太好了……我還以為意不要我了呢！嗚嗚嗚嗚嗚……”
    她邊說著，邊捶打著我的胸口。我剛回來時也偶爾看到她哭泣的模樣，不過哭得這麽淒苦悲傷，還是第一次。
    囡楓
    眼前出現了讓我難以置信的一幕。我和暮雨小姐接觸雖然不久，但也知道她是一個內心要強且堅強的女孩子。原本我以為即便最糟糕的情況，她也能夠勇敢麵對的。可未曾想到，她此時哭泣得如此淒慘的模樣。
    拜托請你不要這樣好嘛！因為見到你的哭泣，我的眼淚也要止不住了。本來獨自在那落淚的我就很丟人了，現在更是要狂湧不止了。
    意說出的話讓我心中掙紮，可是這份掙紮很快就變得無力。
    我明白的，一直都很明白，我所在乎的，隻是世俗的偏見罷了！
    但我的真心呢？
    對我來說，這輩子我隻會喜歡意一個人，所以我的生命不會有第二種選擇。我一直所等待著，隻是意給我的一個回複罷了！
    而今天我等到了。雖然回複沒那麽完美，但至少不是拒絕。那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意不是一個花心的人，正因為我是他的青梅竹馬，我才更明白他心中的感受。
    正是因為無法割舍我們任何一人，所以他才是意，也因此我們才這麽喜歡他。
    我看向意，意也將視線投向了我。那眼神中藏著愧疚，但我想告訴他，你不必如此的。
    我很想走過去抱一抱意，用行動來代替語言，可是他的懷裏已經有了暮雨小姐。
    我朝著意走近，他將左手從暮雨小姐的懷抱中抽了出來，不解地看著我。我走近了些之後，主動握住了他的左手，意在這瞬間也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看不懂他這一刻的神情，因為他的表情很複雜，也什麽話都未說。但我至少感覺到，他是有幾分欣喜的。
    在意的設想中，是否預料到了今天這種情況呢！而這樣的情況，在他的預料中，是最好的，又或者是最糟糕的呢！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包括我在內的四位青梅竹馬，都做出了抉擇。我想對於我、暮雨小姐、雅小姐，以及小夏而言，都是不需要怎麽猶豫就下定決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