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風習習。
    黃浦江上浮著層曖昧的霧氣，裹著遠處輪船的汽笛聲，被這輕柔的夜風一吹，便緩緩自江上飄走，掠過燈火通明筆直嶙峋的金融大廈，拂過路邊正處在換葉期而特有蒼翠老葉與鮮嫩新葉這樣層次豐富綠色的香樟樹，最後鑽進了一輛行駛在道路上的奧迪車窗內，於是，被這夜風貼臉的人，也變得曖昧起來了。
    “老板，你今晚不回家嗎？”
    副駕駛上，南湘見到車子開進了自己現在住的小區，便轉頭膩聲問道。
    她跟簡溪的事情徹底曝光後，並沒有真的就跟簡溪住到一起，畢竟那裏的兩個女人都不會答應。
    不過如今她住的高檔公寓離簡溪的住處也並沒有多遠，走路的話也就十幾分鍾的路程。
    要說她沒有想過和簡溪住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自從去年偷摸把對方推倒後，她當然也想從小四上位成正宮。
    畢竟正常人都會有上進心，小兵還想當將軍呢，她身為情人，怎麽可能會沒有想法？
    但世事變化無常，不久前她因為唐宛如受傷而和顧裏徹底鬧掰，把東西從顧裏那邊全帶走後，她便想開了。
    情人就情人吧，想要的太多，失去的可能會更多，她已經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做那些事情了。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現在這樣……曾經和顧裏生活在一起時，她確實在衣食住行上享受著奢華，無論是化妝品還是穿的衣服都是國際頂尖大牌，在隻有閨蜜幾人的豪華遊艇上放聲大喊，時不時享受一頓價格不菲的大餐用來慰藉那保持體態良久的胃，畢業時雖鬧了矛盾，但之後她也住進了價值上億的別墅……
    那流光溢彩的過去，像是編織了一場瑰麗的金色美夢。
    可是午夜徘徊時，她又何嚐沒有想過自己所經曆的隻是一場夢呢？
    幹癟的錢包總是會讓她清醒的意識到，那一切沒有一點屬於她自己，那些奢華過往的表象下，每一絲每一毫都充斥著金錢的味道，在她和它們之間築起了一道無形卻極其堅硬寬厚的高牆。
    魔都，魔都！
    有錢是黃浦江上浮動的金箔，沒錢是蘇州河底沉澱的鐵鏽。
    如今夢醒了，她卻沒有多少悲傷，因為她知道身邊這男人能讓她自己親手將夢拉進現實。
    需要一點時間又如何？現在這樣……不是她曾經幻想過的嗎？
    日益鼓起的錢包，讓那道高牆為她敞開了大門。
    現在挺好，未來更好。
    “不回，今晚家裏沒人。”簡溪淡淡道，隨即又輕笑起來，“怎麽？今晚不歡迎我還是今晚不方便？”
    “當然不是！誰讓你之前很少住我這邊。”南湘嬌嗔一聲，接著又問道，“怎麽會沒人呢？家裏不是有兩個嗎？”
    “林蕭去顧裏那邊了，林泉回家陪她爸媽了。”
    “真的？！”南湘聞言有些驚喜，見對方點點頭，便開心道，“那你今晚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簡溪笑了笑沒有說什麽，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停好。
    下車後，南湘摟住他的手幽怨道：“我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有一起起床了。”
    “……”
    聽見這話，簡溪一下子想歪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她說的起床還真是一起起床。
    “除了跟你出差和你不忙的時候，你都沒怎麽和我躺在一張床上。”
    電梯裏，南湘湊在簡溪耳邊嗬氣道。
    “這話說的，又不是非要躺床上，按照見麵次數和時間來說，你比她倆加起來都要多好吧。”
    “你覺得那能一樣嗎？”
    簡溪想了想，笑著道：“好像是不一樣哈。”
    身為一個老渣男，他自然清楚，一起做和一起睡的區別有多大。
    南湘白了狗男人一眼，她不是沒有去簡溪家過夜過，隻是當初跟林蕭說收拾客房，她去了後還真就是睡的客房，每次暈乎乎疲憊的睡過去後，醒來就剩她一個人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把這狗男人拉到這邊來，一整夜都是自己的。
    電梯裏沒有別人，雖然有著監控，但南湘在心神愉悅之下，還是忍不住緊貼著狗男人，踮起腳在他脖子上啃了起來。
    簡溪也沒拒絕，直到電梯快到的時候他突然問道：“對了南湘，你什麽時候回家？”
    “回家？”南湘一愣，腦袋微微後仰看著對方疑惑道，“回哪個家？”
    “什麽哪個家？當然是你媽那兒。”
    “問這個幹什麽？”南湘奇怪道。
    簡溪攬住她的腰笑著道：“沒什麽，過段時間你還得陪我出趟差，時間可能會有點久，想著你過完年就一直沒回去過，可以先回去看看再陪我出差。”
    “出差？”南湘臉上又是一喜，她可太喜歡這種過二人世界的機會了。
    於是她沒有多想便笑道：“行，那我過幾天就回家看看我媽。”
    簡溪聞言點了點頭，眼中眸光微閃。
    這時電梯門打開，南湘把他一拉出電梯就又親了上去，磨蹭了半天兩人才到家門口。
    “開門啊，剛剛吃飯的時候也沒喝酒，臉怎麽紅成這樣？”
    “你開，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碼。”
    簡溪無奈，隻好騰出手打開門摟著這女人進屋。
    而不出他所料，進屋後剛把門關上，轉身南湘就丟下包包跳起來掛在了他腰上。
    “不先去洗澡嗎？”
    簡溪端著她輕聲問道，兩人額頭相抵，呼吸間噴吐的溫熱氣息打在對方的臉上，化作灼熱的曖昧信號。
    南湘微微眯起眼睛，搖搖頭但又點了點頭：“你抱著我去洗。”
    簡溪剛才有句話沒有說錯，其實南湘才是和他辦事次數最多的人，雖然從去年年初兩人才開始，但是架不住有著工作的緣故，白天碰麵的時間多。
    經常雙排的人都知道，白天和夜晚兩個不同時間段，辦事的效率是有區別的。
    夜晚辦事，因為自由的緣故，所以一般是一次辦事的時間會很長，而一次精疲力盡後就會直接睡去，當然，這是籠統的合算成一次。
    白天辦事，不像夜晚時間充足，往往都是時間緊任務重，所以是分段算次數的，每次也都留有餘地不至於精疲力盡。
    嗯……可以說夜晚追求時長，白天追求效率。
    倒不是說兩人天天在公司都會哐哐辦事，畢竟還要辦事呢……呃，正經工作的事。
    隻是相比較大多在夜晚辦事的林蕭和林泉而言，相處時間多為白天的南湘和他辦事的次數確實要多一些。
    譬如不忙的話，偶爾在午休的時候有機會，單獨開會的時候有機會，加班的時候也有機會……
    簡溪也不是什麽饑渴的人，非要在公司的時候辦事，但是架不住機會多，即使收斂了但整體一年多時間算下來，次數還是會漲。
    就像這周他就周一的時候和南湘來了幾次，之後到今天周四的晚上之前，他基本就沒和對方交流過。
    但就算這樣，南湘的次數也比林蕭和林泉各自要多，畢竟他也不是夜夜笙歌，隻是雖然次數多，但南湘的時間卻又遠遠少於那二女。
    所以此刻，簡溪抱著南湘往浴室走的時候，對方這一邊爆裝備一邊摟著他激吻的瘋狂樣他很能理解。
    或許也是因為自己今晚要跟她補時長，她才會這麽激動。
    走進浴室後，簡溪鬆開她的嘴，抬頭看著上半身隻剩下bra掛在胳膊上的臉上紅暈一片的南湘笑道：“我之前的衣服還在嗎？等會兒打濕了我要換。”
    “在，我都洗幹淨了。”南湘眼睛亮閃閃的盯著他道，“我按照尺碼給你又買了幾身，回頭你試試。”
    簡溪見她還是沒有從自己身上下來的意思，笑問道：“真不下來讓我先脫衣服啊？”
    “你可以把西裝脫掉。”
    南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低頭又親了他一口道：“在躺到床上之前我不想腳沾地，你，可以嗎？”
    “……”
    簡溪看著雙腿緊緊鎖在自己腰上的南湘，對方頭發盤在腦後，嘴唇上的口紅變淡了很多，不用想就知道這會兒自己臉上和脖子上肯定全是口紅印，而她此刻笑盈盈盯著自己，像是很滿意她剛才弄出來的作品。
    於是狗男人不說話，隻是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扔到門口，然後就這麽抱著對方走到噴頭下，可惜來不及往浴缸裏放水了，不過沒關係，自己不挑。
    南湘就這麽低頭笑看著他也不說話，直到水流從噴頭裏激灑下來時，猶如發令槍被打響，兩個激蕩的靈魂再次相交。
    “嘩啦啦……”
    熱水擊打在浴室光滑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細密的響聲，白蒙蒙的水霧向上蒸騰而起，濕透的衣物一件一件向下落下。
    於是水流越發激烈，聲音越發急促，也越發激昂。
    南湘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是瞎說的，她很清楚對方可不可以做到讓她腳不沾地，過去一年多內她已經無數次領教過了。
    但是那又怎麽樣？
    聲音喑啞，呼吸粗重，才是靈魂愉悅的表現不是嗎？
    “沐……沐浴露。”她說。
    洗澡也是不能忘掉的。
    他們呼吸交織纏綿，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對方身上化作衍生的手腳互相輕撫，浴室的玻璃上，霧氣凝結的水珠滑過鏡麵，留下的線條痕跡裏反射著那朦朧的畫麵。
    夜色漸深，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水聲逐漸變得單調，水溫也降低了一點，像是接近了尾聲，又像是下一階段的開始。
    “叮鈴鈴~”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在浴室裏響起，瞬間就讓身處霧氣的兩人停了下來。
    “怎……怎麽了？”
    “我電話響了。”簡溪看了看掛在自己身上大喘氣的南湘笑道，“你歇一下吧，我看看誰打來的。”
    “嗯……”南湘把頭擱在他肩頭閉著眼睛有氣無力道。
    但隨著狗男人邁步去撿地上的西裝時，她眉頭微皺道：“你把我放下來吧。”
    “你不是說在躺床上前不想下來嗎？”簡溪抱著她蹲下從西裝裏摸出手機笑道，但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他臉色就變得有些古怪，“顧裏？”
    “嗯？什麽顧裏？”
    簡溪把手機亮到南湘麵前：“顧裏打來的電話。”
    “……”
    半眯著眼睛的南湘將視線聚焦到手機界麵上後，立馬就恢複了清醒，簡溪也能感受到對方身子突然變得僵硬了不少。
    “要接嗎？”
    “別……等等……”
    “好。”簡溪點點頭，在南湘身體鬆懈下去時他卻又笑眯眯道，“不過顧裏很少打電話找我，還這麽晚，可能她有什麽重要的事，我還是接吧。”
    “……”
    南湘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這狗男人按下了接聽鍵。
    “喂？顧裏。”
    “簡溪，你現在有事嗎？”
    “有啊，怎麽了？”
    “呃……你現在能過來我家一趟嗎？”
    “現在？恐怕不行。”
    “這麽晚了你忙什麽？”
    開啟免提後，顧裏的聲音在浴室裏回蕩，南湘看著旁邊的手機連大氣都不敢出，簡溪看了她一眼笑道：“沒聽見水聲嗎？我在洗澡。”
    “那估計也不行，我還有私事要處理。”
    好在顧裏那邊也沒注意到，就聽她過了兩秒後又道：“真不能來嗎？我這有急事找你。”
    “什麽急事你不能在電話裏說？”簡溪換了一隻手拿手機，“我能幫的一定幫。”
    趁著空隙，簡溪轉頭就見南湘滿臉通紅的怒視著自己，然後掙紮著想要從自己身上下去。
    可惜狗男人手死死箍住她，無謂的掙紮隻會起到副作用。
    很快南湘便停了下來，接著不知道是為了泄憤還是忍住聲音，一口就咬在了狗男人的肩膀上。
    “嘶！”
    電話依舊沉默，就在簡溪準備掛掉電話時，顧裏的聲音再度響起：
    “林蕭今天過來後心情很不對勁，剛剛喝了酒在撒酒瘋，哭著鬧著要找你。”顧裏語氣平靜，像是沒察覺到這邊的情況，“剛開始我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她攔著不讓我打。”
    “真的假的？”簡溪奇怪道，“之前她跟我說去你那時很正常啊。”
    “我也不清楚，問她也不說，你還是趕緊過來吧。”顧裏又催促道。
    已經停下動作的簡溪想了想便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我要不先給她打個電話？”
    “別！”顧裏立馬叫住他，“她剛剛才穩定了一點，我現在躲在一邊和你打電話，你現在打過去她又發酒瘋怎麽辦？你直接過來吧！”
    聽見顧裏這麽說，簡溪不由得眉頭皺起，仔細想了想最近也沒發覺林蕭有什麽不對勁啊？難道是《》的事情影響到了她？
    猶豫一下後，簡溪還是答應了下來道：“行，我馬上過去。”
    “好，你快來。”
    話音落下，顧裏那邊就飛快的掛斷了電話，像是急著切斷這邊的聯係一樣。
    結束通話的簡溪轉頭看去，依舊臉色通紅的南湘這時候已經鬆開咬住他的嘴了，表情也變得幽怨起來。
    “事發突然，我也沒料到。”狗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聽顧裏語氣很急，我總不能放著林蕭不管吧。”
    “沒說不讓你去。”南湘白了他一眼，語氣幽怨道，“人家是正宮娘娘，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簡溪聞言笑了笑，取下浴巾就將她包了起來走出浴室：“你有個什麽自知之明，你正好歇歇吧，要是那邊沒事的話我還是會過來的。”
    “真的？”南湘被簡溪用浴巾墊著放到了床上，聽見這話後驚訝道，“真會過來？”
    看著床上這個光溜溜的人，簡溪一邊用毛巾擦拭身體一邊道：“看情況吧，不然你跟我一起過去？”
    “……”南湘瞬間泄氣，撇嘴道，“都鬧掰了我還去幹嘛？”
    簡溪笑了笑，是真鬧掰還是假鬧掰他心裏有數，不過也沒戳穿，轉身便打開南湘的衣櫃給自己找起了衣服。
    “那你先睡吧，別等我，要是能過來我肯定會過來的，反正我自己能開門。”
    “好吧。”南湘語氣低落，但很快她又跳下床光著腳跑到簡溪旁邊，麻利地從衣櫃裏找出早備好的衣服，“穿這套試試。”
    “行，你自己不穿嗎？”
    “不穿，我今晚裸睡。”
    ……
    奧迪RS7的車燈撕破魔都的夜幕，一路從浦東飛馳到浦西，簡溪麵色平靜，腦海中還在盤算著林蕭這幾天的情況。
    隻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林蕭會有什麽事。
    畢竟這傻妞心裏藏不住事，有什麽事情都是擺在她的臉上，《》發生的事情雖然確實對她有影響，但更多的是當成八卦消息在打聽。
    包括關於之前沸沸揚揚的周崇光“死而複生”的事情，自己也隻是撿能說的東西說了點。
    難道這傻妞腦子犯抽想再續前緣？不對啊，自己穿越過來後她跟周崇光沒什麽前緣啊！
    難道這世界還能莫名其妙強行修正這玩意？之前的世界沒有過這種情況啊！
    帶著諸多疑問，簡溪轉過街角就看到了不遠處還亮著燈的思南公館。
    降下車速停在顧裏的門口後，簡溪轉頭就見洋房的前院裏坐著顧裏。
    聽見動靜，正望著夜空發呆的顧裏起身朝他招了招手，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
    簡溪麵色古怪，這怎麽搞得自己像是來偷情似的？
    定了定神，他下車走進院子，來到顧裏身邊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先進去。”
    簡溪點點頭，跟在顧裏身後往房子裏走去。
    隻是剛到門口時，顧裏背對著他突然又出聲道：“你剛剛……是和誰在一起？”
    簡溪看了她一眼，輕笑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顧裏沒有回答，隻是慢慢把門給推開，但很快就聽這狗男人說道：“是南湘。”
    “……”
    顧裏動作瞬間僵住，簡溪不用猜也知道對方此時臉色肯定很精彩。
    但很快，他就見顧裏深呼吸一口後直接進了房子，於是他笑了笑也跟著進去了。
    “林蕭呢？”隻是進來後簡溪卻發現房子裏一切正常，一樓也沒什麽像是有人發酒瘋後的場麵。
    眉頭微微皺起，接著便聽顧裏低聲道：“安靜下來了，這會在我屋裏躺著。”
    一邊說著，顧裏還躡手躡腳往樓梯那走去。
    簡溪掃了一眼二樓後，靜靜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後笑著點點頭跟了上去。
    躡手躡腳的跟顧裏上樓走到她的房間門口後，顧裏剛要開門就見身後的簡溪拿出了手機。
    “都到這了打什麽電話？先進來。”
    “好。”簡溪聞言沒多說什麽，將手機收了回去後就跟著顧裏進了房間。
    果然！
    “林蕭人呢？”簡溪轉身看向關好門的顧裏問道，這時他心中已經隱隱有著一些猜測了。
    顧裏把門一關好後就低著頭不吭聲，聽見簡溪問她後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側過頭滿臉糾結道：
    “林蕭沒事，她在自己房間裏睡覺，我找你來是有別的事情？”
    “有事剛才電話裏隻說不行嗎？還要拿林蕭騙我過來？！”簡溪提高了聲音，語氣已經有些不滿了。
    “我……我沒別……別的辦法了。”顧裏臉上越發糾結，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簡溪瞧見她這模樣，心中的那個猜測變得越發清晰。
    而緊接著他就錯愕地見到麵前的顧裏突然扯開腰帶脫掉外套，聲音顫顫巍巍道：“簡……簡溪，你能……能……能跟我上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