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看過被殺雞儆猴的世家，都會乖乖地兌換。
    若是書畫古董，金銀珠寶都沒了！
    戰承胤就提出要莊園，別院，府邸……
    他不會把府邸全都收走，會留下一兩個院子供主人居住，剩下的全部沒收。
    他不是和世家商量，而是明目張膽地在削弱世家！
    沒殺人，是看他們還有用的份上。
    但他會拆分世家大族。
    一個大世家分幾個分支，天南地北，隔在千裏之外。
    讓他們去種地，去教幼兒識字，去開挖掘機！
    不能聚集在一處。
    啟國的世家大族傳承百年，規模大的發展到幾萬人……
    被他用各種方法消磨。
    有的世家離開，也會隔三岔五地有人警告他們，想活命，趕緊改姓！
    若是被大將軍盯上，再來一次消消樂。
    真到那時，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所有人不敢不從。
    以前在啟國，不管朝廷換過多少，皇帝輪班坐，鼎盛的永遠是那幾個世家。
    現在世家都降低存在感，不觸及他的黴頭。
    因為世家無水無糧，也行不起來。
    和他唱反調的，都被砍了。
    他崛起過程中，沒有受任何世家恩惠。
    崛起後，也不把世家放在眼裏。
    聽說他收集各處世家的錯處，想要把大世家一網打盡。
    現在世家人人自危。
    當初傳唱於黃旗軍的一首詩，再度流行起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大世家們都夾起尾巴做人。
    他能大刀闊斧地改革。
    是不重用前朝的大臣。
    之前世家往往被新朝和新帝接受，是他們原本就是舊朝的朝臣。
    處理朝堂事物，得心應手。
    哪怕政權交替，權勢滔天的朝臣依舊是那一批的人。
    但戰承胤一個也沒有用他們。
    他們手中權利無法傳承到新朝，家族會逐漸沒落。
    周忱很欣賞他。
    欣賞他的果決，打壓世家的態度，對百姓的擁護。
    能把田地主動分給百姓，給他們種子肥料遮陽網，能提供源源不斷的水源。
    若不是楚彧有恩於他。
    他都想投靠戰承胤。
    當戰承胤麾下的謀臣，一定很高興。
    可惜，他是楚國朝臣，做不來通敵叛國之事。
    周忱哀歎一聲，鑽入帳篷裏，重新躺下！
    他剛躺下不久，就聽見夜空中，無人機掛著大喇叭在唱歌。
    唱的是委婉淒楚的楚國小調。
    楚國人都知道此曲，他們跟著音樂輕輕哼唱，思念家鄉，思念父母，思念妻兒！
    有的人唱著唱著，心態崩了，忽然嚎啕大哭。
    有的人聽著歌，忽然發瘋般站起，大嚷著要回家！
    他們太煎熬了。
    他們受不了彈盡糧絕，擔驚受怕，不知哪天會死的絕望日子！
    家鄉小調極大影響了士氣。
    山洞內，楚軍士氣低迷。
    再如此頹廢，如何會是戰家軍的對手。
    周忱哀歎一聲，“去找幾個人，投降戰承胤！”
    “若他真的像宣傳單上所說，友好地接待，給平民身份，和戰國百姓平等，就讓無人機傳信過來！”
    “是，大人！”
    “立即走！若被人圍住……”
    周忱拿出自己的令牌！
    令牌是楚彧給他的。
    楚彧走進大山第一天，對他說過，戰承胤的無人機瘋狂投下炸彈，不知道哪天他會被炸死。
    若他死了，楚軍群龍無首，很快會陷入內亂！
    便提前把令牌交給他。
    萬一楚彧有什麽事，周忱支撐起二十萬楚軍。
    周忱不知道楚彧去了哪裏。
    若楚彧回來，知道他把令牌交給侍衛，去投降戰家軍。
    會如何感想！
    但眼下沒有時間，他對四人使眼色，讓他們摸黑離開！
    趁著途鎧未醒馬上走！
    四名侍衛拜別周忱，從小路離開了。
    但沒有帶走令牌，偷偷塞進周忱的衣袖裏。
    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衝破樹枝阻攔，想從山洞裏衝出來。
    被途鎧的手下，用機槍射殺。
    第一排倒下後，後麵士兵不敢再輕舉妄動。
    槍聲過後，途鎧從馬車裏出來。
    而周忱掀開帳篷一角。
    兩人相互一望，視線在空中交匯。
    途鎧嘴角勾起冷笑，“周侍郎，聽說王把令牌交給你了！”
    “眼下士兵們暴動，很不安分！不如把令牌交給本將軍，我替你先保管著如何？”
    周忱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拒絕了。
    “不用，等王回來，在下會親自交給他！”
    途鎧的手下見他油鹽不吃，凶神惡煞地想上前，給他一點教訓。
    被途鎧抬手阻止了。
    “無妨，左右不過是個侍郎，毫無實權，君王不在，他不過就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待明日，君王還未回歸，先拿他開刀，本將軍很想嚐一嚐這位憂國憂民君王心腹的心髒，是什麽滋味！”
    途鎧屬下聽言，視線赤裸裸落在周忱心髒的位置。
    他們說話時，沒有避著任何人。
    恰好有夜風來，被周忱聽見了。
    他眼神古井無波的看途鎧一眼，同樣是武將，看看戰承胤，再看看他……
    人和人的差距怎會這麽大！
    就這樣的人，憑什麽能贏戰承胤！
    他簾子拉上，盤腿坐在帳篷裏，等待四名侍衛的消息。
    恰好洞口的動靜，掩蓋了他們行蹤！
    連巡邏隊伍注意力都放在洞口，不知他們已悄然離開。
    *
    戰承胤等到半夜，沒想到，真的在出口處看見四名楚軍前來投降。
    他們穿著破破爛爛的，沒有盔甲，身上衣裳早已不成樣。
    每個人瘦骨嶙峋。
    能從埋炸藥的區域走出來，沒被炸死，這四人命大。
    他們安全一瞬，直接跪地求水。
    戰家軍士兵沒有為難他們，每個人送了一大瓶的水。
    他們一口氣喝完。
    喝完之後砸吧嘴，雙眼尋找能吃的食物。
    有個小兵半夜在啃蘿卜，被他們看見，一個個雙眼放光地盯著他。
    小兵被看得毛骨悚然，把手裏半個蘿卜遞過去。
    他們四人撲過來搶，搶到也沒有塞進嘴裏。
    第一個人先狠狠咬了一口，咬了四分之一，再遞給下一個。
    下一個咬了三分之一，再給下一人。
    他們餓到極致，卻還懂得分食謙讓。
    楚軍的素質當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