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說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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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而是書記家的老大。
    他接受不了他從小崇拜的父親是個豬狗不如的禽獸。
    一刀就把自己給嘎了。
    許老太聽到這個消息,唏噓不已:“多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想不開呢?”
    許建國今天沒上班:“娘,我去看看。”
    許老太輕歎一口氣:“去吧,你多帶幾個人過去,幫著把後事給辦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荷花一家隻怕也沒心情給他辦後事。
    許建國到書記家的時候,老大媳婦跟書記媳婦已暈死過去,孩子們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家裏亂成一團糟。
    許建國讓人把家裏打掃一遍,又讓荷花去拿床破席子過來。
    荷花翻了很久,才在倉庫裏翻出一床破席子。
    許建國將席子放地上,又跟人把屍體抬在上麵,找布把屍體蓋住。
    荷花知道辦後事要花錢,她跑去屋裏翻了很久,才翻出二十塊錢給許建國:“叔,那個人的錢沒給我娘,我娘就這麽點,你們先拿去,少了,我再想辦法。”
    許建國雖然有工作,但上班才沒幾天,手上也沒幾個錢,所以很坦然地接住:“行,我盡量控製在二十塊以內。”
    荷花一臉感激:“謝謝叔。”
    許建國擺了擺手說道:“都是一個村的,說啥謝謝!”
    ……
    書記的事,第三天就出結果了。
    他被罰去東北的一個農場。
    村裏的人拍手叫好:“活該,惡有惡報!”
    “怎麽就不槍斃他呢?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界上!”
    “哎,造孽啊,管不住那東西,害了全家!”
    “……”
    書記是第四天離開的,回來拿行李的時候,看到擺在地上的屍體,他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他媳婦衝上去對著他又是哭又是撓:“滾,滾,別出現在我麵前,滾,畜生……”
    書記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旁邊還有工作人員,他擋住繼續撓人的婦女:“同誌,同誌,冷靜一點!”
    婦女哭的撕心裂肺:“你讓我怎麽冷靜?他毀了這個家,讓我怎麽冷靜?”
    荷花走過去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婦女:“娘,別哭,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越是這樣,我們越要活出個人樣,氣死他。”
    這兩天,許佳佳一有時間就會過來陪荷花。
    許佳佳跟她說了很多,也灌輸了不少現代思想。
    荷花多少受了點影響。
    婦女抓住荷花的手:“閨女啊,是娘對不起你,娘要是早發現你的異常,也不至於被他糟蹋成這樣。
    畜生啊。
    雷公怎麽不劈死他!”
    荷花眼眶發紅,淚水在裏麵打轉,但沒有流出來:“娘,隨他去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婦女看著她堅強的樣子,更心疼了,恨不得衝上去跟那個畜生拚命。
    書記離開當天,老大也入了葬。
    家裏看著恢複了昔日的寧靜,但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村民偶爾會議論一下前書記家的事,不過一旦被大隊長聽到,就會挨罰。
    他從不來虛的,直接罰工分。
    這年頭工分是糧食,是錢,是大家的命根子。
    罰了兩個,大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哪還敢在背後議論前書記家的事。
    沒了大家的議論,荷花一家也好過了一些。
    這事暴露後,王秀蘭性格變得更內向了,嘴巴閉臭了,也不開口說話。
    她男人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兩人一直分床睡。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深夜。
    王秀蘭上吊死了。
    自殺那天,她娘家人來過,還起了爭執。
    大家一度以為是娘家人說了什麽,她才尋死的。
    她男人抱著她的屍體,哭得悲痛不已:“我錯了,我不該冷落你,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眾人聽到這哭聲,心酸不已。
    哎。
    好好的一家子,就這麽散了!
    王秀蘭下葬那天,她男人一瓶農藥也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隻留下三個幼小的孩子。
    僅僅幾天時間,家裏就死了三個。
    荷花娘悲痛欲絕,恨不得也跟著去,但家裏還有幼小,她的任務還沒完成,隻能苟且偷生。
    ……
    許家。
    許建國坐在板凳上直歎氣:“你們說輝仔傻不傻呀,活著多好,為啥想不通尋死呢?
    他這一走,誰照顧三個孩子?”
    許老太心裏也不舒服,那個老畜生犯的錯,卻要三個年輕人買單!
    該死的人,是他才對!
    許佳佳在旁邊嗑著瓜子:“過不了心裏那關,長期壓在心裏,不死也會得抑鬱症。”
    許老太跟許建國第一次聽到抑鬱症這個詞,兩人齊齊看向許佳佳,異口同聲問道:“孫女,抑鬱症是什麽東西?”
    “閨女,抑鬱症很嚇人嗎?”
    許佳佳組織一下語言,才不緊不慢說道:“抑鬱症就是持續的保持情緒低落,做什麽都沒勁。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進了死胡同走不出來,有時候還會自我懷疑。
    嚴重的,一樣會自殺。”
    許老太倒吸一口涼氣:“媽呀,竟然還有這種病,太可怕了!”
    許佳佳知道荷花家的事也影響到了許建國,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爹,壞的情緒,一定要拋得遠遠的,這樣身體才會好,生活才會陽光燦爛。”
    許建國被許佳佳口中的抑鬱症嚇到了,哪還敢胡思亂想:“我以後隻往好的方麵想。”
    許佳佳打了個響指:“就該這樣。”
    三人聊了一會,荷花就來了,她看起來很清瘦,但精神還不錯:“佳佳,你高中的課本還在嗎?”
    許佳佳點點頭:“有的,你坐會,我去找找。”
    荷花一臉感激地看著她:“謝謝——”
    許佳佳擺手:“舉手之勞的事,說啥謝謝,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荷花眼眶泛紅,哽咽應道:“嗯——”
    許老太看到她這樣,心酸酸的,她回屋切了半個蘋果給荷花。
    這麽貴,荷花哪好意思接:“不用,不用。”
    許老太霸道地將蘋果塞她手裏:“吃——”
    荷花被許老太的氣勢震懾到了,她下意識咬一口,又脆又甜,心裏的苦也隨之消散,隻剩下甜。
    許老太將她的情緒變化收入心底,心疼的不得了:“荷花啊,許奶奶送你一句話,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
    我們人啊,要往前看,隻有樂觀,生活才有盼頭。”
    說到這,許老太想起了封藏許久的往事:“45年鬼子衝進村殺了不少村民,你許叔的哥哥妹妹也在其中。
    我從外麵回來,聽到這個事,當場暈過去。
    頹廢一晚上,我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痛苦也沒用。
    後來我去學本事,學打仗,發誓要跟鬼子糾纏到底……”
    許老太沒有繼續說當年的輝煌曆史,她停頓一下,看向荷花,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我們無法改變,但我們能改變自己。
    努力讓自己變堅強,銅牆鐵壁也動搖不了那那顆堅硬的內心。”
    荷花全聽進去了,她沙啞說道:“我會的。”
    ……
    時間過得很快。
    這天是領工資的日子。
    許建國拿著工資條來到財務部。
    他第一個月沒滿一個月,隻有三十。
    許建國接錢的手有些抖,媽呀,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拿這麽多錢。
    這要是丟了,老太太還不得抽死他!
    許建國跑到廁所,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褲衩的口袋裏,用扣子扣好,確定安全了,他才從裏麵走出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還沒捂熱的三十塊瓜分了。
    許佳佳二十。
    許老太五塊。
    他自己五塊。
    許佳佳愣住:“爹,你幹嘛給我錢?”
    許建國笑著說道:“你給爹一個工作,還不許爹給你錢啊。
    一個月四十,你二十五,奶奶十塊,我五塊,以後就按照這個標準來。”
    許佳佳嘴角一抽,算的很清啊:“你的錢,以後還不是我的,不過,提前給,也沒事。”
    許老太看著手裏的生活費,很滿意,一個月十塊,一年一百二。
    很好。
    多存幾年,她絕對是整個村最富有的老太太。
    糖廠跟機械廠是同一天發工資。
    許佳佳剛收了二十塊,許小瑤又送錢來了,她除了錢,還帶來了福利。
    她在食堂吃。
    用不到油,全給許佳佳拿來了。
    “佳佳,這是布票,油,肉票,還有煤票,糧食的話,我下次帶回來,這次帶不了這麽多。”
    “煤票,你可以跟同事換你需要的票,換了不用給我,你自己留著。”
    農村燒柴火,用不到煤。
    許小瑤點頭:“行——”
    許佳佳看了錢,又是二十塊,她不解地看著許小瑤:“當初說好的,五五分,怎麽還多給五塊?”
    在廠裏上班,不用曬太陽,許小瑤白了不少,笑起來的時候像一朵迎著陽光燦爛怒放的花兒:“五五分,你太吃虧了。”
    許佳佳推辭了一下,但許小瑤不肯接:“別,一個月十塊,我很滿足很滿足。
    佳佳,你知道嗎?
    我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
    許小瑤在許家坐了一會,正準備回家,就被趕來的王大妞拉到一旁:“死丫頭,回村也不著家,上次聽你說今天發工資,錢呢?”
    許小瑤早有了準備,她從兜裏掏出幾張錢遞過去。
    王大妞一臉滿意,隻是數完後,臉上瞬間裂開:“死丫頭,你耍我,信不信,我抽你!”
    許老太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後:“你要抽誰?”
    王大妞嚇一跳,她轉過身,委屈巴巴地看著許老太:“嬸子,她當初說好給我五塊的,現在隻給我這麽點,是你,你肯定也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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