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咳嗽完之後又躺在床榻上睡著了，他現在看起來要比明夜很虛弱。
    李太醫走後房間裏就隻剩下裴書臣跟明夜兩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裴書臣是從樓下的時候就看到了趙六，本想著今日過來送些藥丸。
    卻不曾想見到了這副樣子的趙六，確實是讓人觸目驚心。
    “殿下，太子殿下可從未改變過。”
    “咱們……”
    明夜點頭“本宮知道，但是我們兩個不是早就已經心意已決了嗎？又何須在說這些東西？”
    他說完就直勾勾的看著裴書臣，裴書臣頓時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是忘記了之前所說。
    連忙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尖開口“殿下恕罪。”
    明我看著他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此事本宮不怪你。”
    說完就走到了門口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沒人，這才開口。
    “書臣，不能再等了。”
    裴書臣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袖，知道如果此番或是如果鬧大，恐怕會連累許多的人。
    明夜長歎了口氣“二皇子遲早會被查出來，所以咱們也必須得親自解決，但現在不是時候。”
    “你不用覺得他們可憐，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我母妃心係一人，為他付出所有可卻換來的是他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你覺得為此獨自撫養六歲的我的母妃投井而亡可憐嗎？”
    “還是六歲什麽都不知道，無父無母流落街頭的本宮可憐？”
    明夜平日裏說話都是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可說起這事兒情緒卻有些激動，甚至整個手都在發抖。
    裴書臣剛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又被他給伸手製止。
    “本宮知道你要說些什麽，其實你和本宮所走的路是同一條，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順著本宮來做。”
    明夜深吸了一口氣，拳頭緊緊的攥著飯桌的桌布“本宮也知道，你就是怕鬧大了，牽扯出更多的人來。”
    “但是，本宮向你保證這牽扯出來的手裏全都是不幹淨的，而且本宮會保你裴世代無憂。”
    說到這裏原本有些微粗的眉頭更加緊了幾分，壓低了聲音重重開口“現在，你還覺得需要你可憐他們嗎？”
    裴書臣迎上明夜的目光搖頭“殿下，微臣現如今知曉你是何人，以後也必然不會再懷疑。”
    明夜藥的本身就不是衷心佩服，隻需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事就行。
    無論是現在懷疑還是之後會怎麽樣，他都不會去擔憂。
    點了點頭坐了下來，身體往後靠了靠，用平淡的語氣問“裴書臣，若是真的到了友誼日，我們倆分道揚鑣之時，我不會對你心慈手軟，你也不必念及過往。”
    “但是本宮不希望有那一日，因為你我兩人最終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說著抬起頭來悵然開口“都是希望這大乾有一個好皇帝，不是嗎？”
    裴書臣非常認同這個說法，可是他們兩個難道一丁點的友誼都沒有嗎？
    不知怎的總覺得心裏有些酸楚，可卻也是明白自己從未真正的信任明夜。
    明夜很多時候也都是藏著掖著的，甚至在一些事情發生之後他才知道。
    “殿下，許多的事情你都會同我商量，這並不是同謀能做出來的事情。”
    明夜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的開口“裴大人，你當真覺得本宮許多事情瞞著你，是為了防著你嗎？”
    這句話宛如一顆石頭砸入了平靜的水麵，泛起了漣漪。
    裴書臣從未想過其他的理由，可是現在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原來……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狹隘，將所有的關照都看成了，別有用心。
    甚至對如此一人從未有過全部的信任。
    他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袖，深呼了一口氣“殿下，之前對裴某多有關照，裴某還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屬實不該。”
    “千錯萬錯，現已無力彌補，說再多也是無用之功。”
    “但是裴某絕非忘恩負義之輩。”
    “從今往後，裴某若是再對殿下有任何懷疑之心，便讓裴某死無葬身之地。”
    明夜知道這個人是個正義之輩，就算是以後兩人走向了不同的路或者站在了對立麵。
    他也絕對不會去殺一個如此正直的人。
    可現在看著他這麽認真的發誓倒是顯得有些想笑，但是還是強忍著笑意點頭。
    “好，那本宮以後便看著。”
    “以後你若是再懷疑本宮，不用死無葬身之地就讓你孤身一人老去便可。”
    裴書臣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勾起的嘴角。
    總覺得如此之人必然在未來能成為大乾最好的帝王。
    他為自己之前的很多事情感到愧疚。
    “殿下……”
    裴書臣輕輕開口，但是又被製止。
    明夜從未有過很多與別人交流感情之時，所以現在看的這一幕還是有些不太自然的。
    “你不必在說些什麽。”
    “咱們倆說定便可。”
    “還有，明書華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了。”
    他與生俱來的氣質與涵養，無不彰顯他強大的氣場。
    語氣冷冷的說出這句話之後，裴書臣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聲炸了開來。
    如果太子不能留在這裏的話，那就說明他們還要做更多的謀逆之士。
    “咳咳……”
    房間的安靜被再一次的咳嗽聲給打破。
    趙六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裴書臣想要立馬過去，將他攙扶到床邊緣咳嗽吐血。
    但是卻被他給阻止了，嘴角的鮮血流了出來扯出一抹慘淡的笑容。
    “你們方才二人所說的話全都被我給聽到了。”
    趙六從小時候流浪著的小乞丐，變成如今在這個鎮子上麵無人敢管的趙老板，不是沒有本事的。
    裴書臣雖然就是趙六的時候猛的發力，扯的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趙六這個時候連忙開口“你且先放開我，我又沒說我會站在哪邊。”
    裴書臣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是有些太過於激動了，這才尷尬的鬆開了手。
    棉麻又去旁邊倒了杯茶，遞給了他。
    趙六喝了之後，這才感覺稍微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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