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特聘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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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量人力和財力的投入,補習學校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發生變化。
子弟校的校舍整修好了,之前的門窗和王炎不知道從哪兒收回來的幾百張二手課桌椅全部重新刷了漆,並且在每張課桌椅上用白漆寫上編號,看上去很正規。
正因為到處在刷漆,無論走到哪兒都有股油漆味兒。
從子弟校到礦區大門口的馬路全用水泥修補好了,兩側裝上了路燈,每隔幾十米還有一個垃圾桶。
張樹臣老師嫌整條路像打滿補丁的破褲子太難看,打算用五顏六色的油漆在路麵上繪上圖案。連路名都想好了,叫作“彩雲路”。與大門口通往礦區的、橫跨在沙河之上的大橋相呼應。
大橋原本沒名字,昨天剛命名的,叫作“青雲”橋,寓意學子們走過橋便能平步青雲。
燈光球場煥然一新,招待所和辦公樓同樣如此。食堂和幾棟宿舍樓正在加班加點施工,九月一號開學前肯定能整修好。
“義務勞動”班不再需要打地鋪,現在都睡上了學校不知道從哪兒買回來的舊床。
雖然辦公大樓夠大,可以一人住一間,但錢開慧還是搬進了徐麗和孟淑琴的房間,借口晚上一個人睡害怕,其實是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太寂寞,想找兩個學姐說說話。
“小麗姐,他們又不打算在這兒辦公,也不打算把這兒改成宿舍,怎麽還要我們打掃,前幾天把我累得腰酸背疼!”
“這些事你幹嘛問我,想知道去問韓老師。”
“你是班長,是積極分子,你肯定知道。”
積極分子原本是褒義詞,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漸漸帶有幾分貶義。
徐麗聽著很不舒服,不快地問“你個死丫頭,你到底什麽意思?”
“開玩笑的,姐姐饒命。”錢開慧嘻嘻一笑,翹著白皙的大長腿,一邊玩手電筒,一邊好奇的問“小麗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這丫頭簡直像十萬個為什麽!
如果不告訴她,她能問到大半夜。
徐麗沒辦法,隻能嗬欠連天地說“這兒離教學區太遠,如果把這兒做辦公室,來回不方便。韓老師讓我們打掃,主要是考慮到新生入學的時候,肯定有不少家長送學員來報到。我們這兒交通不方便,人家來了當天不一定回得去,晚上不能沒個住的地方。”
“讓家長住這兒?”
“嗯,臨時住一下。”
“西邊不是有招待所嘛。”
不等徐麗開口,孟淑琴就忍俊不禁地說“招待所是招待像你爸你媽那樣的家長的,住這兒不用花錢,住招待所要花錢,現在懂了吧。”
錢開慧驚呼道“同樣是家長,還區別對待!”
“招待所條件好,有服務。這邊條件不好,也不會有什麽服務,就是讓送孩子入學的家長湊和一兩晚的。”
“吃飯呢?”
“住招待所的,可以在招待所吃,招待所夥食好,不過要花錢。住這兒的,去教學區那邊的大食堂吃,一樣要花錢,但便宜。”
錢開慧想想又問道“每年就那幾天有家長來,平時又沒有,招待所能賺到錢嗎?”
“平時也有人。”
徐麗翻了個身,閉著雙眼解釋道“比如你爺爺想你了,過來住幾天。又比如來應聘的老師,來了當天肯定回不去,就要住招待所。還有來檢查工作的領導,當天也不一定回得去,晚上一樣要住這兒。”
“我爺爺才不會住這兒的,他舍不得花這個冤枉錢。”
“你叔叔是校長,也是學校的股東,你爺爺來住不用花錢。”
“我叔叔那個校長隻是掛名,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啊,真正說了算的是你的白馬王子!”
“什麽我的白馬王子?”
“韓老師啊,小麗姐,我早看出來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他?”
“你個死丫頭,是不是皮癢了!”
“等等。”
“什麽等等?”
錢開慧翻身爬到徐麗的床上,一把摁住要暴起的徐麗,吃吃笑道“小麗姐,你有沒有想過,等你被大學錄取了,就要出去上大學。韓老師是學校的第一大股東,是無冕校長,肯定有好多人給他介紹對象,也肯定會有好多女生喜歡他。”
徐麗赫然發現這丫頭的話有一定道理,鬼使神差地問“那怎麽辦?”
“你要去上大學,我還要在這兒吃苦呢,至少要吃一年的苦。如果你真喜歡他,我可以幫你盯著。要是你不喜歡他,就當我沒說。”
“幫我盯著?”
“我可以給你寫信,隻要有風吹草動,我都會及時寫信向你匯報。”
孟淑琴樂了,捂著嘴笑問道“小麗,你這次考那麽好,肯定能上大學,想好了,到底要不要開慧幫你盯著?”
“要。”徐麗鬼使神差地說。
錢開慧猛地打開手電,照著徐麗的臉,古靈精怪地笑道“你還說不喜歡,現在露餡了吧!”
徐麗猛然意識到上當了,羞得麵紅耳赤,趕緊拉起被子蒙住頭。
……
就在三個女生嬉笑打鬧的時候,因為老爺子來了晚上不敢再去辦公室打牌的錢主席,正在工人俱樂部跟徐主任下棋。
不過這棋下得並不安生。
晚上來俱樂部讀書看報的老李同誌,見錢主席這個學生家長來了,竟跑回去拿來鍾建餘老師帶給他的政治試卷,坐到錢主席和徐主任身邊,指著他用紅筆圈著的考題,又眉飛色舞地顯擺起來。
“錢主席,你看看,時政部分的十道題,我料到了八道,隻有兩道沒料到。”
“是嗎?”
“你可以問你家開生,你家老爺子也知道,他昨天還表揚過我呢!”
徐主任已經被他顯擺過無數次,見他沒完沒了,笑問道“老李,你料到的、給孩子們講過的這八道題,加起來一共多少分?”
老李同誌不假思索地說“八分。”
徐主任探頭看看考卷,明知故問“下麵的那些你沒給孩子們講?”
“下麵這些我不是很懂,我主要負責講時政。”
“時政部分總共才十分,至於天天掛在嘴上嗎?”
“徐主任,你這話我不愛聽,這是高考,別說差十分,就是差一分也上不了大學!你知道愛民是怎麽說的嘛,他說一分之差,在全省的名次就可能相差幾千名。”
錢主席很清楚老李同誌在想什麽,也承認老李同誌教時政有一套,掏出香煙遞上一根,笑道“老李,我這個補習學校的校長雖然是兼的,但隻要我說句話,小韓他們都得聽。
你今年講得不錯,明年繼續。
回頭我跟小韓說一聲,給你發聘書,聘請你擔任補習學校的特聘教師,專門研究政治,專門教時政。至於工資待遇,考慮到你的年齡擺在這兒,隻能按校工算,怎麽樣?”
“錢不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不要我去講。”
“當然要啊,時政部分總共考了十道題,你壓中了八道,誰能做到?老李,不,以後應該叫李老師,你願不願意接受聘請?”
“願意啊,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老李同誌樂得心花怒放,想想又忍不住問“錢主席,我還想問問,二礦那邊能不能給我安排個宿舍。畢竟有點遠,來回不方便。”
二礦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房子。
錢主席一口答應道“沒問題,我讓小鄭給你安排個兩居室,另外再給你安排一間辦公室。”
再想到韓愛民對眼前這位的評價,錢主席覺得應該給機會他發揮所長,又笑道“對了,你過去之後不光要研究時政,也不隻是講時政。等教務處安排課程的時候,我讓小韓多給你安排幾堂課,曆史、地理都可以講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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