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難道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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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如果關虎臣沒故意保留。
    對南瞻中華的人皇,他還真算不上有多了解。
    在他的講述中,隻一昧強調人皇治下疆域有多廣,東南西北四大域,有多少王國奉中華大秦為宗主國,大秦將領一個個賽神超仙,強悍得不可思議......
    其實關於大秦的強,壓根不需要虎臣過多強調。
    單單烈陽侯橫渡流沙河,平推西方三十六國這一件事,就已經完美證明大秦的威權。
    她更想了解大秦如此強大的根源。
    人皇為何能冊封鬼神,又是如何壓製妖、仙兩大主流超凡群體的?
    虎臣不曉得。
    在大秦人眼裏,他也是個邊荒蠻夷。
    與其它邊荒諸侯國“蠻夷”不同的是,虎臣有個當城隍的老祖宗,
    那位關老祖似乎很不安分。
    明明已成為鬼神,人鬼殊途,依舊與生前的家族牽連頗深。
    不過也得益於關老祖對後代子嗣的眷戀與關照,虎臣對大秦的了解遠超其他西方人。
    現在聽完虎臣講述的大量具體事件,她對大秦終於不再一臉茫然。
    比如,“亡秦者,胡也”的讖語。
    三十六國之亂的根源,就在這句讖語上。
    “胡”是胡人,是蠻夷,是南瞻中華之外的所有異族。
    這一讖語出現的具體時間,虎臣不太清楚。
    他甚至不確定西方諸國有多少人曉得這一讖語。
    反正在關老祖為他講解大秦局勢前,他一丁點相關消息也沒接觸到。
    事實上,在告訴小羽這句讖語時,虎臣也是猶豫再三。
    考慮到小羽天生宿慧、不是蠢貨不會對外亂講,本身又是個“胡人”,卻要入鹹陽宮侍奉人皇,最好先了解大秦最大的忌諱,他才小聲說了出來。
    一旦知道了“亡秦者,胡也”的讖語,小羽便恍然大悟了很多事。
    為何青鬆道童萬裏迢迢跑去沙丘,還一定要把她揪出來,最後還掘斷了沙丘下方小小的“蠻龍”......
    “秦皇決心太大、太狠,大秦人的執行力也強得可怕,隻怕大秦真的...快亡了。“
    小羽心中暗暗感慨。
    為了一句讖語,大秦堅定不移地執行“打壓異族計劃”。
    消除一切來自外族胡蠻的威脅與隱患,並不能讓她覺得大秦江山穩固無憂。
    相反,她感覺這個強大得不可思議的“仙朝”,怕是到了土崩瓦解的時候。
    以大秦現在的強大,幾乎不可能被外族顛覆。
    即便大秦要亡,也隻能是亡於內。
    反過來說,隻要大秦內部不出問題,外麵的“胡人”亡不了秦。
    可現在人皇似乎將更多目光和精力放在周圍異族身上。
    由遷徙而來的中華人建立的西方諸侯國,都遭受打壓。
    當然,小羽並不否定自己的猜想。
    她能做出“大秦將亡”這一推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比了前世大秦的結局。
    反正在虎臣描述中,人皇如日中天,天地崩而大秦恒在,完全沒一丁點隱患和不穩。
    大秦和人皇現在都距離她太遠,小羽主動讓虎臣結束了“大秦信息交談會”。
    “義父,現在距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你再教我一套刀法吧。”
    虎臣沒拒絕,又跟她回到曬藥場,用劍代替刀,把“撕天刀”的練法傳授給了她。
    中午吃過飯,小羽還想繼續學習,被虎臣推辭了。
    他終究是蜀國鐵騎營騎都尉。
    在家裏歇了兩天,現在該去郡守府重振隊伍了。
    不過虎臣把關忠留在家裏。
    關忠不是武道高手,也不曾修煉《虎魄七殺》的心訣和吐納術,但他會《虎魄七殺》的練法。
    練法可以鍛煉身體,也能應付普通毛賊。
    關忠技術很菜。
    見過虎臣刀術的小羽,總覺得這老仆身子僵硬、笨手笨腳。
    別說神韻了,連動作都不流暢。
    不過,關忠夠聽話。
    小羽要把四十九招學全,關忠不像虎臣那樣讓她循序漸進、一步步來。
    他老老實實將四十九招一一演練並詳細講解。
    傍晚虎臣回來後,又指點小羽,將關忠所教招式中的錯漏處全部修改回來,花了將近兩個時辰。
    “你太急了,功夫不是一日練成的。即便羽兒你天賦異稟,也需要時間慢慢打磨招式和體魄。”
    之後虎臣又嚴肅告誡了她一番,讓她不要心浮氣躁,免得出了岔子練壞身體。
    小羽很認真地把他的話都記在心裏。
    虎臣的天賦和境界先不說,至少他修煉《虎魄七殺》的經驗遠超過她。
    可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小羽還是在空地上打起套路。
    ......
    關家安置小羽的院子並不大。
    牆內有四五十平米的地方,門口兩邊的院角,還分別栽種了紫竹與山茶花。
    院子東邊立了一架秋千,西邊擺放幾塊假山石並一個栽蓮的魚缸,魚缸裏有七八尾小金魚。
    這個院子用來住人,也算小有情趣,若用來練武,就不太能施展開。
    她無法放開手腳左右騰挪,要時刻小心腳下步伐,不要靠進牆壁。
    不過她依舊練得很暢快,進入了忘我的境界,連時間流失都察覺不到。
    等她感到疲憊,腦子有些昏沉,動作漸漸僵硬,招式開始淩亂,她停了下來。
    “咦,為何這麽黑?夏枝和詠雪哪去了,幹嘛不點燈?難道太累,她們先睡覺去了?”
    前院昏暗一片,屋內不見燈光。
    隔著幾米遠,連房屋的外形都有些模糊。
    四周更是死一般寂靜,連蟲鳴和狗叫聲都沒有。
    “夏——”小羽疑惑且迷茫,剛要喊丫鬟過來,忽然從遠方傳來嘹亮的吆喝聲。
    “過來,快過來,大家都到這邊來喲,有大戲看嘍!”
    “誰在叫?”
    小羽皺了皺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依舊不見一個人影。
    往日值夜的家丁護衛,這會兒一個也沒瞧見。
    門直接敞開,無論夾道還是走廊,都不見燈光。
    大門口倒是掛了兩盞大燈籠,卻黑黢黢,沒點燃。
    出了門,小羽隱約聽到南邊傳來咿咿呀呀的唱聲,還有若隱若現的絲竹之音伴奏。
    大街很空曠,同樣昏暗無光。
    兩邊的房子仿佛黑色的巨獸,屏住呼吸潛伏著,讓人心裏莫名不安。
    “快過來呀,大戲開場啦,還有宴席等著我們呢!”
    小羽又聽到那個聲音在叫喚,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王二哥,你慢點,我腿腳不好,等等我呀。”
    又一個聲音,似乎是個年青人。
    “桂生呀,哥能等你,孫員外他們不等哥啊!快過來,你個頭小,哥來背著你走。”
    “多謝王二哥。”
    桂生似乎已經被背了起來,聲音在快速遠去
    “對了,桂生,你爹呢,他怎麽沒來?”王二哥問道。
    “哎,我爹他頭痛,來不了。”桂生歎氣道。
    王二哥道:“這麽說,昨晚關將軍家的大宴,他也沒去?”
    “沒有,他頭痛難行,我腿腳不利索,又住在城外三叉嶺,離關府太遠,去不了呢!王二哥去過了?聽說關將軍是蜀國第一大將,他們家擺了什麽大排場?”桂生好奇問道。
    小羽心裏疑惑,他們說的“關將軍”莫不是關虎臣?
    關家昨晚擺了什麽大宴?
    她快走幾步,想要追上去打聽。
    “嘚嘚嘚~~~~”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斜後方漸漸靠近。
    小羽連忙駐足回望,見一頭戴青色襆頭、身穿葛袍的老人家,騎著一頭小毛驢,拚命往前衝。
    沒一會兒,驢子便馱著老員外來到她身邊。
    老人還打了聲招呼,“小丫頭,你也是去孫員外家趕齋的?”
    小羽這會兒腦子特迷糊,支吾了一聲,還在考慮如何回答,忽瞥見老人身上的葛袍很奇怪。
    葛袍算是一件“漢服”,有一條斜向右邊的衣襟。
    衣襟即是兩邊衣服交疊重合之處。
    到了現代,衣襟有拉鏈或扣子縫合。
    此時小羽看到衣袍上有一條明顯的衣襟,可眨眨眼,仔細看,衣襟好像並沒有縫隙。
    他的衣襟不是兩邊衣服交疊在一起,像是兩邊的衣服本就是一塊完整的布。
    像是套頭衫上“畫了”一條衣襟。
    多此一舉。
    她還想細看,那老員外壓根沒停下來的意思,一眨眼從邊上衝過去,還快速叫道:“丫頭,你不能這麽慢悠悠啊,去晚了大戲沒得看,齋也沒得吃,連元寶銅錢都撿不到一個,大半夜的,瞎忙活一場。”
    “哎,這不是秦老爺嗎?你怎麽也來了?”桂生在叫。
    見到王二哥和桂生,秦老爺拍了拍毛驢,速度放慢下來。
    “你和王老二都能來,老漢為何不能來?”秦老爺笑道。
    “看您說的,小子哪能和您比,您本身就是員外,何必趕孫員外的齋?他都未必有您豪富。
    何況小子曉得秦爺住在飛仙渡南岸,來一趟孫家村太不容易。”桂生口齒伶俐地說。
    王二哥也道:“昨晚關將軍家那麽大的宴席,去了多少人啊,秦老爺卻沒到場,是沒聽到、不曉得?”
    秦老爺不以為然道:“有人喊我過去,可關家隻有宴席,沒有大戲。
    老漢不缺錢、不缺吃喝,就愛看大戲。”
    桂生道:“您老既然愛聽戲,何不早點來?您聽、您看,前麵早已開唱了。”
    秦老爺哀歎一聲,道:“老漢昨天上午就喂飽了驢子,本來起個大早,要趕在開戲前到孫家村,結果半路遇到個冤家,迷了路。”
    王二哥奇道:“就這附近的三鄉八村,還能迷路?別說你這樣的本地員外,連桂生一個剛搬來沒兩年的外鄉人,都從未迷路。”
    秦老爺聲音中有濃濃的晦氣和怨氣,道:“隻飛仙渡和孫家村,老漢活著時都不知道走了幾百幾千趟,怎麽可能不知道路?
    可今晚老漢遇到個冤家,把好好的黃土大路給改了!”
    “什麽冤家?怎麽改路?”桂生奇道。
    “老漢不認識他,隻見他生得甚是凶惡魁梧,背著兩杆大旗,大旗一白一黑,他把黑旗展開,往路邊一插......嘿,你們猜怎麽著?”
    “怎麽著?”
    “大旗變成了一座鬥拱牌樓,路還是那條路,走進去後卻雲霧繚繞,仿佛飛上雲端,完全看不到前麵的路啦!老漢繞了不曉得多少圈,耽擱了一兩個時辰才——”
    秦老爺話沒說完,忽然從後方探出個小腦袋,神情迷茫道:“老爺子,你剛才說‘活著時’,難道你現在死了?”
    “難道你沒死?”秦老爺回過頭,陰惻惻道。
    刹那間,小羽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