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剛沉吟道：“娘你要修煉新得到的仙法，我們也需要時間轉修《黑魚化龍訣》。在此處閉關幾年，幾十年，完全沒問題。”
    他掃視一眾妖兒，沉聲道：“孩兒們，我們已經今非昔比。
    在風吼灣時，我們渾渾噩噩、混吃等死，活得像個野獸。
    ‘大道’與‘仙途’，從來和咱們無緣。
    現如今我們遇到了娘。
    我們得傳《黑魚化龍訣》，還有一條真龍屍體供我們汲取龍性精華。
    逆天改命的機會就在眼前。
    隻要我們耐住寂寞，在水府內苦修數十載，我敢說我們每個人都結丹有望。
    一旦凝結妖丹，成了妖仙，千年壽數，輕輕鬆鬆。
    那時我們再出去，稱王稱霸，縱橫黑龍河、流沙河，西蜀地界無人能敵，才是真正的逍遙快活。”
    “義父，你不用說，我們都願意跟隨你和奶奶在此修行。”胖孫子叫道。
    “長生久視，成仙做祖，誰不想？義父，水府是奶奶的機緣，奶奶卻是咱們所有人的機緣，咱們不蠢。”眾妖也附和道。
    小羽微微頷首，這群河妖經曆了半年的大逃殺，不僅潛力激發，實力上脫胎換骨，連心智也成熟了許多。
    “你們肯定能感應到，此水府什麽都缺，唯獨不缺水靈力。
    對你們水妖來說，再沒哪裏能比此處更適合修煉水法。
    我新得到的道門玄功，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傳授給你們。
    但我境界提升後，肯定會為你們改良《化龍訣》。
    隻要你們認真修煉，凝結妖丹絕非奢望。”
    老實說，此地作為閉關之所，並不適合她這個人類。
    她的根本法《太極長春功》，中正平和，兼具五行與陰陽，需要純粹的無屬性天地元氣。水元力太豐沛，排擠了其它元力，對她修煉內功很不利。
    反而是修煉《化龍訣》的這群水妖，簡直是來到了修行天堂。
    哪怕沒有化龍訣，憑本能吞吐天地元氣幾百年，都可能成為大妖。
    “奶奶，既然咱們決定留在此處閉關修行，是不是要將這片荒地開墾一下？
    若不種幾畝糧食，來年龍肉吃完了，咱們鐵定要鬧饑荒。”小綠說道。
    小羽表情古怪，問道：“你懂如何種田？”
    她覺得自己能在龍肉吃完前，進入辟穀期。
    辟穀不等於完全不進食，而是減少五穀攝入，日常喝些花露，吃些靈果就夠了。
    恰好此地可以生長靈草仙果。
    不過，妖兒妖孫們都是大胃王，或許真要種幾畝地，供給他們的日常消耗。
    “略懂一二，我還是水蛇時，躲在田埂上偷看過農戶種莊稼。”小青道。
    “我也懂一些。”有個蛤蟆妖張著大嘴巴，呱呱叫道：“外麵有很多水，在這裏開墾幾百頃水田，輕輕鬆鬆。
    到時候奶奶當個大地主，咱們當佃農。
    奶奶搖著扇子，坐在田埂上納涼，咱們下地幹活。
    可咱們沒種子啊！”
    小羽掃視周圍的花草樹木，道：“種莊稼不等於一定要種五穀雜糧。
    這幾天我會將洞府內的所有花草樹木，一一檢查一遍。
    確定哪些靈草靈果，對我們的修行有幫助。
    哪些容易在水元力富集的環境中生長，可以成為我們的主糧。
    選好種類，再從邊緣開始墾荒。”
    “奶奶，我覺得洞外的青苔清甜可口，可以挖個池塘，種一批水草，咱們畢竟是魚，愛吃草。”有魚妖說道。
    “好，我們挖個水坑養魚.喔，養水草。”
    本來嘛，被人追殺了這麽久，終於到了安全之地，他們應該好好休息幾天。
    比如，立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可小羽新得《八九玄功》，太過興奮，恨不得立即完成基礎建設——墾荒種地、掘塘養魚，然後兩耳不聞窗外事地閉關靜修。
    妖孫們精神上有些疲累，身體上其實不太疲累。畢竟小羽改進黑魚龍陣後，他們一直在三班倒。
    羽奶奶有興致，他們打起精神，在她指揮下勤奮幹活。
    花了半日功夫，他們在植物較為稀疏的邊緣地帶，清理了一塊五平方公裏的空地。
    收獲了上千斤的甘草與鮮果。
    能這麽快收割它們，是因為小羽確定它們並非稀有之物。
    別的地方長得更多、更茂盛，也不在乎直接收割此處的“靈草仙果”了。
    經過一番粗略的檢查後，小羽有些失望。
    此地應該很多年沒人來過，但並非遍地萬年靈藥。
    事實上，超過五百年的靈果靈草，都十分罕見。
    比如現在，她從紫藤編織的籃筐裏取出一枚紅彤彤的朱果。
    吃進腹中帶來的真氣增長，還不如她在張人傑私人秘庫中得到的百年朱果。
    也就是說，剛才吃下的朱果，還不到百年份。
    小羽估計隻有五十多年。
    雖然失望，但她也能理解。
    她跟閔神醫學過“草藥學”，知道並非所有靈果、仙草都能無限生長。
    人無法長生，植物也不能，哪怕靈草仙果同樣不行。
    當靈果蘊含的靈力，富集到一定程度。它所生長的環境，無法再提供更高等的天地元氣讓其突破年限，靈果就會自然地瓜熟蒂落。
    說白了，時間隻是靈果成為“萬年神果”的必要不充分條件。
    用朱果舉例。
    如果某個仙人開墾了一片山脈，在山上栽滿朱果樹，再將山封鎖萬年。
    最終得到的不是滿山萬年朱果，而是寥寥幾株朱果樹存活。
    日照、雨水、天地元氣、地力、壽命，全部滿足，都未必能收獲千年以上的朱果。
    還有很多神秘要素，必不可少，普通種植者卻不知道。
    如此，靈植師這一職業便出現了。
    福王不就去給羋八子當花匠了？
    不過，洞府潮濕，且水靈力極為充沛，肯定有需要這種環境的靈植，生長了萬年，甚至更久。
    小羽暫時沒去尋找萬年靈藥。
    五平方公裏，有七千多畝地。
    小羽發現地麵多為岩石，少有泥土，故而植被不豐。
    她讓妖孫將其它地方的泥土都刮過來，堆在地勢較低的地方，讓土壤肥厚起來。
    大概能拚湊出兩千畝地。
    她加上眾妖，才五十一口活人，兩千畝地都種上莊稼，應該夠一年嚼吃了。
    更何況她還打算挖水渠，培植青苔與水草，也可以弄個兩千畝。
    嗯，肥厚之地種田，山石之地挖水渠，種青苔。
    鑿出來的石頭，還可以給奶奶蓋大房子。
    當然，無論兩千畝地、兩千畝水池，還是大房子，都是大工程。
    即便妖精吃苦耐勞，遠超村中老牛，估計也得折騰大半個月。
    今天是不可能弄好了.羽奶奶的小木屋，倒是用砍伐的樹木搭建起來。
    然後她叫停“基建工程”，讓他們去休息。
    她住小木屋，他們在外麵睡。
    “娘，我能不能帶他們去洞府外麵睡？”黑金剛問道。
    小羽奇怪道：“洞內地方這麽大，為何要去外麵狹窄的石道上睡？
    要是翻身動作太大，滾了出去，落入外麵的渦眼。
    縱然是你，也會在一瞬間，被巨大衝擊力碾碎成肉糜。
    莫非，你們想去外麵偷吃青苔？”
    “呃，我的確有點饞，想啃幾口青苔解解膩。”黑金剛尷尬一笑，又解釋道：“咱們都是水妖，洞內雖潮濕且充滿水靈力，卻終究是幹土地，躺在上麵睡覺很不喜歡。”
    小羽跳上茅草屋，站在屋頂上觀察周圍地形。
    最終她找到地勢較低的一個淺坑，道：“外麵水元力太狂暴，萬一出現靈力風暴，真可能將昏睡中的你們卷走。
    你們就在洞內休息，我降一場雨，幫你們造個泥塘，你們睡泥坑如何？”
    “泥坑好呀，我最喜歡睡泥坑了。”好幾個妖孫異口同聲、滿臉欣喜。
    小羽俯視下方河妖，道：“集中注意力，我為你們演示真正的黑魚化龍神功。”
    她向前一跳，身在半空，黑魚龍主神進入劍骨，人類之軀被黑魚龍主神覆蓋。
    “昂~~~”膨脹成為一條十丈長的黑魚龍，仰頭發出真實不虛的龍鳴。
    龍威、龍性，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啊，娘你變形成黑龍啦！”黑金剛驚歎道。
    “如果你能有我此時的境界，就會蛻變成這樣。不是變形，是黑魚化龍，徹底的生命本質升華。
    至於我.我終究不是黑魚，無法真正化龍，此時僅以仙武主神模擬。”
    小羽又用他們能聽懂的例子，解釋道：“類似軍陣之力和軍陣意識集合體，組合成‘黑魚龍軍陣’。
    我的真氣、劍氣為軍陣之力，黑魚龍主神為軍陣意誌。”
    “喔，原來是這樣。”眾妖都明白了。
    為了方便妖兒妖孫們學習，小羽不僅詳細解釋，還降臨到低空，讓他們觸碰黑魚龍體表，直觀感受其真氣運轉。
    “哎呦，好痛，我的手都被割傷了。幹娘，你不是黑魚龍，你是一柄鋒利的寶劍啊！”黑金剛捂著鮮血直流的右掌叫道。
    小羽笑道：“我本就是一柄寶劍。但我現在也是黑魚龍。
    看好了，黑魚龍有兩大神通，首先，元氣化雨！”
    黑魚龍在距離地麵十丈高的半空盤旋，嘴巴張開，瘋狂吸收附近濃鬱的水靈力。
    水靈力入體後，再次激發而出，轉化為瓢潑大雨。
    “嘩啦啦~~~轟隆隆~~~”
    不僅有雨水，還有烏雲，雲中甚至閃爍細小的雷弧。
    “天呐，娘你竟然能像龍王一樣降雨，連流沙河的老烏龜都做不到。”黑金剛驚道。
    “這門元氣化雨，本就是龍王神通。不過，烏雲和雷電，原本並沒有，是最近研究雷法和水法，有所感悟，臨時添加進去的。”小羽道。
    雷電並非裝逼用的裝飾品。
    雷電可以增強水元氣的活性。
    類似化學反應中的催化劑，加快了水元氣轉化為雨水的過程。
    “奶奶，烏雲有點小，降雨範圍也小，你最多能讓方圓多少裏降雨？
    能和真正的龍王一樣，讓整個郡府下雨嗎？”有妖孫好奇叫道。
    “目前還不行，隻能讓小半個城市降雨。”
    黑魚龍主神擴大巡遊的範圍，盡量將更多的空地都囊括進暴雨中。
    “轟隆隆，嘩啦啦~~~”雷雲更龐大，雨水倒是比之前小了些。
    就在黑魚龍主神弄神通，肆意暢遊於雷雨中時，洞府上空異變突起。
    “嗡嗡嗡~~~”空地中央的最上空，裂開一道縫隙，海量的精純水元力傾瀉而下，形成了一掛亮青色的靈力瀑布。
    一個不小心，正瘋狂汲取洞府內水靈力的黑魚龍主神，竟吃撐了。
    “這是什麽東西，水府控製中樞？”
    小羽看不清青色靈力瀑布內的景象，卻感應到瀑布頂端有一個“靈力之源”。
    是那個源頭，在不停往外噴射水靈力。
    噴射的水靈力太多，以至於靈力富集成了肉眼可見的靈氣瀑布。
    “啊，好多水靈力，發生了什麽事？”眾妖沐浴在精純水靈力中，舒服得都快靈魂出竅了。
    活了一輩子，他們從來沒被液化水靈力衝刷過。
    好多河妖，又有了血脈升華、境界蛻變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