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吉田和沙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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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的燈火虛幻浮華,終究比白日的城市多了飄渺的希望。
    回到家,吉田川平站在玄關朝裏喊了一聲
    “沙優,在房間嗎?”
    正當他準備脫鞋進去,忽然一個沙優從廚房探出頭來,如同一個主婦一般對吉田笑道
    “啊,吉田先生,歡迎回家~”
    這次她吸取了教訓,沒有喊吉田大叔。
    “你在做飯?算了先跟我下樓去買你的日用品吧。”
    見栗山沙優係著白色的圍裙,吉田川平撓了撓頭,一時間還是有些不適應。
    雖然沙優經常把**什麽的掛在口中,但仔細觀察的話,還是會發現她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並且有些不太好意思接受他人的好意。像自己無條件讓她住在家中後,剛開始的幾天時間裏,她就一下變得特別拘謹,不過現在倒是變得自然多了。
    “現在下樓嗎?可以哦~”裏沙沙優說完,開始解下圍裙。
    “那你先換身衣服吧。”
    吉田借著這個機會,開始打探沙優的住址,“你家是住在哪的?”
    “在旭川”
    “啥?!旭川,那不是在北海道上川盆地麽,你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大概離家多久了?”
    雖然已經知道對方是從北海道過來的,但吉田川平還是忍不住驚訝,這麽一個清純可愛的女學生,完全想不到對方能從北海道出發,獨自一人遊蕩到名古屋市。
    “大概快半年了吧。”
    聽到這個問題,沙優的臉上少見的浮現出了一抹陰霾,隨即又換成了苦笑。
    “啊?”
    看著沙優這副樣子,吉田也不想再去追問其中緣由。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話題時,沙優已經穿好小皮鞋,兩手負立展在他麵前,天真無邪的笑道“走吧,吉田先生。”
    “不許叫我先生,聽見沒?”吉田川平裝出凶狠的表情,警告道。
    “哎——?!”女孩發出‘為什麽’‘不理解’的擬聲詞。
    “叫我爸爸,懂?還想不想要我給你買東西了。”吉田川平雙目直視她,惡趣味的說道。
    “欸——!!”
    女孩又一次大聲的誇張叫道。
    吉田川平帶著從家裏出來的栗山沙優來到山吹公園附近的百貨商場。
    晚上的商場依舊人聲鼎沸,許多穿著布偶裝的工作人員在大門處吸引著顧客,看著眼前的盛況,沙優興奮的跑上前去,像個小孩子一樣圍著那些可愛玩偶來回轉。
    “哇~~~我已經好久沒有來過商場!”
    一身休閑裝扮的吉田川平看著她這副樣子,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掛起了一副淡淡的微笑。沙優快樂的心情仿佛傳染到了他的身上,讓他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了。
    “吉田先生!你還在後麵幹什麽啊~~”
    忽然,沙優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同伴,轉身邁著歡快的步伐跑到吉田的身邊,微微抬起腦袋,一臉俏皮的說道“走吧~,我們快點進去吧!”
    說完,也不等吉田川平回應,她便相當親昵的抱起吉田的手臂,拉著他向著遊樂場裏走去。
    “喂,等一下,這裏人多啊”感受到那緊貼著自己手臂上的富有彈性的胸脯,吉田川平趕緊左看看右看看,不僅僅是害怕周遭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這一對大叔與j的組合,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歡愉。
    看見沒有,老牛吃嫩草!
    羨慕也沒用!
    走進百貨商場,吉田川平似乎都忘記了自己社畜上班族大叔的身份。今天跟會社的同事及上司明爭暗鬥的疲憊一掃而空,在沙優的陪伴下樂此不疲的在各個商場樓層之間流轉。
    “粉色的牙刷,還有牙膏!”
    “拿吧。”
    “毛巾毛巾~!”
    “知道了,你跑慢點。”
    貨架上琳琅滿目,女孩一臉憧憬的看著最上麵一層的商品。
    “那個化妝水算了算了,不要了。”
    瞧見女孩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貨架上的化妝水,標價六千一百円,她拎著塑料袋朝收銀台走去。
    吉田川平站在她的身後遠遠看了一眼,停頓一小會,轉身便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收銀台結賬。
    “滴——”
    收銀員小姐看了下價格,微笑道“加上化妝水一瓶,總計8374円。”
    沙優愣了瞬,呆呆的看向一旁掏出錢包的吉田。
    隨即,她看著眼前收銀台上的一瓶化妝水,雙眼放光,語氣之中有著止不住的興奮“這個買給我的真的可以嗎?!”
    “當然。”
    當收銀員把化妝水收進袋子裏時,看著沙優這小女孩一般的興奮模樣,吉田無奈的笑了笑。
    “謝謝,吉田先生不對”
    乘坐商場電梯下樓時,栗山沙優兩手拎著袋子跟在後麵,忽然踮起腳尖,附在吉田的耳後,小聲吹氣的說道“謝謝你,爸爸桑~”
    感受著後背傳來溫熱的柔軟觸感,以及聲音中帶著非常稚嫩又耳熟的嗲嗲語調。
    剛從商場電梯下來的吉田,腳步一個不穩差點摔跤,不敢置信的看著走在後麵的俏皮女孩。
    “沙優,你膽子不小啊,在公共場合也太亂來了吧”他猶豫了一會,轉過身,捏了捏少女嬌嫩的臉蛋。
    “是吉田先生這樣要求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哎~!臉很疼的!”
    也沒有躲避,栗山沙優抬頭默默地看著他。
    “好了,在這裏別說了,回去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喊,從天黑喊到天亮。”
    吉田川平鬆開手,也許是少女的皮膚嬌嫩,剛剛稍微一使勁,馬上就被捏出了兩個白印。
    “好的爸爸~”
    說道“爸爸”一詞時,沙優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狡黠的笑容,同時雙手抬起各一根手指,比劃了一個鬼臉。
    剛轉身走向商場門口,忽然像是看見了什麽。
    吉田川平抓住沙優的衣服,指著不遠處的手機店“話說回來,你好像沒有手機吧?”
    沙優一怔,偏開臉“沒沒有。”
    吉田川平問道“放老家了?”
    “因為北海道那邊的同學經常給我打電話,實在是有點煩,就把手機扔海裏了。”
    聽到這個問題,沙優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自然,隨即又換成了苦笑
    又是北海道
    想起利用係統追溯這位少女過去的情景,吉田川平清楚這個平凡的少女身上發生的種種不樂觀;也許是出於逃避現實,所以才能理所當然的把手機丟進海裏。
    “就算沒有手機,我也並沒有覺得麻煩哦!”似乎擔心吉田要給她買手機,栗山沙優歪著頭笑道。
    “但是有手機還是會方便些,要是像今天下班一樣我回來遲了,也有個聯係方式提前告訴你。”
    “不要!不要!!”
    瞧著一臉堅持不懈的倔強女孩,吉田川平聳聳肩,就隨她不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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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回住吉町的路上。
    兩邊綠化帶鬱鬱蔥蔥,蟬鳴接連不斷。
    “喂,這裏靠近風俗街,什麽身份的怪人都有,你跟緊我一點別走散了。”
    “哦,知道了。”
    栗山沙優注視了一會兒滿是霓虹的風俗街,忽然,想起了幾天前被一位大姐姐收留的往事。她低頭看了眼抱在懷中的購物袋,連忙追上了前方的吉田川平。
    稍後,她猶豫了一會兒,伸出手握住吉田的手掌,相當自然的牽在了一起。
    “呃,你這是幹嘛?”吉田川平愣了下。
    “怎麽了?握著我的手讓你很不舒服嗎”沙優歪著腦袋,衝著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俏皮的問道。
    “這個嘛”
    吉田川平尷尬的說道“那倒是沒有”
    “哼哼~~那就好”說完,沙優便不再說話。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平靜的沉默之中,樹林裏的蟬鳴接連不斷,卻並不讓人感覺聒噪。
    晚上11點43分。
    “呼”
    吉田川平拎著兩大袋食材,輕吐出一口氣,總算回到家門口了。
    回來路上又在便利店買了一些食品和油米鹽肉等等,別看這些東西隻有兩大袋,但分量著實不輕啊!
    提著這些東西一路步行回家,尤其還是夏天悶熱的夜裏,一會兒功夫就汗流浹背了。
    開門,他一邊回臥室拿了換洗的衣物,一邊向在客廳的沙優喊道“你把東西先放一下,明天在慢慢整理也行。”
    “知道啦!吉田先生不對爸爸桑~!”
    外邊回應了一聲。
    “喂!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一副總是當真的樣子好吧?!”
    吉田川平的聲音從臥室裏傳出來“這裏雖然不是你的家,但也是你可以呆的地方,隻要遵守和我的約定就可以在這裏住下,所以不要有什麽奇怪的顧忌。”
    兩人的約定是昨天剛定下的,女孩想要寄住在吉田家便要包攬一切的家務。
    幸好沙優對於各種料理是信手拈來,原本吉田午餐隻能吃麵包和快餐,下班之後隻能吃便利店的便當或者自己煮點拉麵吃,但現在沙優每天上午會給他準備午餐的便當,每天下班後也能吃到熱騰騰的晚飯,這讓他覺得自己收留下這個女孩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當吉田川平拿著換洗的衣服走出臥室,忽然發現沙優正坐在地板上,怔怔出神。
    “怎麽了?”他問道。
    “沒啥沒啥。”沙優臉上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小家夥,又來了。
    明明沒什麽值得開心的,卻還要拚命擠出笑容,就像是應急措施一樣。
    吉田川平看的一陣心煩,開口直接罵道“喂,有事就把話說清楚啊!還有,不要總勉強自己在跟我說話時一定要敷衍的笑,這樣讓人很不爽啊!”
    他雖然尊重未成年的女高中生,但對於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交流方式還是一視同仁的。他這個人就是有事說事的性格,別人讓他不爽那就等著挨罵吧。
    就像對長澤雅美一樣,讓他不爽直接一巴掌過去,先讓對方冷靜一下。
    看著發火的吉田,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栗山沙優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拘謹,而後變得詫異,再最後則是變得呆若木雞,整個人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我我”栗山沙優攥著自己的衣擺,垂著腦袋,聲音低沉“真的很抱歉,其實我想說,你為什麽會這麽溫柔長這麽大,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關心別人的人,所以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就不這樣了。過分顧忌的行為我也會盡力改變的,也不會再對你敷衍地笑,這樣可以嗎?”
    “隻是敷衍地笑可能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不能馬上改正哦”
    吉田聽到這話,呼吸為之一滯,忽然想起這個少女可憐的身世。
    思量再三,他來到沙優身邊坐下來“沒辦法簡單改過來,就慢慢來吧,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啊這”栗山沙優的臉上也浮現出出乎意料的驚訝神色,但片刻之後,她臉上的神色也逐漸緩和,掛起了一副柔和的微笑,輕聲回應道“你果然很溫柔,雖然偶爾說話的語氣凶了點,但我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相處方式。”
    “喂,有沒有可能你把‘溫柔’的標準定的太低了?”
    “有時候寬容別人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我至今為止從未被別人如此寬鬆以待過”
    吉田川平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麽時,忽然感覺自己右肩一沉,轉頭看去,發現是沙優靠在他的肩膀上,閉眼短憩起來。不多時間,她便完全靠在了吉田的身上,鼻息變得悠長。
    困了嗎?
    說起來,今天的沙優好像起得很早啊,六點鍾左右就醒來準備早餐和午餐便當了
    吉田川平收緊呼吸,注意不驚擾到沙優。他轉頭看著這張被深茶色發絲所輕掩,青春美麗又帶有些許單純懵懂的麵容,內心之中開始不停糾結,如果這個時候他想做點什麽,都將輕而易舉吧?即使沙優醒了,依她的性格也不會反抗。
    然而,這個想法隻是誕生不到三秒,瞬間就被掐滅了。最終,吉田也隻是抱著她進房間放在床上,將被子給她扯好蓋上。
    做好這些後,吉田川平拍了拍臉,內心忽地升起一股自問
    ‘我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嘖…我怎麽會有這麽多奇怪的想法!’
    吉田川平輕輕咂舌,抬起左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而後將一切拋諸腦後。
    看著床上沙優睡著的容顏,以及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一時間還真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虛幻。
    總而言之,就這麽自然的相處下去就行了吧
    直到她離開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