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3章 這兒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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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挑的身影背著光朝兩人走了兩步,刺眼的燈光被他的身體擋住不少。
陸戰眉頭一皺,心生警惕地往前跨了一大步,更加靠近了韶驚鵲一些。
韶驚鵲眯著眼睛,雖然逆著光看不清來人的臉,可同住了這麽長段時間,祁盛之的聲音她還是能聽出來的:
“我今天約了朋友吃飯,你不進門在這兒幹什麽?”
雖然祁盛之的問話有些不客氣,可她作為借住他家的客人的確應該早點回去,免得影響別人休息,所以韶驚鵲也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陸戰眉頭皺成了川字,這兩人的對話讓他心裏頓感不安,隱隱有種他壓根不想知道的答案即將呼之欲出的感覺。
在門口苦等了一個小時的祁盛之一臉不悅,一雙桃花眼微眯著上下打量起韶驚鵲身邊的陸戰,鼻間輕嗤一聲:
“家裏沒人,我忘了帶鑰匙。”
他這麽一說,韶驚鵲才想起下班的時候越飛螢說過,她今天有事要回越公館一趟,丁玲也順便和她一起回去蹭飯吃,如果時間晚兩人今晚就不回來了。
那祁盛之如果忘了帶鑰匙,的確隻能在門口等她回來。
韶驚鵲想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估計祁盛之已經在家門口等了很長時間,連忙把鑰匙拿出來開門。
陸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愕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韶驚鵲和這個男的......住在一起?
他眉眼冷峻,緊盯著同樣正斜睨著眼睛打量他的祁盛之,一時間兩人眼神交鋒,暗地裏火光四射。
“喀吱”一聲,鐵門應聲而開。
韶驚鵲回頭,瞧見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明明沒人說話,空氣中卻好像嗅到一股沒有硝煙的火藥味。
她率先一步跨進門裏,卻被祁盛之開口叫住:
“等一下!”
韶驚鵲意外回頭,卻見祁盛之衝她挑了一下眉,用戲謔的語氣調侃道:
“大衣不還給別人嗎?”
韶驚鵲這才反應過來,陸戰的軍大衣還披在她身上,連忙把身上的大衣摘下來遞還給陸戰:
“不好意思,差點忘了,謝謝你的大衣。”
陸戰此刻早已麵沉如水,他僵硬地接過衣服,目光一直追隨著韶驚鵲的背影進入屋內。
下一秒,一道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
祁盛之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看向陸戰的眼神透著輕傲,語氣散漫:
“好久不見啊,陸營長。”
陸戰眉頭緊皺,走近了看才發覺眼前這個舉止輕浮的男人有些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你認識我?”
祁盛之低聲一笑,像聽到一個笑話:
“還真是傷到腦子了啊......那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祁盛之,怎麽樣,想起來了嗎?”
祁......盛......之......
祁盛之!
這個名字和護士口中的名字一模一樣,麵前這個男人的樣子和他夢中的樣子也完美重合。
陸戰瞳孔一陣劇烈顫動,麵色瞬間如死灰一般灰暗——
他想起來了,在豫省醫院時就是這個叫祁盛之的人打電話到醫院來,把韶驚鵲從他身邊給叫走了!
祁盛之饒有興致地看著陸戰臉色一陣變化,嘴角慢慢漾起弧度,不鹹不淡地開口道:
“今天太晚了,陸營長,下次咱們有機會再聊,我先進去了。”
陸戰心頭一緊,下意識開口問道:
“你也住這兒?!”
祁盛之坦然點頭:
“這兒是我家。”
短短幾個字像一聲驚雷炸響在陸戰耳側,瞬間他隻覺得腦子裏一陣嗡嗡作響,大腦如宕機了一般停止運轉。
麵前高大鐵門無情地關了起來,隔絕了所有試圖窺探的視線,有厚重的圍牆做格擋,連院裏的聲音都聽不到分毫。
陸戰往後退了兩步,仍舊不敢置信地望著麵前這個大門緊閉的院落。
離上次見她,才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韶驚鵲就已經嫁給祁盛之了?
他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隻覺得心髒猶如從天上猛地掉落在地,心痛得碎了一地。
前一刻還在享受著失而複得的激動欣喜,下一刻卻直接體會到落入萬丈深淵般的心碎絕望,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本來等在路口,想再多做一單生意的三輪車夫目睹了整個過程,眼睜睜看著門一關,陸戰整個人仿佛靈魂被抽空了似地呆站在原地,看著實在心頭不忍,把車騎了過去:
“小夥子,用車不?”
陸戰置若罔聞,一雙失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亮起燈的二樓,像座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三輪車夫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騎著車走了。
陸戰站在原地癡癡地等著,他覺得祁盛之一定是在騙他,他們倆不可能住在一起!
肯定是因為韶驚鵲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故意拿祁盛之來氣他!
等他一走,她肯定還會再出來!
陸戰抱著這樣牽強的理由,不死心地堅守在祁盛之家門口,他相信一定能等到韶驚鵲出來。
天氣預報說,寧市今天夜裏將再度迎來降溫,氣溫將降至零度以下。
五槐街的路燈下已經開始飄起零零散散的細小雪花。
陸戰卻像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一般,仍舊保持著韶驚鵲離開時的動作,她穿過的軍大衣還拿在手上,任憑雪花落滿肩頭。
忽然,二樓的燈毫無預兆地熄滅了。
這一滅,仿佛也澆熄了陸戰心頭最後一絲希望之火。
他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整個人都向後趔趄了兩步,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電線杆上,兩條腿發麻得難以支撐起他身子的重量,順著電線杆就滑坐了下去。
遠遠有路人經過,見到埋首蜷坐在地上的陸戰都嚇得繞彎走,以為他是喝醉酒走不動道的醉漢,怕給自己惹上麻煩。
陸戰此刻陷入了極度的痛苦和迷茫之中。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韶驚鵲,就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從今往後他卻隻能遠遠地看著她,再不能對她生出一絲幻想。
近在咫尺,卻永失所愛,這應該是上天對他當初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懲罰。
他沒有任何可以責怪韶驚鵲的理由,一開始便是他忘記了她,隨後又不分青紅皂白地趕走了她,現在她選擇和另外一個人開始新的生活,又有什麽過錯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