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長官，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受到任何的威脅，隻是正常的商業活動而已。”
    “而且，我隻是打個麻雀而已，你們重案組就把我帶到這裏來，是不是不符合程序？”
    “如果你們還打算繼續拘禁我的話，那我要申請律師。”
    縮骨皮沒有想到，自己隻是打個麻雀就能見到西九龍重案組的警司，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倒黴呢？
    同時，他對於威龍豪的勢力，再一次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連重案組的警司都拿威龍豪沒辦法，隻能通過這種暗搓搓的方式，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我勸你再考慮一下，否則我就對外邊放出風聲，你已經選擇跟重案組合作，並且做了汙點證人，準備出麵指證和記建築。”
    “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黃誌誠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了指牆角的攝像頭。
    見狀，正在監視器麵前的警員連忙將其關掉，並且將不合規的內容刪除。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見律師，在律師到場之前，我不會再說一句話。”
    縮骨皮冷笑一聲，根本就不吃這套。
    和記找他辦事的時候，至少還開出了不菲的價碼，哪怕他中途不是很配合，最後也給了二十萬銀紙。
    而黃誌誠上嘴皮碰下嘴皮，一分錢不出就算了，還想讓他幹要命的差事，簡直就是強盜！
    不，哪怕是強盜，也沒有這麽囂張！
    相對比之下，縮骨皮當然知道怎麽選。
    “很好，希望你以後遵紀守法，千萬別被我抓到。”
    “否則，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黃誌誠見沒有唬住縮骨皮，放了一句狠話之後，就轉身離開。
    畢竟，他手裏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要挾縮骨皮就犯。
    既然嘴炮不管用，那就隻能選擇放棄了。
    雖然黃誌誠有些氣餒，但這並不影響他扳倒威龍豪的決心。
    他眼神閃爍，長出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隨著黃誌誠的離開，審訊室的攝像頭又再次恢複了正常。
    黃誌誠剛回到辦公室，就見到一個穿著花襯衫，小眼睛，小個子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著他。
    “我帶了飯盒過來，一起吃？”
    視線轉動，黃誌誠就看見桌子上擺著八個白色飯盒。
    “好啊，正好很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隨著黃誌誠落座，韓琛將飯盒打開，一一擺好，兩人開始吃了起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而最先打破沉默的，則是黃誌誠。
    “我仲記得我第一次抓犯人，那天是1977年12月12號，我同師兄在河內道巡邏，收到台call，說新世界有單野，我們兩個馬上過去……”
    “到了現場，看到幾十個人拿著開山刀在械鬥，有十幾個已經倒在地上，地下流了好多血，我看見一個一個握著刀斷手……”
    “當時師兄叫我拔槍，我是個新丁來著，師兄叫我拔什麽我都拔的……”
    黃誌誠呼出煙霧，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打開槍袋，師兄已經跌倒在我麵前，我見到一個小子，拿根鐵管插入我師兄的肚子……”
    “血從鐵管不停的流出來，我腦袋一片空白，我隻知道6顆子彈，一下子打在那小子身上，至於後來那個小子判了幾年，我已經記不清了……”
    “兩年前，給我再遇上他，他衣著光鮮，跟一夥人在喝酒，這夥人，就是倪坤的手下。”
    一口氣說完，黃誌誠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黃誌誠放下筷子，點燃一支香煙，緩緩說道：“世界不應該是這樣，做人不應該是這樣的，琛。”
    “你來這邊多久了？”
    韓琛一邊吃著盒飯，一邊說道：“快兩年了吧。”
    “你知不知道，這兩年來我為什麽沒抓你？”黃誌誠呼出一口煙霧，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長的帥吧。”
    韓琛此言一出，兩個人都笑了。
    黃誌誠深吸一口，說道：“可能是吧，因為我覺得你還像一個人。”
    “如果其他人都像你一樣，那就天下太平了。”
    “要是倪家能讓你做主，那麽我也不用這麽累了，而且說不定你還能借機踩進尖沙咀，將威龍豪拉下神壇。”
    眼見韓琛不說話，黃誌誠隻好圖窮匕見，開門見山。
    他就是想要借著韓琛的手，掌控倪家的同時，再調轉槍口，去找威龍豪的麻煩。
    經過這段時間，黃誌誠已經意識到，要想真正的對付威龍豪，僅憑程序內的合規手段，是絕對不現實的！
    隻有同樣置身黑暗之中，才能找尋破解之道。
    無間之道，始於心，終於覺。
    從混沌中來，到光明中去，一切因果，皆在自身。
    聽到黃誌誠的話，韓琛明顯愣了一下，吃了一口菜，笑著說道：“算了吧，六顆子彈都沒打死那小子，你也算是好人了，對吧？”
    黃誌誠低下頭，說道：“別笑話我了，這個好人寧願不做。”
    見狀，韓琛明顯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眼珠亂轉，道：“這條命，是坤哥給我的。”
    “我要是幫你對付他，那我還是個人嘛？”
    “你都會看我不起吧，對不對？”
    看著韓琛有些曖昧的拒絕，黃誌誠心中了然，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出來，反而大笑道：“早料到你是這樣。”
    “不過為倪家做事，不能隻講義氣。”
    聞言，韓琛點點頭，說道：“師傅經常告誡我，因果報應總有時，我也害怕最後幾年，不能跟你一起吃飯。”
    黃誌誠無法判斷韓琛的真實想法，隻能將話題扯開，道：“威龍豪這個人，你怎麽看？”
    “大曬嘍，港島幾十萬矮騾子出來跑，又有邊個不想做威龍豪？”
    “如果不是舍不得你，我都想要過檔跟著威龍豪混了。”韓琛放下手中的碗筷，一邊擦嘴，一邊說道。
    韓琛從年齡和資曆上，絕對算是威龍豪的前輩，可現在的江湖上，看重的隻有實力。
    他對於短短威龍豪能夠在短短兩年之內崛起，從最底層四九仔成為龍頭坐館，自然也是非常的佩服。
    可惜，卻始終沒機會接觸對方。
    否則，韓琛也不至於在倪家這棵樹上吊死。
    黃誌誠笑道：“你別做夢了，威龍豪跟倪坤可不一樣，他不走粉的。”
    有時候，黃誌誠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威龍豪跟其他的古惑仔們，一點都不一樣。
    這就導致他以往的那些手段，在威龍豪的身上統統失效。
    這個時候，黃誌誠倒是巴不得威龍豪走粉，這樣他就更容易抓到對方的把柄了。
    哪裏會像現在一樣，油潑不進，針紮不進，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