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飯要一口一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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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說著,人字拖早已泣不成聲,用雙手捂著臉,淚水鑽過指縫,打濕腳下的地毯。
    人字拖的心裏清楚,以威龍豪的影響力,張少祖聽到他的名頭之後,絕對不可能說出拒絕的話。
    所以,這個差事,實際上就是威龍豪變相同意他加入和勝和,隻是做給其他人看,免得被江湖說閑話而已。
    所謂的刁難想法,也隻是他小人之心,度威龍豪的君子之腹。
    這一刻,人字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和勝和處處和其他社團不一樣,裏裏外外透著一股人情味。
    原來,他們擁有威龍豪這樣,講究江湖道義的大佬。
    江湖道義說來簡單,甚至街上隨便一個四九仔都能說兩句。
    實際上,道義要看怎麽做,而不是怎麽說。
    將有關王氏兄弟的情報,沒有任何遺漏的寫出來之後,人字拖懷著敬畏和感恩之心離開了辦公室。
    他走在走廊裏,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他的身上,竟然使他感到一陣舒爽,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堂堂正正行走在陽光下的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了。
    辦公室內。
    林澤豪拿著人字拖寫下的兩張紙,隨意的掃了幾眼,又遞給陳國強,說道:“阿強,你也看看吧。”
    陳國強恭恭敬敬,雙手將資料接過,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
    半晌,他將其放在茶幾上,嗤笑道:“豪哥,王氏兄弟還真是夜郎自大,竟然還妄圖統一港島麵粉市場,簡直就是白日發夢。”
    “而且,他們經常使用人體運粉的方式去散貨,而且經常都是一些小孩子,簡直就是可恨!”
    資料顯示,王氏兄弟旗下的地盤有限,所以隻能去其他社團的地盤上,偷偷的散貨。
    為了防止被四九仔們抓住,就想出了這種,堪稱喪心病狂的散貨方式。
    說到這裏,陳國強明顯有些義憤填膺,胸前的兩個大波都開始瘋狂的跳動起來,他的語氣充滿懇求,道:“豪哥,不如您就下令,將王氏兄弟連根拔起吧!”
    “如果繼續放任這種喪盡天良的家夥不管,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要遭此毒手呢!”
    雖然陳國強吃的也是江湖這碗飯,但他更有底線,也做不出來強行逼迫小孩子,人體運粉的事情來。
    在他看來,這種渣滓將他們江湖中的人臉,全都丟盡了!
    林澤豪瞥了陳國強一眼,笑道:“你現在也是做大哥的人了,怎麽做事還是這麽衝動?”
    “將王氏兄弟連根拔起簡單,但他們倒下以後,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麽陳氏兄弟,高氏兄弟之類的走粉集團出來。”
    “自古以來財帛動人心,隻要港島的市場還在,就一定會有人鋌而走險的走粉。”
    頓了頓,林澤豪點燃一支萬寶路,繼續說道:“這個世界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分作光和暗,世界也同樣分黑白,但大多的時候,都是一抹精致的灰。”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不待見走粉的那些家夥,從商業角度來說,簡單粗暴,沒有絲毫的技術含量,從人性道德的角度更不用說,簡直就是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貨色。”
    “所以,於公於私,我都不想讓港島有走粉的存在。”
    林澤豪將煙灰撣去,漆黑的雙眸炯炯有神,尤其是充滿磁性的聲音,以及恰到好處的抑揚頓挫,這使得陳國強等人覺得,聽自家大佬講話,簡直就是一種美好的享受。
    “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想要完成港島禁粉的目標,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你們願意,跟大佬一起,走一程嗎?”
    雖然林澤豪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重,但落在幾人的耳朵當中,就是有種令人忍不住信服且熱血沸騰的感覺。
    霎時間,陳國強、駱天虹以及阿麥,全都自發的站成一排,舉起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發自內心的說道:“大佬,我們永遠追隨,無論前方是鮮花還是荊棘,誓死不變!”
    林澤豪會心的笑了,對著眾人微微頷首,道:“有你們這樣的兄弟,何愁大事不成。”
    “阿強,後天我約八點有骨氣,我約了張少祖,你跟我一起去。”
    陳國強重重點頭,道:“明白,豪哥。”
    “我聽過龍卷風的大名,聽說他自創的旋風拳很是巴閉,我早就想會會他了。”
    陳國強自從學拳以來,就不飲酒,不吸煙,一直試圖維持住身體的巔峰狀態。
    平時他沒有社團事務要處理的時候,也都是窩在拳館裏跟手下小弟切磋。
    從某種角度來說,陳國強算是一個武癡。
    現在聽到龍卷風這樣的高手,自然見獵心喜。
    “機會大佬我可是給你了,具體怎麽表現,那就看你的能耐了。”林澤豪拍了拍陳國強的肩膀,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說道。
    聞言,陳國強不再嘻嘻哈哈,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嚴肅道:“豪哥放心,我一定幫你拿下張少祖!”
    他明白,不管怎麽說,王氏兄弟名義上都是九龍城寨的勢力,如果自家大佬這個大名鼎鼎的城寨外來勢力,貿然對其出手的話,城寨的幾位叔公,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畢竟,九龍城寨能這麽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麵對強敵時,一致對外的團結。
    隻有讓張少祖這個城寨自己人,去對付王氏兄弟,才是最好的選擇。
    同時,陳國強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雖然不了解豪哥的人,會覺得他好像有些功利。
    但實際上,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就會發現,豪哥的心中,其實滿懷江湖道義。
    就比如這次做掉王氏兄弟,如果單單隻是為了好處的話,豪哥根本沒有任何的理由出手。
    畢竟,和勝和又不走粉,兩者的業務根本就沒有重合的地方。
    或許,是那些利用小孩子人體走粉的字眼,刺痛了豪哥的心。
    雖然文字是冰冷的,但人心從始至終,都是一片火熱。
    想到這裏,陳國強看向林澤豪的目光,充滿了濃濃的欽佩之情。
    在定下這個計策的同時,人字拖也喬裝打扮一番之後,趕回了九龍城寨。
    他找到先前的光頭佬,表達了自己的來意。
    聽聞威龍豪的名頭,光頭佬上下打量人字拖一番,用纏著繃帶的左手,撓了撓臉頰,頗有些驚訝道:“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還認識威龍豪,真是稀奇……”
    雖然龍城幫在九龍城寨中發展,但不代表他們不接觸外界社會。
    對於港島四大社團之一的和勝和,自然也是如雷貫耳。
    至於威龍豪的傳奇事跡,光頭佬也清楚,短短兩年就從最底層的四九仔,做到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龍頭坐館,簡直就是他們這些四九仔的榜樣!
    甚至,光頭佬還知道,就算他們的大佬,張少祖,也是威龍豪的忠實粉絲。
    張少祖也想有朝一日打出城寨,使得龍卷風之名像勝和威龍一樣,響徹港島!
    “俗話說得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的能耐大著呢,難道我認識威龍豪這種事情,也要每天掛在嘴上嗎?”
    “還不快點帶我去見你的大佬,真的非常急呀!”
    人字拖雙手叉腰,好好的享受了一把被人另眼相待的感覺。
    以前說是王氏兄弟手下的四九仔,他收獲的大多隻有畏懼,以及藏在眼底,濃濃的鄙視。
    但提到威龍豪這個名號,他得到的隻有尊敬。
    兩者的天差地別,使得人字拖對於和勝和越來越有歸屬感。
    “跟我走吧。”光頭佬點點頭,帶著人字拖七拐八拐,來到一間非常樸素淡雅的理發店門口。
    見狀,人字拖明顯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跟著光頭佬進了屋子。
    隻見,一個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男人,正在手持剃刀,在為客人刮著胡子,手法非常的細致,神情也非常的認真。
    從顧客舒服的神情看起來,就知道理發師的手藝不錯。
    這時,光頭佬拉著人字拖,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人字拖的眼神當中,寫著疑惑,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光頭佬卻是一副見怪不怪,司空見慣的模樣。
    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九龍城塞當中有些名氣的龍卷風,竟然喜歡做一個理發師。
    隻有他們這些心腹手下才知道,張少祖平時最喜歡為人理發剃須,並且樂此不疲。
    不過,下邊的兄弟們可不敢讓自家大哥為他們做這種事情,無奈之下,張少祖隻能選擇為周圍的街坊免費理發,以此來滿足自己的另類愛好。
    半晌,等到那名客人站起身,對著鏡子滿意的點點頭,離開之後,光頭佬才走到理發師的麵前,低聲說道:“祖哥,他是威龍豪派來的人,想要跟您談談。”
    聽到這句話,張少祖正在擦拭剃刀的動作,下意識的停滯下來,左手食指處切開一個小口子,殷紅的鮮血,正在汩汩的流出。
    張少祖拿起桌上的毛巾,隨意的擦拭幾下,強行壓製住內心的激動,對著人字拖問道:“你是和勝和的人?”
    人字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其實我現在還不算是勝和的人,不過豪哥答應我,隻要我辦好這個差事,就允許我加入勝和,從最底層做起。”
    張少祖點點頭,拿起一旁茶水呷了一口,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不知道,豪哥讓你來跟我談些什麽?”
    “這裏沒有外人,你盡管說就是,我保證不會泄露出去一個字。”
    如果不是張少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人字拖還真以為他在聽到豪哥的名頭之後,依舊能無比淡定呢。
    看來,不管你是龍卷風還是還是台風,在聽到豪哥的名頭時,都會變成乖乖仔。
    如此想著,人字拖的心裏也不再緊張,組織了一番語言之後,正色道:“祖哥,豪哥想要請你後天晚上八點鍾,有骨氣見麵。”
    張少祖連忙問道:“豪哥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人字拖搖搖頭,道:“具體的事情,豪哥沒有交代。”
    “你按時赴約,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這時,張少祖才從得知偶像消息的激動情緒中,調整過來,將心態放平之後,他又開始上下打量人字拖一番,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懷疑。
    半晌,張少祖問道:“你說是豪哥派你來的,那你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拿不出來的話,那就是敗壞豪哥的名聲,就別怪我龍卷風,不講江湖道義了。”
    說著,張少祖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下一秒,光頭佬站起身,將兩根手指放在嘴裏,吹響了口哨。
    不到一分鍾,就進來十幾個小弟,將麵積不算大的理發店,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