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班長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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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麽界定白楊轉成藝術生是不務正業?又憑什麽覺得相比起當藝術生,白楊正常高考的前途要更加光明?”
羅老師的姿態並不像葉國棟那麽具有攻擊性,但同樣寸步不讓:“你了解過白楊的美術水平嗎?”
“我並非是要反對白楊走文化課的路,實際上,文化課成績好對於白楊來說是一個優勢,但問題在於,以白楊在美術方麵的天賦,他能夠走得更遠!”
“一本?重本?不!”
羅老師斬釘截鐵:“在我看來,白楊是有機會摸一摸中央美院的苗子!”
“那又如何?”葉國棟反唇相譏:“所謂的美術藝考,不就是文化課學不進去的人走的捷徑嗎?就算考上了美院,將來就業怎麽辦?你能為白楊的人生負責嗎?”
“你——”羅老師被這頂高帽子壓下來,頓時氣極,“我們說的不是一碼事!”
“而且,美術藝考怎麽就是捷徑了?國家都支持青少年全麵發展,既然白楊有這方麵的優勢,難道就非得去闖那條獨木橋?”
“那是堂皇正道!”葉國棟不為所動。
辦公室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說服不了誰。
白楊知道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他輕咳了一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這才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葉老師,羅老師,你們不要吵了,我知道,兩位老師都是為了我好。”
“我才十七歲,要說什麽大學畢業之後的未來啊,前途啊,我現在實在沒有概念。”
他先給自己疊了個甲,這才繼續說道:“但是,我單純的覺得,如果能夠考上更好的大學,我確實想嚐試一下,不敢奢望中央美院這種國內最高院校,哪怕能夠夠到清華美院,對我,對我的家人來說,也是莫大的榮耀了。”
葉國棟的麵色微緩,“清華美院?”
說什麽中央美院之類的,其實打動不了葉國棟,但是清華這兩個字,對於高中教師來說,卻有著極其不一樣的意味。
向東一中作為向東縣最好的高中,也不是每年都能夠有人考上清華。
哪怕隻是清華美院,在美術領域遠不如中央美院和中國美院。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清華哪有這麽好考?”他告誡道:“別到時候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轉成了藝術生一事無成,文化課也落下了,兩頭不討好。”
“你根本不知道白楊的水平。”羅老師在旁邊冷笑了一聲:“如果隻算素描一科,哪怕他現在去參加校考,也絕對能過美院的線。”
白楊感激的看了羅老師一眼,然後朝葉國棟恭謹的說道:“葉老師,我明白您的擔憂。”
“我其實也不太確定自己的水平,所以,我並沒有打算直接轉成藝術生,文化課方麵,我絕對會努力,但是,既然有機會,總得試一試。”
“我看過一句話,一個人的一生,真正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其實並不多,如果錯過了,也許我會後悔,我還年輕,有試錯的資本。”
“不管怎麽說,能上清華的機會,沒有哪個學生會不心動,您說呢?”
葉國棟深深的看了白楊一眼。
從上一次陳有德的事情,葉國棟就看出這位學生有些特殊,哪怕表現得很像一個少年模樣,但說話做事,總是帶著一股子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不協調,現在,他更確定了這個看法。
“白楊,你的想法很成熟。”
他語氣有些複雜:
“我還是認為,以你的成績,完全不必節外生枝,雖然我對美術藝考不了解,但我知道,任何一條路都不是嘴上說說那麽容易的。”
“我給你一段時間去試一試,在這期間,你得衡量好,你的優勢到底在哪裏。”
白楊連忙點頭:“謝謝葉老師的理解。”
葉國棟告誡:“晚自習你可以跟著羅老師練習畫畫,但是要記住,你的前途是你自己的。”
白楊再次致謝。
“你可以走了。”他擺了擺手。
“羅老師,那我先回教室了。”白楊禮節周全。
“去吧。”羅老師含笑點頭,“晚上來畫室,我重新擺一組靜物給你摸摸底。”
去食堂順便買了份早餐,剛回到座位上,鍾溪鹿便迫不及待的刨根問底:“怎麽樣?老班打算怎麽處理你?”
“你看起來很期待我被處理?”白楊沒好氣的說道。
“哪有,我隻是好奇。”鍾溪鹿扶著臉蛋,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
“很遺憾,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件事。”白楊掏出剛買的大包子,一口咬下去,皺了皺眉頭,“操,這麽一大口,居然還沒咬到餡!”
“這肉包子和饅頭有什麽區別!”
“校門口有一家早餐店的包子還挺好吃的。”鍾溪鹿語氣如常,“明天給你帶點?”
“那太好了。”白楊當然不會拒絕,笑眯眯的說道:“這是什麽?同桌的優待嗎?”
“不,隻是班長的憐憫。”鍾溪鹿見招拆招,“別轉移話題,老班到底找你什麽事?”
“葉老師和我暢談了一下現在,展望了一下未來,並且對我的能力和品質表示了高度認可,認為像我這樣的特殊人才不需要拘泥於學校的古板規則,所以給了我一些特權。”白楊一本正經。
鍾溪鹿雙眼彎成月牙兒,“你吹牛還一套一套的,那你說說,有什麽特權?”
“當然是大舉義旗,反抗班長腐朽統治的特權。”白楊三下五除二搞定早餐,“還有些無關緊要的,比如說不用上晚自習什麽的。”
“你就貧吧。”鍾溪鹿隻當開玩笑,輕輕拍了白楊一下,“還大舉義旗,明天想不想吃早餐了?”
白楊一臉悲切:“可惡,居然用這種無法拒絕的理由威脅我。”
他長歎一聲:“沒辦法,隻能讓班裏的老百姓們再忍一忍了。”
鍾溪鹿噗嗤一笑,她覺得白楊一本正經的說怪話的模樣太有意思了,和其他男生在她麵前支支吾吾的形象截然不同。
這家夥到底是從哪裏學來這些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