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蘭等人跟著布萊安娜，來到傳送平台的邊緣時，眾人向下眺望，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傳送平台的下方竟是雲層，放眼望去它一望無際。
    海倫娜不由想起了她還在學院教書時，她的好閨閨‘薇薇安’發明出來的那個叫做飛機的東西。
    那東西飛的好高好高，比魔毯、掃把飛的都高。也飛的好快好快，比龍還要快。
    海倫娜記得，當初她陪著薇薇安試駕的時候，她們就飛到了這樣的高度——當時儀表盤上顯示的高度是9877米。
    原本她們還能飛的更高一點的，但風太大了該死的薇薇安，她應該在飛機的駕駛艙外裝上玻璃的。
    後來，薇薇安那個家夥說要‘追趕聲音’。於是海倫娜和她一起狠狠的蹬起了腳下的輪子，然後就砰的一聲巨響，飛機在突破音障的那一刻碎成了零件。
    幸好那天是海倫娜跟著薇薇安一起試飛的。因為薇薇安好像有點恐高
    她在落下去的時候，捂著眼睛瑟瑟發抖，連掃把都找不到了。
    海倫娜非常懷疑，微微安那個家夥在開飛機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閉著眼睛的。
    “咳。”
    瓊突然咳了一聲，她問道：“羅蘭不是說聖座應該在太空的軌道上嗎？但這裏好像這裏好像不是很高？”
    海倫娜猛然瞪大了眼睛，她說道：“是呀，學長！在地麵閑聊的時候，你不是說，聖座的高度應該在400公裏的高度左右嗎？
    你還說這個高度向下俯視，會看到大地的曲線。
    可現在，大地為什麽看起來還是‘平’的呀，而且，這個高度連空氣都不會有吧，怎麽還有雲層？”
    海倫娜非常確定，這個高度不會有雲層。因為所有的黑淵、白棋巫師們在擁抱星辰（踏入三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到天上去看一看。
    她至今還記得奶奶（白皇後）說過的話——上麵什麽都沒有，沒有天國，沒有聖歌（聲音），也沒有空氣。隻有一片虛無。
    羅蘭皺起了眉頭。他剛剛悄悄的用魔法觀測過了。
    在雲層下方的兩百公裏之內，有山川河流與平原。
    羅蘭甚至感覺到了海洋的力量——雖然十分的遙遠，但他感覺到了。
    腳下的確就是大地。
    羅蘭在平台與地麵之間，並沒有找到‘聖座’。甚至這個平台的高度也很低。它距離地麵隻有四千米——也就是不到4公裏。
    這是客運飛機的航行高度。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羅蘭，這裏並不是很高。但羅蘭卻莫名的感覺這裏非常非常的高。
    他甚至有一種孤寂之感，就好像他身處於那距離地麵遙遠的虛無中。
    “我第一次過來時，也曾懷疑過是不是傳送錯了位置。”
    布萊安娜神色有些微妙的慢慢說道：“但這裏就是聖座——確切的說，是聖座的最高最大的那塊‘基座碎片’。
    它距離地麵，比我的世界的那個聖座要高上3萬公裏——它位於我們星球之外的360000公裏的高度中。”
    未等眾人反應，布萊安娜又一次說道：“你們腳下的不是大地與雲層，而是聖座。也就是南方人口中的‘舊天堂’。”
    羅蘭的瞳孔猛然一縮，似乎從布萊安娜給出的這些信息中，發現了一些關鍵的東西。
    其他人則是神色各異。
    瓊一度懷疑起了這裏是不是某個隱藏在時空裂縫中的秘境，又或者某個次元位麵之類的。但在她又一次看向了那絢麗的天空後，便排除了這個想法。
    一旁的海倫娜掏出了羅盤，叫嚷道：“不可能！36萬公裏.這都飛到月亮上了吧，怎麽可能還有雲彩。你看這都寫著呢——3603米！才三千多米，喂，你認識符文.”
    沒等她把話說完，布萊安娜便掐住了她的小臉蛋，疼的她一陣求饒。
    “小不點，對姨姨說話時客氣點——我還騙你這個小孩子不成？”
    海倫娜在布萊安娜的麵前的確是一個小不點包括羅蘭和瓊在內的所有人都是。
    因為這位嫵媚的女巫小姐雖然看起來隻有二十七八歲，但她的真實年齡即使除以10，也有36了——她與凱瑟琳學姐（亞麗珊德拉）是同齡人。
    所以，這位大姐姐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年齡超過了三個世紀的古代人。
    羅蘭突然說道：“怪不得雲層這麽低海倫娜的儀器沒有出錯，因為這裏雖然比我們世界的地麵小，但卻也是真真正正的‘大地’——因為小了些，所以4公裏的高空就能看到這樣的雲層了。”
    海倫娜等人：“啊？”
    布萊安娜說道：“的確，我測量過的，五塊基座碎片的麵積加在一起，超過了3900萬平方公裏——東境加上南方兩塊大陸麵積加在一起也沒有它大。”
    眾人相信布萊安娜和羅蘭兩人不會同時說謊，但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因為如果某些物體，超過了這樣的麵積，那麽它便應該叫做‘衛星’了。
    比如月亮。
    瓊小聲說道：“你是說，這東西可能比月亮還要大？”
    布萊安娜說道：“不，它和月亮一樣大。一模一樣的大。”
    布萊安娜看向了海倫娜和瓊：“我們的世界是沒有衛星的環繞我們世界運行的那顆衛星，就是五塊基座中的這塊最大的基座——它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月亮。”
    眾人的臉色變得十分精采。
    一直以來，巫師們的研究都在告訴他們，這個世界沒有天國，太空中是一片虛無的。
    可如今他們卻站在了眾神的舊天堂中。
    羅蘭突然問道：“你是誰說，聖座是由多個‘碎片’組成的，而它們分布在36萬公裏與400公裏之間的太空中？”
    布萊安娜說道：“沒錯，確切的說，是5塊大基座碎片，與數萬顆小碎片，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平台，便是一塊小碎片，而腳下的這個，便是最大的一塊碎片了。
    這5塊最大的‘碎裂的基座碎片’，像是倒懸的金字塔那樣，懸浮在大地之上。
    最遠的這塊最大，最近的那塊最小。
    由於其它的碎片都太遠了，而且也不足夠的大，所以地麵上的人，往往會將它們當做是天上的星體。
    你們之前在聖城中看到的那塊，便是距離大地最近的那塊了。”
    頓了頓，布萊安娜看向了羅蘭：“那塊最小的碎片的高度，的確是沒有超過400公裏，羅蘭，你的眼睛是很準的。”
    四百公裏這是地麵與空間站之間的距離。
    那個最小的碎片，便運行在這個距離上。
    因為足夠的龐大，它的陰影覆蓋了整座聖城，它宛若一個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的不明星體。
    當時羅蘭便想起了在灰隼城的最後一夜中，凱瑟琳學姐曾說過的一句話——“我的母親說過，聖座是無法被摧毀的。”
    的確如此，這樣龐大的物體，即使拋去它那無法被人們認知的材料，全部由普通的石頭和土壤組成，也不是幾顆核彈就能炸碎的。
    而整個聖座中最大的一塊‘基座碎片’和月球一樣龐大。
    羅蘭不由生出了一個疑問，他看向了布萊安娜：“我記得查爾斯說過，聖座在七萬年前的戰爭中被摧毀了.是誰摧毀的？是禁斷造物者們？”
    布萊安娜說道：“不，恰恰相反，羅蘭。造物者們一直希望將它修複.摧毀這個東西的是眾神。”
    羅蘭:“？？？”
    “別那麽看我，我也是聽人說的。”
    布萊安娜臉色古怪的說道：“至少教皇是這樣說的他應該是在舊經中解讀到的東西。”
    羅蘭雙眼微微一動，他急忙追問道：“他還說過什麽？”
    布萊安娜說道：“他還說，聖座.也就是舊天堂可能並非是眾神的造物。”
    羅蘭不由皺起了眉頭。
    眾神顯然是對聖座非常了解的，並且還懂得有關於聖座的所有科技。
    但教皇卻說，聖座可能並非是眾神所創造的。
    可是，如果這個名為‘聖座’的舊天堂，並非是由眾神親手所創造，那麽他們為何常居於此？
    如果不是不敢去見教皇，羅蘭真的想和他仔細的聊聊這些事。
    搖了搖頭，羅蘭暗道：‘我們的立場不同，就算我們能見麵，教皇也不會和我聊這些事的。’
    布萊安娜說道：“走吧，羅蘭你不是要看看那個拓撲圖嗎，我們得去其它的傳送陣。”
    說吧，布萊安娜便念誦出了一段‘禱言’，隨後，眾人的背後便長出了光翼。
    “這似乎是正兒八經的神術？”羅蘭不由臉色古怪的看了布萊安娜兩眼，說道：“你剛剛在向誰祈禱？”
    羅蘭感覺這種神術的力量和黎明修會的體係有點像，但卻又有點不一樣。
    而且他非常確定，自己一定在某些人的身上感覺到過這種力量。
    布萊安娜的神情有些蕭瑟，她似乎不太願意提這件事，率先的飛走了。
    羅蘭隱隱感覺這件事可能與另一個世界有關。他沒有多問，與其他人跟了上去。
    傳送陣的位置並不在地麵，而是在雲層上方的另一處小碎片上。所以眾人沒有下降高度。
    羅蘭很想看看下麵的東西，但考慮到他以後可以隨時過來看，而且他們已經在這呆了好久了，所以便沒有提議下去看看。
    路上，羅蘭聽到身後的瓊對海倫娜嘀咕道：“..我前段日子還在革命軍那邊的時候，看到凱瑟琳學姐審閱過的一份文件。那上麵說，東境計劃在遙遠的天空中，發射一顆讓人長期居住的微型秘星。
    它將環繞我們的世界運行，以配合梅林實驗室的研究——如果羅蘭未能從奧維利亞手中拿回那些數據，那麽400公裏的是足夠遙遠的。技術團隊認為，在這樣的位置雖然比不上河畔，但卻遠比地麵更容易監測到底層世界大海的波動。”
    海倫娜說道：“那要是發送上去，會不會撞到啊”
    聽到這裏，羅蘭不由微微一愣。他不由皺眉看向了天空。
    這時，海倫娜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樣，問道：“對了，瓊，你剛剛說什麽？要發射東西到太空中監測？為什麽在太空中會更容易監測到底層世界大海的波動？”
    瓊說道：“不知道，不過，我的確聽人說過，在天空之外，會更容易溝通底層世界。我想，或許是因為那裏非常的清淨、幹淨，沒有元素的幹擾吧。”
    海倫娜皺眉思考了許久，隨後她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啊！我知道了！”
    海倫娜叫嚷道：“我聽‘塔拉斯’先生說過的，他說，底層世界中的一切，在表世界中都是有投影的。
    比如我們世界中的大地、山川與海洋，它們在底層世界中，也是有對應的恩.”
    海倫娜用手指點著腦門，有點想不起來了。
    羅蘭插口道：“信息？”
    海倫娜的雙眼猛然一亮，她對學長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說道：“對！好像是這個詞！他說，表世界的一切實際上也都是由信息所組成的。
    之所以我們在表世界中看到的物質是‘實體’的，而底層世界中的物質是看不見摸不到的，是因為載體不同的關係。
    如果我們能變成底層世界的東西，那麽底層世界的物質，在我們的眼中也就不是不可名狀的了。而是可以理解的事物。
    他還說，底層世界就像是一個大數據庫.學長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哎呀，總之，他認為，如果底層世界真的存在一個大海，那麽我們並不一定非要深潛到底層世界中才能看到它——在表世界中，一定有它的投影
    所以，這就是大家要在天上建立實驗室的原因吧？
    他們認為，天上有底層世界大海的投影？
    喂！瓊，你有沒有聽啊！你在看什麽呢啊？”
    瓊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雖然她不像海倫娜這樣，在學院擔任過教授。但也是一位專業的研究者。但她專精的領域是魔藥學放在東境，這屬於‘文科’。
    所以，在羅蘭說道‘信息’這個詞的時候，她就開始走神了。
    瓊指向了天邊岔開了話題：“你看那邊，那邊的天空沒有顏色。”
    海倫娜順著瓊的手指看了過去，隨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咦！好像真的是哎.哎？！它好像在動啊！日出？是日出嗎？！學長，學長你看到了嗎，那裏有一顆黑色的太陽啊！”
    原本正在思考的羅蘭，突然被海倫娜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他皺著眉頭不耐煩的看了過去，隨後他的瞳孔猛然震動了起來。
    在那天邊‘雲平線’的附近，有一小塊區域非常的明亮，就好像是小半個耀眼的光圈。
    光圈非常的明亮，在它的圈外是絢麗的天空，而圈內沒有任何色彩——那是真正的虛空。
    由於它是圓的，而且像是日出那樣漸漸從雲端升起，所以看起來就像是一顆黑色的太陽。
    隨著這個被耀眼光圈所環繞的黑色太陽漸漸的升起，絢麗的天空漸漸被攪動了起來。
    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個純黑色的漩渦，在滿是染料的絢麗水麵上緩緩的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