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寧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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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巴掌落下,堂中人麵色各異。
    距離即墨騁最近的嚴戶麵色沉靜,迅速沉眸,打算靜待觀察這位小小姐在自家王爺心裏究竟是何地位。
    跪在地上的趙側妃身子一愣,麵露狂喜。
    一個不知禮儀,不懂討好主人的野孩子,定然不受寵愛,無法在王府立足!
    唯有鳳清蘭緊攥著十根銀針,盯緊即墨騁的一寸一厘,若是即墨騁敢動沅沅一毫,她便讓他有來無回!
    堂中氣氛越發緊張,備受矚目的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沅沅氣呼呼瞪即墨騁,見他不說話,她憋不住,又揮下一巴掌。
    這次,她蓮藕似的手腕被攥住。
    她不高興吼“壞男人!撒手!撒手!”
    即墨騁氣笑,攥著沅沅的手腕,捏麵團似的捏了幾下,感歎自家閨女軟乎乎的,比別人家的孩子嬌嫩得多“小丫頭,本王是你爹,你見過誰家閨女揍爹爹的?不乖!”
    沅沅驕傲如小孔雀,眉眼明豔又囂張“哼!娘親的夫君才是爹爹!你是壞男人!”
    紅撲撲的小臉如熟透的石榴,糯米麵團似的小人兒虎虎生威,神氣得很。
    奇妙的血緣,明媚鮮活的小臉,惹化了即墨騁冷硬了二十八年的心。
    “本王是壞男人,你就是壞丫頭。”
    即墨騁幼稚反駁,孩子氣的模樣,令堂中人錯愕又震驚。
    嚴戶眉眼稍抬,心底略有幾分鬆快。
    在此之前,他揣度小小姐在自家王爺這裏能受多少寵愛;但如今,他清楚,任何程度的寵愛,都比不過王爺毫無保留的真心。
    這位沅沅小小姐,是賢王府的小主子,唯一的小主子。
    而他家王爺,終於不再是形單影隻的孤家寡人。
    王爺,有親人了!
    而那樣東西,能夠被拿出來!值得被拿出來!
    另一側,鳳清蘭緩緩收起銀針,心底眼底雖嫌棄即墨騁的表現,但也滿意他對沅沅的縱容。
    “王爺,妾身看您對這小丫頭甚是喜歡,不若帶回府裏,放到妾身膝下撫養?妾身好歹是尚書府嫡女,又是您的側妃,總比一個鄉野出身的醫女小妾要有教養孩子的能力。”
    趙側妃抬起頭,嬌聲造作,雙眸柔情,仿佛在看自己的情郎。
    沅沅受不了趙側妃的陰陽怪氣,以及對鳳清蘭的貶低。
    她氣得在即墨騁懷裏撲騰,上躥下跳,宛如田裏的大耗子。
    一邊撲騰,一邊往即墨騁臉上抓。
    “啊啊啊!壞男人!娘親不要給你做妾!沅沅不要跟著你!”
    見沅沅如此無禮,趙側妃臉上的笑險些崩不住,眼角炸開的花,襯得她格外醜陋。
    即墨騁怕被沅沅抓破相,但也怕沅沅撒氣不順生病,隻好遮擋著臉,等她撒完氣。
    沅沅鬧了一陣,見即墨騁不反抗,略心虛,餘光看到趙側妃,又是一肚子氣。
    壞爹爹娶了其他媳婦,壞!壞男人!
    “壞男人!”
    沅沅小奶音一吼,算是結束了對即墨騁的‘暴揍’。
    即墨騁抱緊沅沅,顧念著她年紀小,並未同她解釋‘爹爹娘親沒有感情,雙方都是自由身’的事實。
    畢竟,這個事實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殘忍。
    他歉然低頭,磁性低啞的嗓音很是委屈“沅沅,那個女人隻是陛下賜婚的側妃,爹爹與她並無感情,也無接觸。”
    沅沅黑溜溜的大眼睛一骨碌,清亮的小奶音出聲,傲嬌又滿意。
    “嗷~爹爹和醜醜臭臭的姨姨沒有夫妻之實!沒有脫光光生娃娃!”
    即墨騁眉頭擰得仿佛能夾死一隻老虎。
    他深刻且緊急認為——不能讓鳳清蘭再教養沅沅。
    嚴戶老臉一紅,餘光瞥向鳳清蘭,暗歎果然是出身鄉野,夠野!
    鳳清蘭一臉懵,敏銳察覺到自己被汙蔑了,可她真沒有教過沅沅這些東西!
    “放肆!”趙側妃大聲嗬斥,“王爺,妾身深以為要盡快教養這野——”
    即墨騁抬腳踢踹趙側妃肩膀,直將她掀翻。
    聲厲麵沉,不留情麵“趙側妃,若你再敢對郡主不敬,別怪本王對你無情!”
    趙側妃倒在地上,心涼身痛,撕心裂肺痛斥“王爺!她不過是一個醫女所出,哪裏就當得起郡主?再者,她就算是郡主,妾身也是她的庶母。”
    “嗬。”即墨騁冷嗤,垂眸睥睨著趙側妃,“嚴戶,宣旨!”
    嚴戶立身拿出早已備好的聖旨,眾人紛紛下跪。
    鳳清蘭抿唇,跪了下去。
    趙側妃忍著疼痛,低下頭隱藏瘋狂的嫉妒。
    沅沅被即墨騁抱在懷裏,好奇打量嚴戶手中明黃色聖旨。
    她聽說過,聖旨可厲害了!
    嚴戶睨一眼地上的趙側妃,眼底唏噓,朗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賢王之女即墨沅,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永寧郡主,食邑五萬戶。欽此!”
    沅沅沒太聽明白,直到嚴戶將聖旨與金製印璽遞給她。
    “郡主,您請收下。”
    沅沅抱住冊文和印璽,好奇望向即墨騁,懵懵問“什麽?”
    即墨騁見沅沅可愛又迷糊的模樣,滿心憐愛,親在沅沅額頭“沅沅,如今你是永寧郡主,這是你的金印璽。記住,在這京城,無人能欺你。”
    這句無人能欺,過於張狂,除了嚴戶,其他人並沒有注意‘無人’究竟是不是‘無人’。
    畢竟,皇帝也算‘人’。
    沅沅在聽即墨騁說話時,已經翻出了金印璽,抱在懷裏,咬了過去。
    “嘶——”
    “金噠!”
    即墨騁好笑,揉了揉懷裏的小丫頭,目光觸及她懷裏的金印璽,眼底刮過幾片輕盈的鴉羽,遮掩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按照規製,郡主應當是冊文與銀製印璽,但他以軍功和北甲衛換了她一個永寧郡主的封號,遠超規製的五萬戶,以及金印璽。
    無論是前朝還是今朝,這種榮寵都是第一例。
    “喜歡嗎?”
    “喜歡~”
    沅沅在金光閃閃的印璽吸引下,對即墨騁卸下了防備,又軟又甜回答。
    趙側妃滿心嫉妒,根本不理解王爺為何要為一個野丫頭求郡主的封號,為何是超出規製十倍的食俸和僭越材質的印璽“王爺……”
    “趙側妃三番兩次欺辱郡主,僭越本王私自納妾,擾亂春雨堂鳳姑娘清白,便罰你禁足三月,抄《金剛經》與《女誡》三百遍,日後若是再犯,本王便將你送回尚書府,讓你父親好好教教你規矩!”
    即墨騁一席話落下,將趙側妃打得措手不及,惶恐爬向他,柔弱落淚,儀態全無,隻祈求他的一絲垂憐。
    可惜,全然做給了瞎子看。
    即墨騁眼中,隻有自家香軟乖巧的閨女。
    趙側妃垂下頭,臉上已然是濃鬱殺機——野丫頭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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