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一雷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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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籠罩著大江,一輪彎月在雲片間時隱時現,水麵也是時暗時亮,在距離江夏碼頭約十幾裏的江麵上,一支由數十艘船隻組成的船隊正緩緩向江夏碼頭靠近。
    為首是兩艘三千石的大船,船舷兩邊站滿了士兵,一看就是用貨船改裝而成的戰船,遠沒有真正戰船那樣堅固結實。
    在其中一艘三千石大船的船首站著幾名大將,為首大將正是剛剛自封為梁王的蕭銑。
    蕭銑在今天上午接到蕭琮寫給他的信,那封信讓他沉默了很久,沒有人知道他的態度和決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封信並沒有改變他們幾天前作出的一個決定。
    偷襲江夏,奪取停泊在江夏碼頭上的一百多艘戰船。
    這時,一艘小舢板飛馳而來,一名探子上大船稟報,“啟稟郡王,江夏碼頭上很安靜,沒有發現異常!”
    蕭銑點點令道:“全速前進!”
    數十艘船加快速度向江夏碼頭衝去,不料距離碼頭還有數裏,十幾艘快船橫衝而來,擋住了蕭銑戰船的去路。
    這是隋軍的江麵警戒船,大概都是五百石左右,每艘船上有二十餘人。
    蕭銑見對方船隻不大,喝令道:“撞沉它!”
    另一艘三千石的戰船向為首警戒船衝去,江南軍的船隻都是車船,非常靈活,且速度快。
    警戒船類似後世的導彈艇,雖然個頭小,但也配了一具弩砲,有五顆鐵火雷。
    為首警戒船很快便飛駛到大船側麵,‘砰!’弩砲射出一顆鐵火雷,擊中大船側麵的船身,鋒利的鐵釘釘在上麵。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轟!”一聲巨大的爆炸,火光迸射,濃煙衝天,強勁的衝擊力將這艘貨船改裝的軍船炸得粉碎。
    待濃煙,江麵上隻剩下一個船頭船尾,船身部分徹底消失,江麵上全是碎木和屍體,還有不少士兵在掙紮求救。
    隋軍救援船駛上去,將幸存士兵一一救起。
    蕭銑和一眾將領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武器,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這時,又一艘船被擊中,江麵船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隻見為首的警戒船向自己衝來,蕭銑大驚失色,連聲喊道:“撤退!撤退!”
    蕭銑的船隻倉皇撤退,不多時便遠遠逃走。
    回到江陵縣,蕭銑驚魂未定,腦海裏全是火雷爆炸的景象,自己船隻竟然被炸得粉碎,對方隻需一艘船,就可以把自己的船隊全部消滅,那是不是攻城也一樣的效果,畢竟城門比船壁厚不了多少!
    一顆鐵火雷的爆炸,不僅炸碎了船,也把蕭銑炸醒了。
    蕭銑一夜未眠,次日上午,他召集所有將領和手下商議大事。
    “各位,我昨天上午接到了江都蕭氏家主的信件,晉王托他給我傳來口信,給我三個選擇,要麽投降江南軍,要麽投降去長安,要麽撤退去交趾郡。
    我本不想理會,但昨晚我們和對方在江夏長江上的遭遇戰將我打醒了,我五十艘戰船,配備一萬水軍,可能連對方一艘五百石的警戒船都打不過,對方有強大的武器,就像雷電一樣,一擊就將我們三千石的大船打得粉碎。
    我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武器,但它完全可以把我們五十艘戰船全部擊打得粉身碎骨。”
    “對方是鐵火雷!”
    蕭漸離走進大堂道:“我們也有紙火雷,但威力比對方小得太多,對方的鐵火雷我確實研製不出來,但也不至於把你們魂都嚇飛!”
    蕭漸離目光威嚴地掃了眾人一眼,繼續道:“我們的目標是奪取荊襄,重建梁朝,現在我們才剛剛起步,我絕不希望,一顆火雷就把你們的夢想炸滅!”
    蕭漸離的語氣中帶著不滿,他已經猜到了蕭銑的意思,想接受晉王的第三個條件,率軍去交趾郡。
    蕭漸離不光是蕭銑的師父,同時也是他祖父,蕭銑的父親蕭璿便是家主蕭琳的兄長,蕭璿早死,蕭銑便被祖父收養長大。
    目前蕭漸離是新梁政權的國師,新梁政權就是他一手締造,他自己不願出麵,便把孫子兼徒弟蕭銑推出來當梁王。
    但蕭漸離又絕對控製新梁政權,他的五百名弟子安插在軍隊和官衙各個環節上。
    蕭銑並不完全是牽線木偶,他對新梁政權的貢獻僅次於師父蕭漸離,他也耗費了大量心血建立了新梁。
    現在師父蕭漸離闖進他的議事堂,對所有人進行訓斥,根本不給他一點麵子,蕭銑有些忍無可忍,但他最終還是忍住心中的怒火,抱拳恭敬道:“國師,我們在這裏商議大事,並不是要投降或者放棄基業,我們想麵對嚴重的挑戰,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別說得那麽好聽!”
    蕭漸離粗暴地打斷了蕭銑的話,絲毫不給他麵子,“什麽留條後路,你就是膽怯了,不敢麵對晉王軍隊,想逃跑,你別做夢了,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蕭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再也忍無可忍,對眾人道:“今天就到這裏,大家都散去吧!”
    眾人各自散去,等眾人走光,蕭銑也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蕭漸離原以為蕭銑會單獨和自己溝通,沒想到他竟然也走了,根本不睬自己,蕭漸離心中大怒,盯著蕭銑背影咬牙道:“豎子掌了權,就不把我當回事嗎?”
    蕭銑回到官房,氣得狠狠將茶盞摔在地上,‘砰!’茶盞砸得粉碎,他負手走到窗前,氣得胸膛起伏。
    這時,軍師岑文本走進官房,他一言不發,蹲下將碎瓷片一塊塊撿起,蕭銑看著軍師收拾瓷片,他也慢慢冷靜下來。
    半晌,他坐下道:“軍師,這可如何是好?”
    岑文本平靜道:“王爺和國師的矛盾不僅僅是梁朝發展方向問題,而且還是權力邊界問題,我相信國師也會讚成留一條後路,可是王爺沒有事先和他商量,所以才觸怒了他,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蕭銑長長歎口氣,岑文本說得對,根子還是出在權力分配問題上。
    “軍師覺得國師會同意我派兵去交趾郡?”
    “他肯定不同意!”
    蕭銑有些糊塗了,“可是軍師剛才不是說,國師也讚成留一條後路嗎?”
    岑文本笑了笑道:“如果是王爺自己考慮的策略,國師會同意,但去交趾郡顯然不是王爺自己的意思,而是晉王給的選擇,那國師就不會同意了。”
    “那我該怎麽辦?和晉王對抗,我知道不是他的對手,我確實想接受他的第三個方案,去交趾郡建立政權,正如晉王所言,將來他會放我一馬,讓我在占城國當國王,我心知肚明,這是他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給我指了一條行得通的明路。”
    岑文本沉思片刻,“王爺還是要和國師好好談一談,給足他麵子,他畢竟是你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