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向窗外。
    月亮掛在山頭。
    月華照進山穀，將山穀染上了一層銀輝。
    山穀裏靜謐下來。
    他的心情卻頗不平靜。
    褪凡丹隻將經脈擴張了三十分之一左右。
    雙倍與三十分之一，兩者的對比太過強烈，後者便可以忽略不計。
    也就自己洞照清晰，一般人看來，幾乎沒什麽增長。
    再來一顆褪凡丹，他估計是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增漲。
    世間萬事萬物，皆有極限。
    經脈的增強有極限，褪凡丹能破極限，可其破極限的力量也有極限。
    外力終究還是外力。
    從今往後，要靠水磨功夫了！
    想到這裏，他神情凝重，心情沉重。
    依現在的進境，下一次破關，應該是一個月後。
    褪凡丹效果不強，但畢竟還是有效果的，如今能同時容納九道縛龍索運轉。
    三輪循環不斷的衝擊。
    要好好研究一下禦虛劍宗。
    洗脈訣，洗劍訣，禦劍訣，看看禦虛劍宗還有沒有可挖掘的。
    經脈難拓，那就從罡氣的銳利上想辦法了。
    ——
    晨曦初露。
    山穀中，楚致淵與楚明軒、楚致霆、楚致川站在山壁之前，站紫陽樁，修行紫陽真經。
    紫芒密集，紛紛灑灑落到他們身體，融入他們經脈內，身體中。
    楚致淵感受著這些紫芒的密集，心下歡喜。
    楚清風所說不差。
    玄日隻與龍山秘地有關，與外界無關。
    這裏紫芒密集不關玄日的事，而是這裏的位置奇異。
    他心念多分。
    一念在修行紫陽真經，另一念則在洞照四周，想找到紫陽密集原因。
    這裏隻能修行一個月。
    如果找到根源，那不必非要來這裏，在明武殿也能如此。
    甚至在自己府裏也能如此。
    那對修行的益處是何等之大？
    他最開始推測可能是涉及到陣法，天地間無意中形成了陣法。
    但上一次便細細洞照過，這一次又洞照了數次，並沒發現陣法。
    方圓四百米，他皆洞照清晰。
    除了這山穀，旁邊的地方紫芒皆差了幾十倍，甚至還不如明武殿。
    所以，所有的根源便在這山穀裏？
    他不信邪的洞照，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對比。
    最終發現，如果這山穀有何奇異處，與山穀外有何不同，那可能就是地底的礦藏了。
    在地底五十米處，有一處礦藏，乍一看是煤礦，漆黑如墨。
    先前並不以為異。
    這樣的山穀，多年前可能是一片樹林，然後下沉被埋了千萬年，形成煤礦一點不出奇。
    可實在找不出異常，於是盯上了它，凝神細細洞照，馬上發現不太尋常。
    ——
    坐在聽濤院的榻上，他打量著手上的一塊漆黑石頭。
    拳頭大小，形狀不規則，有棱有角，便是從地底挖出來的一塊石頭。
    黑漆漆的沒一點兒光亮。
    “叮……”
    清盈劍刺擊，清鳴聲中，它絲毫無損。
    果然不是煤。
    其硬度是遠遠超過媒的，甚至勝過寶石，堅硬無比。
    內部沒有靈光，可如此堅硬，絕對不凡。
    用來煉劍，不鋒利也足夠堅硬，用來煉甲也不俗。
    清盈劍出現劍罡，再次刺擊。
    “嗤”刺進了石頭內。
    他點點頭，這才對嘛，能擋住神兵利器卻擋不住劍罡。
    要不然鄒芳怎麽把它挖出來的。
    將它放於陽光下。
    絲絲縷縷的陽光中，飄出了一縷縷的紫芒，落到它上麵，被其吸納。
    楚致淵雙眼一亮，露出笑容。
    虛空中原本沒了紫芒，可它竟然能在陽光中再次凝出紫芒。這墨石果然有玄妙。
    左手將其攥在掌心。
    紫陽真經的氤氳紫氣流轉，注入左掌心的墨石中。
    片刻過後，紫氣中匯入了一縷縷紫芒，令紫氣變得精純。
    隨著一縷縷紫芒注入，紫氣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精純。
    楚致淵諸多念頭湧動。
    平時修行紫陽真經時，虛空之中落下的紫芒如雨澆身。
    一些落入經脈，與紫氣相融。
    一些落入血肉與骨骼，滋養血肉與骨骼。
    一些落到了腦海，到了無名處。
    他判斷，紫陽真經能更易成就大宗師，很可能是均衡發展。
    精氣神三者皆補，三者共同圓滿，才易成就大宗師。
    可這般抽取紫芒，僅能補充氣，令罡氣更精純。
    這並不契合紫陽真經的宗旨，有違紫陽真經的宗旨。
    可它能提升罡氣純度。
    這相當於提升了境界，超越了六重天的境界。
    再精純一些，說不定相當於七重天的境界。
    如此看來，罡氣的精純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破銅樓，另一種是融紫芒。
    不過這種融紫芒的方式，限製極多。
    這些融了紫芒的罡氣是一次性的。
    消耗完了這些罡氣，重新修煉的則又恢複原本境界的純度。
    但這些罡氣如果用來衝擊銅樓，威力自然不凡。
    他露出笑容。
    這相當於又找到一條捷徑，雖不如從前的快捷，卻遠勝尋常修行。
    就是不知，把它們的紫芒吸走，會不會影響它們吸引紫芒的能力。
    不知這些奇石是不是一次性的。
    他試著將其內紫芒吸幹淨後，發現它在陽光仍吸納紫芒。
    這讓他徹底放下心。
    不過他發現一樁異常，這奇石仿佛在與自己爭奪紫芒的所有權。
    自己想吸它的紫芒，極為耗神。
    他斷定一般人吸不了它的紫芒。
    在讓楚明軒楚致霆楚致川試過之後，證明了他的判斷。
    他們精神力不夠強大，無法吸納。
    好在還能享受到它的益處，比平時修行更快。
    他想了想，最終將此事告訴了楚清風。
    楚清風聽罷，驚奇的看他。
    “叔公，為何這般看我？不認得我啦？”
    “你小子，還真夠大方的。”
    “叔公，我們大景皇族強，於我隻有好處，沒壞處。”
    “……你就沒想爭那位子？”
    他頗為遲疑。
    但是楚致淵到了這般境界，已經不能避諱這一點了，已經有了爭奪皇位的極大資本。
    “那就全憑本事了。”楚致淵笑道：“我相信自己的資質。”
    有超感在，有三大古宗傳承在，如果還爭不到，也無話可說。
    到了如今，他這一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況且他也有私心，總不能一直跑去山穀裏修行。
    還是在明武殿更舒服。
    楚明軒他們隻能得虛空紫芒，自己卻同時能得奇石中的紫芒。
    對自己來說，奇石中的紫芒才是最重要的。
    請楚清風找人把所有奇石挖到明武殿來，同時也弄一部分在自己王府。
    既博得好形象，又得實利。
    一箭雙雕，何樂不為。
    “……行吧，此事不能急，絕不能泄露半句出去。”
    “自然。”楚致淵肅然點頭。
    楚清風緩緩點頭：“皇上一定會有所賞賜的。”
    楚致淵這般氣魄與胸襟，僅憑這一點便是最好的天子劍執掌者人選。
    楚致淵笑道：“最好能再強化一下我的經脈。”
    “褪凡丹都用上了，”楚清風笑道：“就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