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經擺出跟壁畫一模一樣，毫無差別的姿勢，絕對比其他人都標準。
    有超感洞照，將自己姿勢與壁畫中對照，一點一點摳細節而擺得一模一樣。
    如果是一張圖一張圖的練，一共九重境界，那擺出這麽久的姿勢總會有一點兒變化。
    常人感覺不到這種變化，卻瞞不過超感。
    既然超感認定沒變化，便說明練得不對。
    於是決定換一種練法。
    起身再次擺出第一圖，一次呼吸之後換到第二式，再一次呼吸後換成第三勢，然後是第四式。
    一口氣練到第九式，再從第一式開始循環下去。
    三遍之後，感受著任脈中一縷清涼氣息，他露出笑容。
    終於摸索到了練法！
    任脈中一絲清涼氣息飄動，喉嚨清爽，心也變得寧靜，仿佛世間一切煩惱皆消失不見。
    這絲清涼氣息與大紫陽訣的氣息涇渭分明，互不幹擾，明明同存於任脈，卻好像兩條經脈。
    他初步斷定：九式循環，引月華入體，便是瓊華九章錄的練法。
    這清涼氣息不同於真氣與罡氣，清冽精純，介於真氣與罡氣之間。
    精純似罡氣，但遠沒罡氣的霸道剛烈，更似真氣般柔和。
    楚致淵停在月下，慢慢思索。
    清輝灑落庭院內。
    他俊朗臉龐宛如羊脂白玉。
    陷入沉思中的眼眸如寒星般熠熠閃爍。
    這氣息比起小紫陽訣強得多，難道說，它是比小紫陽訣更厲害的入門心法？
    可小紫陽訣是世間最頂尖的入門心法，否則不會被選定為大景皇室的根本武學。
    可這瓊華九章錄吸納的清冽氣息確實比小紫陽訣更精純。
    不過一門心法的層次不能僅憑氣息純度，還有其他因素，如入門難度，如上限的高低。
    小紫陽訣是紫陽真經的入門，往上有大紫陽訣，紫陽真經，一路修上去直到宗師圓滿。
    練紫陽真經能令精氣神圓滿，從而更易成就大宗師。
    所以小紫陽訣威力可能不如瓊華九章錄，但前途遠大。
    他很快從沉思中醒來，再次在月光下練習，一縷縷清冽氣息生成，直至經脈內再無法吸納。
    這便是到了極限。
    他覺得奇怪，難道隻有吸納月華之法，而沒轉化月華之法？
    那這隻是半部功法。
    隨後他靈光一閃，從第九幅圖開始，然後是第八圖，第七圖，一直到第一圖。
    順序一變，充塞於任脈之中的清冽氣息開始在身體內流轉，變得越來越清冽。
    從泉水變成了冰水，更精純三分。
    最終歸於丹田。
    丹田之中是紫氣氤氳形成一個星雲般漩渦。
    這冰冷氣息一進入，宛如一滴水墜入沸騰油鍋裏。
    丹田頓時震蕩。
    他腦海裏油然浮起一個詞：水火不容！
    拔劍刺出，身形閃動。
    大雪崩劍訣與咫尺天涯步迅速消耗真氣，丹田內氤氳紫氣被迅速抽空。
    沒了氤氳紫氣，隻有冰冷氣息，丹田恢複寧靜，冰冷氣息形成的漩渦在慢慢流轉。
    清盈劍慢慢歸鞘。
    他長長鬆一口氣，站在月下思索。
    正九圖的氣息與大紫陽訣井水不犯河水，可逆九圖的氣息卻與大紫陽訣水火不容。
    兩者不能同修。
    他一躍上了假山，將兩柄飛刀與天隱玦拿在手中。
    丹田的冰冷氣息如蜜蜂聞到香氣，不必他催動，紛紛鑽出丹田湧入飛刀。
    楚致淵將天隱玦放下，一手持一柄飛刀。
    隨著冰冷氣息湧入，飛刀迅速變化。
    一柄開始變黑，一柄變白。
    當他體內寒氣徹底消失時，一柄刀已經變成半黑，一柄變成半白。
    楚致淵運轉地元訣。
    地元訣宛如水泵般抽取大地元氣，化為寒冷之氣，再源源不斷的注入兩刀。
    他嘴角露出笑容。
    地元訣，果然不愧是地元訣！
    自己一直以來都小覷了地元訣，竟然如此神妙！
    丹田中有了瓊華九章錄的真氣種子，地元訣便能從大地中抽取這種真氣，委實神妙。
    源源不絕的寒氣之下，一刀漆如墨，一刀白如雪。
    兩刀顏色變化的同時，重量也在變輕，如拈著兩片羽毛，似乎一鬆手便能被風吹走。
    黑刀與白刀仿佛黑白無常，讓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殺意，蠢蠢欲動，很想殺人。
    超感之下，兩刀彌漫著無形氣息，影響著他心緒。
    同時他還隱隱感受到一絲吸力。
    微弱之極的一絲吸力。
    宛如磁鐵的兩極，隔著遠而令這吸力微弱之極，難以感知，卻沒能瞞過超感。
    他靈光一閃，輕輕將兩刀重合。
    刀尖與刀尖，刀柄與刀柄，嚴絲合縫，一絲不差。
    “叮……”耳朵旁忽然響起一道悠悠玉磐聲。
    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擊中了他。
    他腦海裏瞬間出現了一篇口訣，一篇問心刀訣。
    低頭看去，黑白兩刀竟然消失不見。
    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竟然隱形。
    它們融入虛空，如果不是手裏握著，甚至感受不到其存在。
    他輕輕揮了揮，刀身輕盈而流暢，好像自己的手指般靈動，與自己徹底合為一體。
    莫名的有一種指哪便能射中哪裏的感覺。
    這刀雖然隱形，卻瞞不過超感。
    超感之下，清晰可見它正在閃爍著奇異氣息，而這氣息令它與虛空相融合。
    他一甩手。
    “砰！”遠處牆根下一塊小石子炸碎。
    旁邊出現一柄透明飛刀，如冰片削成。
    楚致淵一閃出現在那裏，將透明飛刀拈起，輕輕一分便化為了兩柄飛刀。
    此時的飛刀恢複原樣，薄如蟬翼，宛如白玉雕成，好像沒有開刃。
    楚致淵將瓊華九章錄的氣息全部耗光，然後運轉大紫陽訣，以大紫陽訣運轉問心刀訣。
    奇異氣息之下，兩柄問心刀皆隱形。
    他不由露出笑容。
    瓊華九章錄竟隻是引子，引出了問心刀訣，而真正禦使問心刀，卻不必瓊華九章錄。
    那這瓊華九章錄與問心刀有何淵源？
    難道問心刀也是源自邀月宮不成？
    他的目光轉向了天隱玦，這塊玉玦呢？
    隨後他試了試。
    可惜天隱玦毫無動靜，好像徹底廢掉了。
    楚致淵將它們收起，開始把玩問心刀。
    他終於明白了問心刀的名稱由來。
    類似於大雪崩劍訣，傾周身精氣神化為一刀。
    不殺敵，則自己死。
    敵之生死，自己之生死，皆在一刀之間。
    是生，還是死，要先問清自己的內心。
    否則，一刀既出，後悔晚矣。
    此刀之威力，在於以神禦刀，附加上了精神力量，可破罡氣。
    施展此刀有損魂魄，無益於進大宗師的。
    不過自己倒是無所謂，有天元訣在，隨時可以彌補精神損耗。
    刀可破罡，便相當於一柄破罡神兵。
    天下間的破罡神兵可不多。
    也至少值一個五品功了！
    這程天風身上全是好東西，就是可惜那玉玦廢了，暫時找不到恢複的辦法。
    他拈著兩枚問心刀，坐回榻上賞玩了好一番。
    半個時辰後，才開始吸納飛龍骨，一直到了天亮。
    他被那瘦小老者的殺意所懾，修行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