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回到慶王府，聽濤院裏一片忙亂。
    一堆漆黑石頭已經在院子裏堆砌成一個圓壇。
    這是他用來修煉紫陽真經之地。
    圓壇直徑十米，位於聽濤院的中央，原本是一處花圃，現在被清理出來。
    院內的其他布置要跟著變動。
    墨漪四女忙得不得了。
    既要重新設計新院子的布局，又要監督施工。
    務求又快又好，不能多耽擱。
    她們有一個觀念：楚致淵的修行最重要，一天都耽擱不得。
    楚致淵進到院裏，打量著已經大變模樣的聽濤院。
    墨漪湊過來，嬌笑道：“世子爺，如何呀？”
    楚致淵頷首。
    墨漪道：“世子爺想改哪裏，趁他們都在，一塊兒改了。”
    楚致淵的目光落在那漆黑的圓壇上，沉吟不語。
    這黑乎乎的圓壇，在院子裏有些突兀，太頂眼。
    他想了想：“把它們弄到地下吧。”
    它們在山穀的地下幾十米，並沒妨礙吸納虛空中的紫芒。
    “是。”墨漪痛快答應。
    她也有這想法，隻是礙於怕影響楚致淵修行，沒擅自改動。
    她一扭柳腰，旋即去吩咐王府侍從們，先量好圓壇尺寸，再挪開墨石，往下挖地。
    楚致淵沒再盯著這邊，墨漪她們精明能幹，能做得漂漂亮亮的。
    ——
    萬青院。
    院中央新出現一株小樹，一人高，大拇指粗。
    翠綠晶瑩，宛如碧玉雕成。
    楚致淵驚奇的打量。
    前兩天過來，這小樹還隻是一巴掌高而已，這是迎風便長，成長速度太過驚人了。
    楚儀與李素月正圍著那株小樹觀賞研究。
    兩張小臉湊近，明眸皓齒，眼波在樹上轉來轉去。
    她們對這小樹的生長速度驚奇不已，從沒見過如此之快。
    李素月看到他，仍舊難免羞澀。
    楚儀忙招招小手：“大哥大哥，你來瞧瞧這神樹。”
    楚致淵湊過去看了兩眼，點點頭：“好像除了長得快，也沒什麽出奇的。”
    “這麽快還不出奇？”楚儀沒好氣的道：“你瞧瞧這些花！”
    她指了指周圍的花圃。
    楚致淵已然發覺了異樣。
    肉眼看不到的虛空，絲絲縷縷氣息灑落到這些花草上，宛如綿綿細雨。
    這些氣息令它們生機更盛。
    生機一盛，生長得速度自然快，也更加健壯。
    沒有這株樹之前，沒有這些絲絲縷縷的氣息。
    他不由的看向這樹，朦朧的光芒在籠罩著它。
    可這朦朧光華並不能阻止自己的洞照。
    內部一清二楚，與尋常的樹無異。
    唯一的奇物便是隱約有奇異紋路，若隱若現的紋路。
    這有點兒像碧羅真袍上的紋路，也有點兒像黃金豎瞳的紋路。
    他能得出判斷，這奇異紋路便是朦朧光華之源泉。
    想了想，他慢慢伸出手。
    “啪！”
    楚儀忙一拍他大手，嗔道：“大哥你做什麽呀！”
    “摸一摸看。”
    “不準摸！”
    “……你們兩個都摸過了吧？”楚致淵失笑看向二女。
    李素月抿嘴笑著低頭，臉頰緋紅。
    楚儀哼道：“就因為我們摸過，你才不準再摸。”
    “……我總要弄清楚它到底是怎麽回事。”楚致淵道。
    “這有什麽可弄清楚的。”楚儀道：“反正這神樹很好，瞧瞧我這院子！”
    她既驚喜又得意。
    花花草草們像是服了靈丹妙藥一般，個個都精神頭十足。
    有些生了病的花草們，如今也不藥而愈，神奇無比。
    有這神樹在，自己再也不必怕奇花異草們病死啦。
    楚致淵道：“總要看看有沒有問題，太過靈異反而要小心。”
    他說著話繼續伸手。楚儀還要再拍，卻被李素月輕輕拉住，搖搖頭。
    楚致淵左掌已經按上了樹身，眼睛閉起。
    瞬間恍惚。
    眼前是參天巨樹，綿延無窮。
    他從沒想過一棵樹竟然能有這麽長的樹枝，從一座山綿延到另一座再到一座座，好像無窮無盡。
    巨樹之下，所有一切都需俯視。
    這棵巨樹位於一座山峰之巔，迎風傲雪，曆經滄桑，駐於時間之流中似乎永恒不變。
    它看到了山峰從草綠變深綠，變青色，再變紅，再變黃，然後蒼白，最終皚皚白雪覆蓋。
    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四季輪回交替，永遠不停歇。
    而一座座山上的石頭也在風吹雨打中變得光滑，變得酥軟，最終化為粉末。
    一切都在變化，都在生滅，唯有它自己永存。
    它終究也會開花，也會結果。
    經曆上千次的四季輪回，長出花，再經曆上千次的四季輪回，結成果，果實最終凝為一顆種子，被一個老者接住。
    老者臨死之際又交給另一個老者，然後一次一次的轉手，最終落到一個英俊青年手中。
    最終，英俊青年變成了落魄中年，它又被交到一個少女玉手中。
    投入了大地，重新生長。
    一個新的輪回即將開始……
    ……
    楚致淵悠悠睨開了眼。
    李素月被他眼神一看，一下怔住。
    頓時大受震撼，無法形容這是什麽樣的眼神。
    這是一個曆經了世事的老者，絕不像是一個年輕人的眼神。
    楚致淵迅速恢複清明，眼神恢複正常。
    數千年的時光讓他幾乎迷失了自己。
    永靈神樹。
    這便是永靈神樹了。
    永靈神樹所在，恐怕便是永靈神教所在的秘地了。
    秘地之內，多是植物，少見動物。
    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是一個神奇的世界，讓他大開眼界。
    龍山秘地遠不如這永靈神教秘地給他的震撼大。
    楚儀哼道：“大哥，瞧出來了嗎？是不是有不妥？”
    “倒沒有不妥。”楚致淵頷首。
    楚儀蹙眉盯著他。
    楚致淵道：“想不想它更快生長？”
    “還能更快？”
    “能。”
    “如何更快？”
    “咳咳。”楚致淵笑了。
    楚儀頓時走上前，狠狠捶他後背幾下。
    然後又放輕，擠出笑臉：“大哥！”
    小手攥著粉拳，沿他後背從上到下，再從下往上，迅速的捶了兩圈，頗為敷衍：“行了吧？”
    楚致淵滿意的道：“給它注入內氣，你現在隻練出內氣來，效果差了不少，真氣才強，罡氣更好。”
    “能這樣？”
    “一試便知。”
    “……好！”楚儀倒不是不相信楚致淵的話，隻是覺得奇妙，真有這樣的方式催動小樹長快？
    “你們不妨現在就試試。”楚致淵笑道：“最好不要同時兩個人，難免會互相排斥，一個一個來。”
    “那我試試。”楚儀躍躍欲試，伸出小手按上樹幹。
    掌心抵著注入內氣。
    待她小臉蒼白時，收了手，忙問：“李妹妹，怎樣怎樣？”
    李素月驚奇的比比自己腰身：“確實長高了一截。”
    她掐著白生生的小拇指最末一節：“長了這麽一塊。”
    楚儀也比劃一下，頓時歡呼。
    楚致淵笑道：“悠著點兒，別把自己累著。”
    “知道知道，我要趕緊練功。”楚儀擺擺手：“大哥你快去忙吧。”
    “你可以練大歸元步了。”
    “知道啦，大歸元步。”楚儀已經拉著李素月跑到後麵去練功。
    楚致淵打量著這小樹苗，隱約感受到它的雀躍。
    它果然是有靈性的，其靈性遠非各種其他的樹木如鬆樹棗樹可比。
     本章完